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拉,一股寒意頓時撲面襲來,查文斌毛孔一收,這裡面怎麼這麼冷呢?果然,一縷縷的冷氣從那小隔間裡陣陣飄來,就跟打開了冰箱門似得,拿着手電往裡面一照,雪白的一片厚厚一層冰霜,這裡竟然是個冰庫!
火車上的空間本來就那麼一點大,手電筒往裡面一掃便是一目瞭然,一排約莫四五個人站在裡面,這些人的頭髮都已經結冰成了白色,臉上也蓋着一層霜,男男女女都有。一見到這個場面,查文斌也是頓感意外,火車上某個小隔間裡竟然有這麼多的屍體!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趕快報警,連忙往後退道:“快快,趕緊的去找乘警……”
這話音剛落,背後就有一個聲音響起道:“就是他們,全部給我抓起來!”
幾個人一扭頭,一陣刺眼的手電直射眼睛,照的他們根本睜不開眼。胖子剛想發作,一隻黑洞洞的槍口已經頂在了他的腦門上,他連忙舉手說道:“同志,同志,我們可不是壞人啊,您這是做什麼啊……”
“咔”得一聲,手銬被帶上了。葉秋想動手,但是給查文斌喝住了,三個大老爺們一塊兒被銬在一起扭送到了一個小房間裡。
椅子上坐着一個大蓋帽,不同的是那是一身綠軍色,頭上的國徽清晰的告訴他們,這是正兒八經的人民警察。一張白紙一支筆,警察把帽子卸下來往桌子上一丟,點了一根菸問道:“姓名,籍貫,年齡。”
胖子急忙又辯解道:“同志,你這是在審犯人啊,我們可不是犯人,就是普通的旅客。”
那個警察一臉兇樣,衝着胖子直瞪眼道:“我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再廢話行不信給你上電棍!就從你先開始,你叫什麼?”
胖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脅,見慣了刀山火海,幾個乘警他還真沒放在眼裡,脖子一僵道:“你動爺一個試試。”
“小李!”,這話音剛落,旁邊一個小年輕的乘警便從背後拿出了一根黑乎乎的東西,只聽“嗞啦”一聲,胖子渾身一陣哆嗦,那感覺甭提有多酸爽了,讓他一下子從腦門爽到了腳後跟。
查文斌見胖子居然真的被揍了,也叫喊道:“你們怎麼可以胡亂打人呢!”
那警察翹着二郎腿道:“現在懷疑你們破壞國有資產,並且有盜竊嫌疑,而且拒不配合審訊,這個人還有暴力攻擊傾向,我們使用一點防衛武器也是合理的。”
他們的手都被拷在屋內焊接着的鐵管上,也動態不得,查文斌據理力爭道:“那房間裡是一排排的死屍你們不去管,反倒是來對付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天理何在,還有沒有王法啦!”
“王法?我就是王法!你們涉嫌盜竊是被抓了正着的,還想抵賴?”說着他揮舞着手中的電棍道:“我看這幾個人都不怎麼老實,需要給他們好好醒醒腦。”
電棍朝着查文斌的腋下慢慢靠近,頂端的火光時不時的飛濺着,有經驗的警察使用電棍多半會選擇腋下這個部位,被電一次簡直是生不如死……
這時,葉秋動了,他雙手扶着鐵管,身子一側,飛起一腳直接命中那個小李的喉嚨,後者身子輕輕一晃便一頭倒地。
周邊還有三個乘警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們想起來準備一擁而上的時候,只聽“咔嚓”一聲,葉秋已經把手銬給硬生生的擰斷了。這裡空間本來就小,電光火石之間他就撲到了那個兇臉警察的跟前,單手掐着他的脖子只輕輕往上一提,那人雙腳便離了地,臉上頓時漲得通紅。
“給解開,”他的聲音讓人不置可否,被提着的兇臉一邊咳嗽一邊含糊道:“解……快解……”
一邊說,他的手一邊慢慢往身後伸去,胖子眼尖,立馬提醒道:“老二小心,他有槍!”
“咔”得一聲,兇臉的一條手臂折了,葉秋擡腿又是一腳踹在對方的小肚子上,兇臉頓時“哦”得一聲慘叫往下一跪。葉秋轉身看着剩下那幾個乘警道:“給解開!”
