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見許戈等人兵分三路,於是他們也相應的改變追蹤計劃。同樣的一分爲三進行追殺到底。
王亞樵這一路顯得格外艱難,不知是什麼原因,似乎追蹤他的日本人比其他路的多了不少。王亞樵號稱神槍手,在他的槍下倒下的人不計其數,今晚也是如此。一路追來,日本人的隊伍中總是不時有一個人躺下。王亞樵能夠感覺到槍膛裡的子彈所剩無幾,可是後面的日本人依舊是死咬不放,王亞樵這才感受到了武士道精神。
隨着一聲卡殼聲,王亞樵知道自己的子彈已經打完了,可是後面的日本人卻依舊是黑壓壓的一片。王亞樵從腰間拔出匕首,他要做垂死掙扎。奇怪的是,日本人似乎並不想將他置於死地,面對子彈已盡的王亞樵,他們也統統以刺刀相對。王亞樵見狀正和其口味,心想這樣一來老子臨死前還能夠賺一大筆。轉眼間數十個日本人將王亞樵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他們深知王亞樵的厲害,因此只是圍着他轉動,刺刀不時的向裡面刺去。
王亞樵看了笑道:“你們不過來,老子可不客氣了。”
說着王亞樵率先抓住一個士兵的槍把,沿着槍把的邊緣旋轉一圈就到了那個士兵的面前,王亞樵毫不猶豫的舉起匕首迅速插入對方的頸脖處,只見一道血流急速噴出,聞着濃厚的血腥味,更加刺激了王亞樵的殺氣。突然一把刺刀向王亞樵左臂刺去,王亞樵一閃,同時蹬地起身跳到對方的腳下,一匕插進了對方的腳背。對方疼的彎腰抱腿,王亞樵順勢拔出匕首刺入對方的咽喉,又一個倒下。
王亞樵的心狠手辣與武藝高強一時將在場的所有人鎮住,他們只是遠遠的將王亞樵包圍住,並不敢貿然前去送死。
王亞樵已經不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手握匕首在原地轉了一圈,見沒有人敢前來挑戰,他大笑:“哈哈,你們不是自稱什麼世界最爲優秀的民族嗎?怎麼?最優秀的民族難道就是連這樣幾十個人對付一個人的勇氣都沒有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們還是趁早滾出中國吧!”
王亞樵的這一番話明顯的傷害了日本人的自尊,激怒了對方。四個人同時對王亞樵發出了攻擊,王亞樵鎮靜的一個側翻逃出四人包圍圈,緊接着一個掃堂腿就將離他最近的一個士兵踢翻,這時王亞樵後面的一個士兵突然襲擊他的後背,當王亞樵躲閃時,刺刀已經刺到了他的腰部,王亞樵一轉身解決了這個襲擊的傢伙。王亞樵捂着傷口艱難的站着。
正當王亞樵準備主動出擊的時候,突然日本人的身後大亂,槍聲四起。王亞樵定睛一看原來是他的手下華克之。
王亞樵趁機殺出了這個包圍圈與他們匯合。
“九哥你沒事吧?”華克之問。
“我沒事,你們怎麼來了?”王亞樵不明白的問。
“我原本就不放心你這次行動,因此我派人在這附近接應,剛剛我一聽見槍聲,我這才拼命打了進來,還好沒有來遲。”華克之說。
“好,此地不宜久留讓兄弟們邊打邊撤!”
