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戈帶着萬墨林連夜出發一刻也沒有耽誤,他們以杜公館爲圓心按照名單上的地址展開了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殘酷遊戲。這樣的遊戲是他們當中誰也沒有經歷過的,它有着無限的緊張,緊張的能讓你身上的每個毛孔都散發出危險的信號。
在萬墨林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第一個名單上的特工叫孫嵐。這是一件極其平常不過的小屋,也許是屋裡的人早就休息的緣故,屋裡呈現出一片寧靜。是啊,在這個時間點除了他們幾個人又還會有誰在這大街上像幽靈般的飄蕩呢?
許戈上前走到了門前,他輕輕的敲着門板,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房門似乎沒有關緊居然自己就開了。
萬墨林說:“這人也太粗心了居然連門都忘記關上了。”
可是許戈與李麗娜相視一眼即刻從腰間抽出手槍。
“有情況!”許戈壓低聲音說。
萬墨林這才意識到危險已經迫在眉睫,他熟練的從他的長袍下的口袋掏出手槍。
許戈輕輕的推開了房門,屋裡滲透出寒風般的冷氣,讓人不寒而慄。漆黑的一片即使你拼命擴張你的瞳孔還是看不清屋裡的擺設。好不容易許戈才摸到了燈光的開關,他回過頭對李麗娜說:“三二一!”
許戈開燈的同時與李麗娜和萬墨林三人背靠背圍在一起,槍一直對外。可是眼前的一幕讓他們驚呆了,在離他們不到兩米的牀上躺着一具屍體,咽喉處正插着一柄匕首,血液已經將牀下的那一塊地染紅,死者瞪大的眼睛讓後來者感到陣陣畏懼。
“我們還是晚來一步!”許戈放下槍說。
“日本人真是太狠了!”李麗娜無不憤怒。
“狗日的。”萬墨林補充一句。
“我們必須加快速度否則的話將會有更多的人犧牲!”許戈率先走出了房間。
隨後他們來到了下一家,這一家的主任叫鄭全光。看來他應該還沒有遭遇不測,因爲屋裡的燈是亮的。
果然當許戈去敲門的時候,一男子從外面走出來。
“幹什麼?”男子惡狠狠的問道。
“請問你是鄭全光嗎?”許戈問。
“對不起,你找錯人了。”說着對方就要將房門關上。
許戈用手擋住說:“這怎麼會不是呢?我來之前他告訴我在這的?”
“哦,你說的是他啊,他在前一個月的時候就搬走了,現在我是這家的主人。”對方麻利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許戈故意做出要往回撤的樣子卻突然轉身一個直蹬腿踢向對方的腹部,對方完全沒有防備被遠遠地踢出數米。
許戈迅速竄進房門,果然鄭全光已經遭遇不測,而地上的人則是一個冒牌貨。
正在許戈思索之際,一把武士刀從他的上方斜劈過來。許戈一把將旁邊的李麗娜推開,可是對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許戈還沒來得及躲避尖刀就已經割破了他的右臂肌膚。
“你沒事吧?”李麗娜擔心的看着許戈問道。
“好快的刀法!”許戈一手止住流血的手臂,一邊朝對方說。
“更快的還在後面!”對方毫不客氣地說。
說着他衝向許戈就要砍,許戈剛要還手卻被後邊的李麗娜拖開了,李麗娜一馬當先與對方打鬥起來。對方的快刀使得李麗娜每躲過的一個地方都支離破碎,可是正因爲他的急性子讓李麗娜瞅準了一個機會,她一腳踏在牆上之後回身一個旋腿直劈對方的頭顱,對方被這麼大的衝擊力遠遠的摔倒窗戶邊,他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左右搖晃着自己的大腦袋,看來李麗娜的這一腳分量確實不輕。
他咿咿呀呀的喊着衝向李麗娜,李麗娜就地不動一個低身掃腿將對方掃個狗吃屎,頓時牙齒崩斷了幾個,血流不止,形象十分狼狽。
李麗娜這次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躍身跳到對方的面前,一手將對方從地上揪起,用手指扼住對方的咽喉問:“你們是誰?”
“你還是殺了我吧,在我嘴裡你們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結果。”對方十分頑固地說。
李麗娜看着許戈等待他的指示。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許戈走過去說。
“那就殺了他!”萬墨林用槍頂着對方的頭說。
“哼,動手吧!”對方閉上了眼睛。
許戈向李麗娜示意了一下,李麗娜手一用勁對方全身一陣**癱倒在地。另外一個也在萬墨林的一槍下躺下。
“你沒事吧?”李麗娜走到許戈的身邊關切問道,眼中卻有着一種另樣的表情。
“沒事,走吧。”許戈說。
“你是怎麼識破對方的身份的?”李麗娜追上去問。
“很簡單,這些地址就像是他們的據點,按照我們的規則你是知道的,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是不可能輕易搬動的,而剛纔對方卻說搬走了,這分明是在說謊。”
“原來是這樣。”李麗娜佩服的點了點頭。
無論許戈他們怎麼加快自己的速度,可是還是晚了,在接下來的大多數人當中幾乎已經慘遭不測,還有幾個人員消失。在被殺的人當中並沒有發現趙理君的身影。
“完了,這回戴老闆可要氣炸肺了,一夜間上海站的幾乎所有人都被殺了,這樣一來上海可就處於癱瘓了。”李麗娜擔心道。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萬墨林說。
“回去吧。”許戈說。
在回來的路上,許戈心裡一直在盤算這該怎麼辦?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爲看到了太多的兄弟的死狀,許戈此時的腦思維卻像被寒冰凍住一般無法思考,劇烈的疼痛感讓許戈暫時放棄了思考,緊閉着雙眼靠在了位置上。汽車的急速行駛使得車子搖晃得不輕。
李麗娜看着許戈蒼白的臉色,她還以爲是傷勢的原因。
“許戈你沒事吧?”
