倪副宗主只一下,就感覺所有的颶風都被破開,而自己胸口已經被那可怕的力量攻擊到,瞬間,自己的魂魄幾乎被擊散。
他嚇得面色慘變,不再遲疑,身體猛地高高躍起,瘋狂後退。
“這個楊百洋瘋了!”
而幾乎同時,陰魂宗宗主身邊的數十黑衣人,感覺被一種可怕的力量呼嘯而中,頓時全部化成肉泥。
詛咒寶器自爆之力,威猛至此!
倪副宗主哪怕高高飛起,可是瞬間也被餘波擊中胳膊,血流一地,整個天地之間傳來他憤怒的聲音:“楊百洋,你逃不了的!若是我們陰魂宗宗主前來的話,你必死無疑,等着吧!”
聲音遠去,再也不可聞,可見已經嚇破了膽。
而這時,楊百洋猛地長吐一口血,踉蹌倒地。
衆弟子連忙扶起楊百洋,卻發現楊百洋已經起七竅流血了,頓時他們猛地哭出聲來。
楊百洋一路上帶領他們撤退,經過無數風波,一直沒有得到休息,而如今被逼使用詛咒寶器自爆,顯然生機已失了。
楊百洋勉強對衆人笑了笑,然後說:“不礙事的……”他猛地咳出幾口血來。
衆弟子哭成一片,而其中,唯獨明鐺緊緊握住楊百洋的手,目光裡滿是堅定,楊百洋是她的師父,卻幾乎等於她的師父一般,她自幼孤苦伶仃,只是一個人飄蕩世間,遭遇了無數磨難,最後被楊百洋收爲弟子,反而學得了楊百洋的堅強心志。
她沉聲對衆人說:“師父只是受了點小傷,不礙事,你們趕緊去拿一些仙藥來。”
便在這時,身邊卻是遞過來一份天鶴奇乳,散發着清香,赫然是楚有才遞過來的。
明鐺感激地向楚有才看了一眼,連忙用天鶴奇乳給楊百洋服下。
楊百洋服下後,感覺身體暖洋洋的,精神也恢復了一些,被明鐺扶起身子,目光掃視向周圍,沉聲說:“我雪鶴門乃是天外之鶴,遲早會翱翔於天地之間,你們不過被區區小事所阻撓,怎麼會失態成這個樣子?”
他說完這些話,目光慢慢有些渙散,顯然已經是油盡燈枯。
衆弟子點頭應是,目光皆黯然。
然後楊百洋看向楚有才,輕輕地說:“我雪鶴門之前面臨危險,幸得公子相救。不過如今陰魂宗已退,公子可安心離開。”他一開始還頗爲戒備楚有才,可是此刻知道,楚有才已經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但他不願意爲難別人,所以也不說出求楚有才的話。
楚有才搖搖頭,沉聲說:“楊長老何至於如此客氣?昔日一別,楊長老氣度非凡,迄今銘記於心,如今楊長老舍棄性命,這氣度,讓人敬佩萬分,在下理當與貴門中人同進同退,何有獨自離去之理?”
楊百洋露出驚詫的神色說:“公子與我相識?”他腦海裡思慮萬千,閃過無數身影,可是從來沒有一個少年男子有如此奇特修爲。
楚有才忽然傳音入密對楊百洋說:“不瞞楊長老,在下楚有才,如今被燕門所迫,被污爲妖族,不得不隱姓埋名。”
聽到這裡,楊百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整個人猛地幾乎就要站起來。
眼前這人,赫然是在萬軍之中,殺滅南陽軍將帥的楚有才,赫然是在聖試山上,一劍名揚天下,成爲文武狀元的楚有才,據說燕門爲了打壓他,無所不用其極,結果楚有才卻絲毫無損!
而當初,便是楚有才與他們交易衆多的迷幻之符,這才使得他們在秘境裡勝得陰魂宗,結果沒有想到陰魂宗居然勾結南陽國,這才使得雪鶴門大敗。
或許楚有才已入邪道,可是他從今日與楚有才的交往來看,發現楚有才並沒有所謂妖族的一絲氣息。
他內心感激莫明,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回覆着內心的激動,然後露出一絲笑容說:“原來是你!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
他呼吸急促,連續吐了幾口血,這才勉強恢復過來。
楚有才沉聲說:“楊長老,我這裡尚有不少天鶴奇乳,可以幫你慢慢恢復,你不必擔心。”
楊百洋搖搖頭,說:“我自知自己情況,公子不必浪費靈丹了。只是我對我這些弟子割捨不下,若是公子能將他們一起帶到傾城門,那些陰魂宗中人就無法再傷害他們,還望公子能夠助他們一臂之力。”
楚有才知道楊百洋氣息已亂,哪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這一刻,終於點了點頭,說:“事情本因在下而起,我一定會把他們帶到傾城門的。”
周圍衆人聽了心頭震驚疑惑,看來楚有才果然是隱世高人,與楊長老早有交情。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楊百洋說完,眼神渙散,然後手一鬆,就此氣絕。
頓時,周圍衆人已經齊聲哭了出來,聲音悽切到極限。
楚有才看向船上,原本四十多人的雪鶴門,如今僅僅剩下十七人,而且身上都帶着不輕的傷。
而且這些人裡,年齡與他相仿,全是妙齡少女,看起來是如此地孤單無助。
楚有才嘆息一聲,從懷裡取出天鶴奇乳,給每個人送了一份,沉聲說:“死者已矣,你們哪怕悲傷過度,也挽不回楊長老的性命,也擊潰不了敵人。現在,你們只有儘快恢復修爲,才能應對接下來的風險。活下去,活到傾城門,這樣你們纔有活下去的可能!”
