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認爲萬物皆有靈性,草木有靈性,鳥獸有靈性,河流山川有靈性,日月星辰皆有靈性。所以道士們經常會坐在某個也有人打擾的地方與這些本不會講話的事物溝通,去感觸這種人與自然的聯繫,如果說在中國的歷史上誰最早提出“人與自然”這四個字,怕是非道士莫屬了。所以在道教的神話典故里不乏很多動物的身影,《太上感應篇》上有一句話叫作“昆蟲草木,猶不可傷”。
查文斌之所以能夠死裡逃生,大概還是因爲他們之前選擇了尊重,那隻白猿也同樣懂得感恩,或許在人的世界裡,狼就是狼,是兇猛的攻擊人的野獸。在上世紀六十到七十年代,中國的西北部發生過長達數年的滅狼運動,目的是爲了保護牧場裡的牛羊免受襲擊,而在那段時間也恰恰是狼羣襲擊人類最高發的時候。動物是有感情的,它們同樣懂得明辨是非,襲擊牲畜只不過是人先佔領了它們的生存領地罷了,對於狼來說,人才是真正的入侵者,一個保衛自己家園的戰士又有什麼錯呢?
狐狸不是狼的對手,狼羣的到來瞬間就讓戰局出現了扭轉,它們被四處追擊,雖然狼羣兇狠但是它們卻沒有對那些狐狸下死口,大多數只是把對方按到或者是咬在腿上甩開,以狼的戰鬥力可以在分分鐘以內將狐狸一口斃命。
越來越多的狐狸開始被狼羣驅散得四分五裂,那隻白色猿猴就像是這一戰局的領袖,它不光是自己玩的盡興,還時不時的對着不遠處的那隻白色狐狸做擠眉弄眼狀,好似是一種挑釁。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面前,狐狸們已經沒有選擇了,看着自己的同類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那隻白色狐狸終於是發出了嚎叫,轉瞬之間它們就開始往着黑暗的深處跳躍,而白色猿猴的身邊還有一隻體型高大的狼,它朝着失敗者的方向昂起了自己的脖子開始長嘯,不知道是在宣誓着自己的勝利還是在給落敗者最後的警告。
而等到胖子和查文斌被裘大偉扶起來的時候,現場那些狼們也已經走了,或許它們還躲在黑暗裡,只有那隻白色猿猴摸着那匹大狼的脊背正在衝着他們做鬼臉。這幾人都傷的不輕,一瘸一拐的,就在幾分鐘之前,死神與他們擦肩而過,
“大恩不言謝,”查文斌喘着氣滿臉是血的對着那猿猴道:“我們有人傷的太重了,必須得要快點去趕路,如果有機會的話,再一次一定會請你吃頓好的。石頭,咱們還有吃的,分一半給猿猴兄。”
鄙視的胖子那真當是要對着這猴子跪地了,掏出的那些毒狼給他留下的東西全都嘩嘩倒在地上道:“大聖爺,虧得我前陣子沒白給你吃火腿腸,今天兄弟叫你看笑話了,傷成這樣子不能和你玩了,你要是會懂狼的話,拜託您給翻譯一下,回頭就告訴那些狼們:這地上躺着的幾個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最後的時候總算是有了悔過之心,就拜託它們給留給全屍,別吃了吧。”
白猿撓撓腦袋,然後一下就竄了下來抱起那些吃的急着往回走,這一路走就一路掉,猴子就停下來撿,一彎腰懷裡的東西又繼續掉,惹得大家竟然也開始是笑了起來,不過這一笑身上那些傷口就扯着疼,等到他們轉身出去的時候,胖子特意回頭瞄了一眼,幾頭狼正在地上用爪子刨坑呢。查文斌會心的笑了笑道:“你的願望實現了,看見沒,這些畜生都是懂我們的心思的,只要人不想着去害它們,它們也就不會來害你。”
“行啦,本將軍保證以後看見猴子都繞道走,大難不死我們是必有後福,哥幾個腿腳能動的就快點先把老爺子送下去,我一時半會兒的估計也還死不了,等會兒出去就先別管我了,你們先走。”
“說什麼屁話呢?黨和人民都需要你這樣的大好青年,革命的四化還等着我們去建設呢!”查文斌在看到出口的那一剎那,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總算是鬆了下來,他說道:“剛纔我是已經準備叫你拉響最後的那點炸藥跟它們同歸於盡了,這話都要喉嚨裡頭了,可是卻讓一隻狐狸給按住了嘴巴,硬是沒來得及喊出來,現在把炸藥留給這個出口吧,永遠的炸塌了它,不要再讓人因爲意外進來了。”