可是許戈並沒有回答,李麗娜一時緊張了起來。
“許戈你沒事吧?”李麗娜推了推許戈的身子。
許戈不滿意的說:“幹嘛?”
李麗娜鬆了一口氣,轉而抱怨道:“我還以爲你死了呢?”
許戈再一次閉上了眼睛,不知是疲憊還是沉思。
“你這是怎麼了?”李麗娜問。
“沒看到我眼睛閉上了嗎?”
“你能睡得着?”李麗娜反問。
“要不你給我找點消磨時間的事情做做?”
“我哪知道該做什麼?”李麗娜嘟着個嘴。
“那就閉嘴!”許戈毫不客氣說。
“你……”李麗娜突然瞅着許戈的傷口一掌拍了下去,疼得許戈大叫:“你有病啊?”
“不是故意的。”李麗娜嘴上這麼說可是臉上卻掩藏不住得意之情。
萬墨林從後車鏡中看到這一幕不禁笑道:“李小姐真狠啊。”
“哎,你有沒有想過戴老闆會怎麼處理我們啊?”李麗娜終於找到一個話題說。
“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
“你不是很會推理嗎?怎麼?黔驢技窮了吧?”
許戈並沒有理會她的嘲諷,反而他又一次的閉上了眼皮。
當他們回到杜公館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杜月笙還沒有休起牀。於是許戈便回到自己的臥室,原本李麗娜還想跟着進房間幫他將傷口包紮一下,可是不想許戈的一個急速關門差點就碰上了李麗娜的鼻子,把李麗娜氣得一腳踹在了他的房門上,惡狠狠地說:“最好讓你血流乾而死!”之後才悶悶不樂的走到自己的房間,來到牀位倒頭就睡。
躺在牀上的許戈並沒有睡意,他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像放電影一般在他的腦海過了一遍,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從牀上迅速坐起,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什麼都還沒有脫。他急匆匆的走出房門並急促的敲着李麗娜的房門。
李麗娜剛剛進入夢鄉,可是誰知就被許戈驚醒了,她不滿地罵道:“我說你究竟想幹什麼?還讓不讓人睡了?”
“有急事!跟我走!”許戈說完就轉頭離開。
李麗娜見許戈一臉嚴肅的樣子,她便不再耍小性子,她麻利的穿好衣服趕上了許戈。
“哎?我們不要向杜先生打聲招呼嗎?”
“沒關係,我們回來再說也可以。”
許戈出了杜公館就直接往李雄家走去,雖然李麗娜盡她最大的速度趕路,可是她還是跟不上許戈的步伐,她不得不在身後扯着脖子喊:“你究竟有什麼事嘛?這麼急趕着投胎呢?”
“如果你不想昨晚的悲劇重演的話,你最好還是用跑的。”許戈說。
“那我們爲什麼不借用杜月笙的車一用呢?”
李麗娜剛剛又一次提速,可是她沒想到許戈居然突然停止腳步,這樣一來致使她的鼻子直接撞到了許戈的胸口,她又氣又臊地說:“喂,你幹什麼啊?”
“我突然發現你的這個提議不錯。”許戈匆匆地往原來的路走去。
“你是我見過最爲怪誕的人。”
杜月笙的司機還沒有醒,許戈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鐵線在車窗上搗鼓了一會就將車門打開,坐上車就將引擎啓動。
“還不快上來?”許戈向一旁驚住的李麗娜說。
李麗娜鑽進副座位:“真沒發現你連當小偷都這麼有天賦。”
“難道你在學校裡面的時候就沒有學過這個?”
“什麼啊?我們怎麼可能會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可笑,那我這樣的下三濫手段不是讓你坐在了這個舒服的座位上?”
“不說這個了,一會要是被杜月笙的司機發現車不見了,那該怎麼辦?”李麗娜問道。
“回去的時候我們就說被我們借用了唄。”
“你這叫借?你還真能美化自己的醜惡行爲。”
“廢話不要那麼多,坐好了。”
許戈一踩油門車飛速前進,沒一會就到了李雄家門口。
許戈的急剎車驚動了李家的保鏢,他們都盯着這倆不請自來的轎車。
許戈從車上走了下來直奔李宅。
“站住!”對方並沒有讓許戈進去的意思。
許戈二話不說掏出手槍對準對方的額頭說:“進去告訴你家先生,就說昨晚的來客求見!”
對方早已被眼前的槍給鎮住了,哪還有商量的餘地。
“是是,您收好您的槍,可千萬別走火了。”
沒一會李雄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見是許戈,臉上的表情複雜無比。
“你怎麼又來了?”這是李雄開口講的第一句話。
“進去說。”許戈帶頭進去。
來到了李雄的臥室後,許戈開門見山。
“我想知道那些日本人的確切住址,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看着許戈一臉的嚴肅,李雄並沒有多想就告訴了許戈。
“他們住在上海東體育館會路7號。”
“謝謝。”
許戈迅速走出了房間,李雄一臉迷茫的樣子,不知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究竟想幹什麼。
“你問這個幹什麼?”李麗娜問。
“我要弄明白日本人的具體行動。”
“就憑我們?”李麗娜不相信的問。
“怎麼?怕了?”
“纔不是呢,我只是覺得這樣會不會太魯莽了,要不要等戴老闆來了再商量。”
“到那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