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僵是僵,裸僵亦是僵。魔僵不好惹,裸僵豈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這次僵爺看得分明,眼瞅着被人當做軟柿子捏,豈有揣着明白裝糊塗,息事寧人的道理。
士可殺,不可辱。清醒後的裸僵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送眼前這個打黑槍的癟三老頭上路!
我通過觀察,早已知悉裸僵的意圖,慌忙衝尷尬地提着鐵架等待“領賞”的石爺大叫:“快跑,裸僵要報復你!”話音剛落,我見裸僵已經有所行動。
只見瘦若猴頭的老石被裸僵憤怒的提起,丟垃圾一般隨手扔向空中,一條完美的拋物線隨即誕生。我大驚失色,連忙撲向老石,本想拉住他的後退將其挽留。卻不料,裸僵的勁道十足,它這隨手一丟,石爺飛的太高,太遠,我伸手抓向半空,卻連石爺的一根汗毛也沒搞到。
“啊!砰!哎呦!啪!”驚吼,撞牆,慘叫,四腳朝天頭栽地。經過接二連三地磕磕碰碰之後,石爺終於以王八翻蓋的姿勢慘烈落地。
我一路小跑衝向老石,乍一看石爺的模樣,不禁一陣心酸。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內,老石竟似經歷了十八般酷刑一般,慘不忍睹。他先是騰空,繼而重重撞上了石牆,隨即又從一丈多高的牆體墜落而下,最後不偏不移地摔在一張放滿玻璃器皿的桌子之上。頓時,老石的額頭,鼻孔,嘴角,同時溢出鮮紅的血液。除此之外,我還發現,老石的一隻胳膊似乎已經骨折,他的全身扎滿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老石!”我抱起老石緊張地哽咽道。
“呵呵,我咳咳其實我”老石因極度疼痛而扭曲着枯皺的老臉,一句話還未說利索,嘴角已經咳出一股股顏色發黑的濃血。
“狗孃養的,居然下手這麼歹毒,把你傷成了這樣!”我回頭惡狠狠地盯了一眼霸氣十足的裸僵,又輕輕放下老石,叫道:“老石,你先躺着看好戲,待我去爲你出口氣,結果了那狗雜碎!”
我放開老石的身體,剛要轉身離開時,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弱弱地說:“不不要去!”老石一激動,咳出大大的一口黑血,他有氣無力地繼續說道:“空石的命運自在五行,不必煩勞尊主去爲我以身犯險。咱咱暫且”又是一口鮮血從嘴中溢出。我伸手拭去老石嘴角的殘血,剛要打算說幾句撫慰的話,老石卻搶先開口:“咱暫且留着那畜生,還有用我們還得依賴它的暴虐性來以暴制暴、以邪克邪,對付那魔僵呢。”
“可是這口惡氣,我我實在是咽不下去啊!”我不甘心地吼了一句。
“咽不下去也得咽!世間萬物,皆是天機。那畜生不該此時被誅,即使你去了,也恐怕只是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就像就像空石的命,不該不該活過明天一樣。”老石鐵青着臉,氣若游絲地說。
“屁話!什麼叫不該活過明天!本司令向來不與天地妥協,我的語錄中只有唯我獨尊,人定勝天,沒有天縱人願,命由天定這句話!”我激動的朝着老石叫囂着。
“初生牛犢不怕虎。”老石盯着我,又說道:“不過我恰恰最看重的就是你這一點。師尊他老人家沒有選錯人,天機門交到你手上,定會使命終成,永保”
我突感老石越說越是悽切,言外之意竟有交代後事的意思。我連忙打斷他的話,話鋒一轉,將話題移向克僵。“好啦,好啦!這是幹嘛呀,搞得你我跟即將陰陽兩隔似的。這些茶餘飯後的家常小嘮,還是等咱出去了熱上幾碗青稞酒慢慢唸叨。眼下當務之急,是該怎麼招待那僵爺、僵姨纔是啊。”我回頭看看不遠處的兩隻殭屍,氣不打一處來。
現如今的態勢實在是混亂不堪。我、老石、裸僵、魔僵,我們四人的關係網,真特媽複雜的直接讓人蛋疼。先是我砍了魔僵的一隻爪子,爪子又被裸僵吞噬。裸僵緊跟着被魔僵扛着乙炔罐砸了腦袋,魔僵繼而又被魔僵連人帶罐扔出去幾丈。魔僵欲要回擊裸僵,老石卻又熱鬧處賣母雞,突然插了一腿子,扛着鐵架砸了人僵爺。僵爺不依,順手又把矛頭轉向老石特媽的,一個個幹得這都叫什麼事啊?糾結,各種蛋疼!