這些女子被楚有才這般一說,一起擡頭看向楚有才。對她們來說,這個年齡和她們相仿的公子,已經是她們的救命稻草了。
當下楚有才給楊百洋舉辦了祭禮,然後還用了火葬,爾後,衆人一行,便繼續駕船向傾城門而去。
連續兩三日行船,距離傾城門越來越近,一路無事。
但越是這樣,越是激發了楚有才內心的警覺。
船上衆多女子在服用楚有才的靈藥後,這才慢慢痊癒,經過了兩三日後,心情慢慢有所平息,而她們看向楚有才的目光裡,也滿是欽佩,一應事情都由楚有才作主,也便慢慢安心下來。
這一日,船慢慢到了天雲城。
這天雲城,乃是進入傾城門的必經之地,而其中,已經有燕門的無數弟子把守着,更有凡俗間的衆多門派,都是燕門下屬,將整個天雲城圍得水泄不通一般。
哪怕就是萬人大軍,面對這樣的守勢,只怕也攻不破。更不要說,天雲城裡還有不少能以一當千的燕門弟子。
而天雲城裡,傳得最爲沸沸揚揚的消息,赫然是燕門長老燕刑天已經突破到了百年境界。
“燕刑天長老實在是太強了,居然突破到了百年境界,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百年道法以上的絕代高手了!”一處距離內城最近的酒樓二樓,有燕門子弟在喝酒,高談闊論。
“那是!那些宵小之輩,什麼楚有才,什麼楚天鴻,只配給燕長老擦鞋。”
“哼,擦鞋還輪得到他們?”一個狂傲的燕門弟子冷冷地說:“燕長老這樣的天人,只要一出現,只怕那楚有才還不乖乖磕頭認罪?到時候讓我們好好鞭笞他的肉,將他的修爲廢了,說不定還有他的一條生路!”
這位狂生,便是在天雲城裡,最近名氣極大的一個弟子,田白巖。他相貌極爲英俊,向來以風流才子自稱,極爲愛護自己的容貌。
“田兄說得甚是。不勞燕長老出手,只要田兄上前,那楚有才還不乖乖討饒?”其他人紛紛附和着。
田白巖得意地說:“這楚有才不出來罷了,若是出來,見着我時,我必然要他向他磕幾個響頭才行。”
這一刻,楚有才經過旁邊,目光一凝,手上一動,一道風聲暗中刺飛出去。
田白巖頭上的一塊瓦片赫然鬆動,猛地落了下來,砸在了田白巖的頭上。
田白巖擁有三十年道法,境界不低,早聽得異變,頓時施展出護體之力,手猛地拔出寶劍,向空中一劈。
那瓦片頓時四分五裂。
只是分裂的同時,尚有幾塊落了下來,割破了田白巖的臉。
田白巖面色大變,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傷成這個樣子,只是他縱目四望,發現周圍根本沒有可疑的人。他對着旁邊的一盆水照了一下,發現自己臉上有幾道血疤,不由憤怒之極。
其他人見到這樣,不由心頭竊笑,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裝出一副對周圍虎視眈眈的態度。而他們心想:看來是什麼風塵異人經過這裡,看不過這個傢伙,將他教訓了。
而這時,楚有才很快離開了。
在圍着天雲城走了一圈後,他的眉頭不由深深地皺了起來。
以目前的情況要想進入傾城門,對他來說,根本不可能,更不用說要帶上這麼多女弟子。
整個天雲城裡滿是他的畫像,都是對他的通緝令。
而天雲城分爲內城和外城,而內城門口,甚至有數個五十年道法的高手封鎖着。
只有那些聲名遠揚,修爲突破五十年道法的人,纔有資格被迎入內城裡,而其他人,哪怕是燕門弟子,也都被拒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