“撤!”華克之大喊一聲。
與此同時,許戈與李麗娜也遭遇了日本人的強烈追擊,許戈與李麗娜配合得當,那些離他們最近的日本人正一個個倒下。可是這一切絲毫未能打消他們追殺許戈等人的決心,反而更加刺激了他們的怒氣,這一點從那密集的槍聲就可以判斷出來。許戈與李麗娜儘量走曲線線路,同時闖進了各種小巷,這樣一來,日本人的射擊對許戈他們並造成不了什麼大的威脅。
“我們這樣跑下去也不是辦法,要想個法子擺脫他們啊!”李麗娜大喊。
許戈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心,之後他說:“看見前面的那條小河了嗎?一會我們將手中的子彈全部迅速打完,之後一起跳進河裡,儘量潛入水底,在深水處靠岸游去。”
“明白。”
許戈與李麗娜同時雙槍齊發,在狹窄的街道形成了一股強大的衝擊,日本人沒有想到許戈居然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行爲,因爲損失了不少人,等他們緩過來的時候,許戈等人已經潛入水裡了,日本人朝河面一陣猛打,可是卻依舊不見許戈等人的身影。
再說說方正然這邊,他們這邊是遭受日軍追擊最爲輕鬆的一隊,稀稀拉拉的日本人完全趕不上方正然的逃跑速度,他們沒費多大功夫就逃出了日本人的追擊,一直到他們回到了自己的秘密據點,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氣還沒喘勻的方正然突然對何秋萍說:“今晚的情況不對勁。”
“哦?哪裡不對勁?”何秋萍問。
“按道理我們的行動是絕對保密的,可是就剛纔的情形來看,日本人似乎已經有所防備,只是準備還沒有很充沛而已,這也是我們爲什麼還能夠全身而退的原因。”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有點蹊蹺。”
“我估計問題就出現在李方明離開的那一段時間,只有在這一段時間裡,我們是與他們分開的。”
“那你的意思是他們是內奸?”何秋萍說。
“確切的說應該是那個叫王亞樵的人,因爲我與李方明以及那個孫小莉是一起被關押在日本人的監獄的,如果說他們是內奸,那他們爲什麼還要放我,之後又這樣多此一舉的逮捕我呢?而那個自稱是王亞樵的人就不同了,首先我們無法確定他的真實身份,我想李方明他們也未必就知道,因爲從昨天放出到今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是怎麼做到與這個威震上海灘的人相識的呢?再說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不明白,他王亞樵身爲一方首領,這麼危險的行動他會自己親自動手嗎?因此我認爲這個王亞樵是假的。”
“假的?”何秋萍大聲說。
“當然了,這一切我也只是猜測,也不知道李方明他們怎麼樣了?”方正然陷入了沉思。
被華克之救出的王亞樵此時已經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據點,傷口流出的血液已經將他的整件襯衫染紅,他的手下馬上就取來了止血的藥劑,同時讓人請大夫過來處理傷口。
“九哥你沒事吧。”華克之擔心問。
“沒事,這點傷死不了。”
“九哥,有一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講。”鄭抱真走了過來說。
“你我兄弟多年還有什麼話不好說的,少賣關子了,說。”
“好,那我就直說了,我覺的此次行動是日本人策化好的,而那個叫許戈的小子就是整件事情的策劃者及執行者。”鄭抱真氣憤道。
“是啊,九哥,我們兄弟幾個一直不相信那小子說的話,那晚要不是你下了不殺命令,我們早就把他給剁了喂狗。”華克之補充。
經過這兩位得力干將的一提醒,他也覺得今晚之事疑點重重,日本人似乎早有防備,可是這戈泄密者真的會是許戈嗎?
“可是我至始至終都與他們在一起,他們沒時間對外通信啊?”王亞樵依舊不能做出確定。
“這不正是說明他們是蓄謀已久的嗎?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再聯繫,因爲他們早就知道你肯定會自投羅網的。”鄭抱真激動地說。
王亞樵緊皺着眉頭,他內心的那杆稱已經發生了變化。
“傳令下去,讓各個堂口的兄弟給我注意許戈的蹤跡,一旦發現格殺勿論!”王亞樵重拍桌子吼道。
平靜的河面突然冒出了兩個人頭,他們正是許戈與李麗娜。他們快速的遊向岸邊,許戈率先爬上岸,同時伸出手將李麗娜拉上岸去,他們將追兵已經不見之後都疲憊的就地倒下,口喘着大氣。
“累死我了,差點就死在日本人的手裡!”李麗娜艱難地說道。
見許戈並沒有做出迴應,她轉了一個身看着許戈問:“你在想什麼?”
“在我們身邊的奸細是誰?”許戈回答。
“是啊,今天的行動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人這邊出了問題,你認爲會是誰?”
“方正然與何秋萍。”許戈猜測。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因爲這件事只有我們幾個知道,九哥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方正然他們的嫌疑最大。”
“問題不在這,知道今晚行動的除了我們五個人外,還有九哥的那些手下知道,他們當中不能排除有人出賣了我們。而方正然他們引起我懷疑的原因在於,他們曾經與我們分開了一段時間,在這一段時間內他們做了什麼我們全然不知,而他們當中最爲可疑的是方正然。他居然獨自出來找我們,獨處其間究竟有沒有接觸過別人,我們實難判斷。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猜測,至於它的真實性我們無從認證。”
“有道理,你還記得當時提出分開走的人是誰說的嗎?”李麗娜提醒到。
“是方正然!”許戈回憶後說。
“沒錯,這一說那他的嫌疑應該是最大的。”李麗娜說。
一切似乎變得異常的撲朔迷離,冥冥之中,許戈感到自己的處境變得比之前更加糟糕不堪。一雙看不見的黑手正伸向他們的背後,至於它什麼時候觸及到自己,他一時也無法做出明確的判斷。回望着自己從踏上上海地面的第一步起所遇到的重重事情,他不禁感嘆局勢的混論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一想到自己還將無期限的在這座城市進行下去,隱隱中他感到一層厚重的迷霧正撲向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