我注意到,就眼下而言,裸僵與魔僵暫時還處於冷戰狀態。換句話說,就連它們自己這陣恐怕也很鬱悶。究竟對方是敵,還是友?尚待進一步發展。
“石爺,您瞧這這這叫人怎麼收場啊?”我爲難地盯着老石問。
“欲要治標,須先治本。其實想要擺脫目前這種尷尬的局勢也不難。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魔僵,只要想辦法除掉它,這個疙瘩自然就算是解開了。”老石強忍着疼痛,分析道。
“除掉魔僵?談何容易啊!”我皺了皺眉。
“咳咳不難。”老石乾咳一聲,繼續說道:“只要我們好好配合,用四合陣也許就能對付得了魔僵。”
“四合陣?”我甚是狐疑地看了老石一眼,詫異道:“我只聽過‘陣’,至於你所說的‘四合陣’,我是聞所未聞呀?”
“嗯,不錯。陣本是由古代喬拓疆等一夥海盜練成的一套六人陣法。此陣的變換出神入化、十分複雜,進退變化均按照五行八卦的方法,包括乾、坤、生、死、水、火,六門六人彼此呼應,輪番進攻,威力無比,乃是喬拓疆的鎮山之寶。後來此陣被一個道行頗高的術士習得,他經過一番改良後,引入玄門,專門用於對付鬼煞妖物。不過,經過改良的陣後又被我天機門創派鼻祖二次改善,將先前的六人陣法精簡到四人陣法,遂易名爲四合陣。它與陣相比,雖然少了兩個人,卻使陣的精髓昇華,其威力比陣更是玄妙了不少。”老石驕傲地說道。
我看看老石,再看看自己,疑惑道:“即使如此,可那四合陣需要四個人才能演陣,而現在,只有你我兩個人呀?”
老石緊皺眉頭,勉強笑了笑,點頭指着遠處的裸僵道:“呵呵,你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無間道殭屍助陣呢。”
“裸僵?”我回頭看看槍桿似的裸僵,哭笑不得:“好吧,它算一個。可加上這爺不過也才勉勉強強湊足三個人而已啊。”
老石嘆了口氣,表情瞬間變得異常凝重。“這個你就先別操心了,到時候我一定會想盡一切法子搞齊四個人。空石即使豁出性命不要,也必然要使四合大陣圓滿布演。不過,如今我擔心的卻是”老石忽然不語。
“你擔心什麼?”我忙問。
“咳咳不管了。天機勿語,聽天由命吧!”老石感嘆道。
老石咳出一口黑血,又擡頭望了一眼裸僵,繼續說:“我先教你施咒安靈,以確保演陣過程中,殭屍不會野性大發,掙脫束縛,使四合大陣前功盡棄,傷及到你我的真元。”說話間,老石摸出一張黃色符紙塞到我手上,說道:“記住咒語,這是束縛殭屍的關鍵。”說完,老石開始口述咒語:“弟子空石,拜請五方五鬼將,陰兵鬼將來顯赫,吊捉此屍三魂七魄十二元神齊歸壇前來受命,人催催,鬼催催,催驅此屍真魂正魄收符下,敕動陰兵邪將來出行,鎖鎖縛縛,心狂迷亂,爲尊我命,吾奉天機祖師敕令。”
“都記下了?”老石問我。
“嗯,差不多。”我答道。
“也罷,玄門符咒講求的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雖是記個大概,可只要心領神會,自然也不礙大事。”老石點頭說道。
適才石爺嘴裡“嗡嗡”一陣,像極了唸經,我半天權當聽了天書,哪裡談得上心領神會啊?“那接下來我該怎麼做?”我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要做什麼。
“我用鎖煞咒暫且應付魔僵一陣,你趁機去用我剛纔教你的安靈咒束縛殭屍。切記,一定要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僵王的道行過於強大,我的鎖煞咒最多隻能維持兩三分鐘而已。另外,你得知道,必須要一次成功。否則,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爲泡影。”老石義正嚴詞,再三叮囑。
“呃其實我想”我爲難地支支吾吾道。
“你想什麼?怎麼,有困難嗎?”老石冷冰冰地問。
“呃我想我一定能馬到功成!”
老石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繼而又欣慰地點點頭,說道:“嗯,最好能如你所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