幾個乘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幾時碰到過如此兇悍的“罪犯”,其中一個哆哆嗦嗦的拿出鑰匙遞給葉秋道:“你,你這是在襲警……”
不過,他們的噩夢纔剛剛開始,因爲還有一個傢伙已經把怒氣值加到了頂點,那就是被戳了一棍子的胖子。手銬被打開後的第一件事他便拖起已經昏死過去的小李狠狠幾個巴掌扇了過去,那廝才被抽醒過來,只見一根硬又黑已經放在了自己眼前,胖子略帶邪惡的說道:“乖,同志,請把你的小嘴張開。”
那是一根電棍!可憐那小李哪裡肯從,不過他落在胖子手裡已經容不得掙扎了。你張口,我就硬撬,拿起警棍狠狠朝着對方嘴巴上一棍子搗下去,那真的是紅的白的一塊兒噴了出來,四顆門牙當時去了仨,嘴脣更是被搗得稀爛。被揍得昏頭昏腦的小李兩眼昏花的看着那根黑棒子就這麼硬生生的被塞了進來,接着在胖子的淫笑下,一股電流順着舌尖直衝大腦,渾身那麼一顫,再次昏死了過去……
丟下那根電棍,胖子拍了拍臉都已經白了的另外一個乘警道:“現在知道誰是王法了嘛?如果你跟我講規矩,我就跟你講道理,爺這麼隨和的一個人都被逼的要打人了,你說你們是不是真的很過分啊?”
“過分,過分……”餘下的那兩個估摸着也就是臨時工,爲了點工資誰也犯不着把命搭上不是,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兩位,再傻的人也懂得這幾個“流氓”的確是惹不起,起碼也要等靠站了再呼叫支援啊……
剛走出門,迎面就碰到了一個大蓋帽,就是那個列車長。他們也沒和他多話,那人轉身就進了警務室,馬上隨即又追了出來衝着他們的背影喊道:“你們幾個等等!”
查文斌頓了頓,轉身問道:“有事嗎?”
“裡面的人是你們打的?”“是的。”“那你們有麻煩了,下一個站點請下車。”
查文斌輕哼一聲,用手敲了敲一旁的車皮道:“有麻煩的怕不是我們吧,一列火車上竟然拉着那麼多的死屍,回頭到底是誰解釋不清楚。”
“如果只是乘客,那麼握好你手中的票,與你們無關的事情不要問。”
“乘客也有權知道自己到底是和什麼東西一趟車,”查文斌也微微提高了自己的嗓門道:“這趟車好像不怎麼幹淨吧,既然我買了票你就有義務讓我平安的到達終點,不然的話就是你的問題。”
胖子拉着他往回走道:“好了查爺,下一站我們走了便是,讓他們全跟着一塊兒下地獄去好了。”
那列車長皺着眉頭道:“你們當真不知道自己買的是什麼票?”
胖子笑道:“當然是火車票,難不成還是飛機票嘛!”
列車長搖了搖頭後慢慢轉身,查文斌豁然想了一個傳說,他又喊道:“等等,莫不是這趟車是靈車?”
靈車,相信大家一定都知道,一般都是那種快要報廢的中巴車,拍照上終年掛着的都是黑紗白花,司機向來不用遵守什麼交通規則,哪個交警也不會吃飽了飯去攔這種車子。而還有一種靈車,則是火車,中國地域寬廣,幅員遼闊,南來北往的商客、學生還有外出務工的人員,客死異鄉的特別之多。哪個公共交通工具也不願意搭載死屍,這落葉歸根又是傳統,死在外地的異鄉客總得回去吧,於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有一種特殊的火車便誕生了,這就是靈火車。
所謂的靈火車是專門跑長途線路的,開得班次很少,一般都是通過當地殯儀館和醫院進行預約,當有一定數量的屍體需要往返旅程的時候,這些家屬便會通過特殊渠道購買票據。這種火車票嚴格意義上是不對外發售的,乘客相當於包車的性質,車上所搭乘的也都是一些亡者的家屬。
“你們現在才知道?”那列車長嘆了口氣道:“也都是管理不嚴鬧的,要不然這些票怎麼會流出去呢,下一站是徐州,你們換一趟車吧。”
“然後叫條子來抓我們對嗎?”胖子譏笑道:“我們都是死人堆裡打過滾的,不用拿這點事來嚇唬我們。”
“那就請便……”說罷,列車長頭也不回的走了,火車還在繼續運行,兩邊的樹影也跟着在斑駁的移動。查文斌回到臥鋪裡對他們說道:“如果小蓮姑娘一路都要借陰的話,這趟車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只是我們今天打了人,這個麻煩怕是沒那麼好處理。”
胖子用手輕輕敲了敲臥鋪的頂上道:“那就跟他們玩一個貓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