“這種封建迷信餘孽,不用您說我也會給他們來上這最後毀滅的一炮,絕對不能讓這地方成爲禍害祖國大好青年的深坑了……”
出了外面,見了久違的太陽,那一身的臭味就甭提消散在空氣裡的感覺了。胖子因爲傷的不輕,找好爆炸點後交代裘大偉去最後的爆破,經過這一路,裘大偉覺得自己現在也算是個爺們了,當仁不讓的接過了這個任務。
“哥哥們躲避好啊,”裘大偉往後看了一眼,幾十米開外,胖子和查文斌還有苗蘭都捂着耳朵藏在一塊石頭後面。說真的,從前他以爲自己是個厲害的人物,到了現在才曉得什麼叫做井底之蛙,他打算回去之後勵志做到改邪歸正,準備在路上跟胖子多套套近乎,想要從此以後跟着他好好幹。帶着些許的期待,裘大偉拉上了導火索,一扭頭往回走的功夫嘴裡還在喊道:“同志們,我來了啊,請組織們多多的考察我,我一定會堅決的完成任務……”
那塊石頭就是他們商量好的躲避點,裘大偉喘着大氣一個縱身躍了過去,眼睛還沒着地呢,忽然就覺得後脖子處傳來猛烈的一擊,再接着他便看見藍天白雲在自己的上空旋轉,臨合上眼皮的那一剎那他恍惚看見了四周出現了好些身着黑色衣服的人。
查文斌醒了,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痛開花了,一睜眼頭頂上是帶着吊扇和日光燈的天花板,再側着脖子一看,隔壁是一張鋪着白色牀單的病號牀,牀上正趴着一個男人,屁股上被包紮得嚴嚴實實,鼻子裡還在打着鼾。再看看自己,手臂上方掛着長長的輸液管,衣服也已經給人換下來了,空氣裡瀰漫着消毒藥水的味道,這是在醫院啊!
他使勁的甩了甩腦袋,怎麼也想不起怎麼就到了這兒,他只記得裘大偉去放炸藥,他們幾個人都躲在那,然後發生了什麼他就不記得了,好像是隱約有一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了。
“石頭!”查文斌低聲喊着:“石頭,你快醒醒!”這時,他聽到了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查文斌趕忙的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有根冰涼的東西塞進了他的腋下,他聽到有個男人在說道:“這兩個病人要好生照顧,每隔半小時檢查一次體溫,有任何波動立刻到辦公室來找我。”
接着便是兩個女生的聲音,聽着像是護士,難道自己真的在醫院裡?確定了沒錯之後,查文斌眨了眨眼皮,然後輕輕的動了動胳膊,果然他又聽到女生的叫聲道:“林醫生,這個病人要醒了!”
“我在哪?”這是查文斌想要知道的第一個問題。
“你醒了,”迎面是個彎腰的男白大褂,他手裡拿着一個文件夾,翻開查文斌的眼皮又瞧了瞧他的舌苔,然後不緊不慢的在本子上一邊畫着一邊說道:“這裡當然是縣醫院了,你已經昏迷了一整夜了,昨晚上送過來的時候就一直睡着。”
“誰送我來的?”查文斌掙扎想要起來,但是他立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就跟被針紮了似得,一動那骨頭就打算要裂開了。
“你的朋友啊。”醫生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放心,我們會給你最好的醫療照顧,你的東西都放在下面的儲藏櫃裡了,你現在還不能動,身上有多出撕咬裂傷,昨晚上都已經做了縫合,再加上體內還有些許炎症,估計要住上個一週時間。有什麼問題,你儘管告訴她們,這兩位是你們的特護。”
“醫生,那我朋友呢?”查文斌指了指隔壁牀的胖子道:“他怎麼樣,還有我的另外幾個朋友也在這裡嘛?”
“他也已經做了皮膚移植手術,主要是臀部燒傷,還有便是跟你一樣的挫傷,我們醫院只接受了你們兩位,你們的朋友把你們送到後就離開了,說是還有其它一位病人需要送到醫療條件更好的地方去。”
“是不是一位年紀有點大的和一個姑娘,還有一個小夥子?”
“是個老人和姑娘,那姑娘沒大礙,老人傷的不輕,我們這裡條件有限,聽說送省城去了。至於小夥子嘛我就不清楚了,送你們來的好像都是小夥子,先休息吧,他的麻藥時間還沒過,估計還得再等上一個小時,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