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雪這番話,說的很是認真,雙手捧上宮九天的臉,合着面紗在他脣瓣上落下一吻:“不要把我想得太好。”
說罷,紅色身形輕輕一飄,她已翩然飄到了上空,隨即直直的往孟慶鬆今日出事那兒的陣法飄了過去。
望着她的飄然而去的背影,宮九天食指搭在脣瓣上,似是還能感覺到她的芬芳,她的溫度,在脣瓣間縈繞。
瑰紅的脣瓣微微揚起一抹無可奈何的淡笑,這丫頭……總是這般,倘若當真只是想看暗夜姥姥急跳腳的模樣,她大可開口要求他離開暗夜宮,隨她一起浪跡天涯。
只要她開口,他一定會願意。
只是……她沒有。
只是因爲,暗夜姥姥是他宮九天唯一的長輩。
凌千雪的甦醒,也驚醒了不少暗夜宮弟子,見她一人往陣法而去,立即便是幾個隊伍的人跟了過去,好生照顧着尊夫人。
孟慶鬆也被強迫性的帶了過來。
凌千雪半蹲在陣法界限的邊沿,半眯着媚眸,細細打量着前方那條鮮血瀰漫成的詭異圖形。
察覺到有人,她回眸看了眼,是一臉不情不願的孟慶鬆:“來的正好,放個血,讓我瞧瞧。”
“你……”孟慶鬆咬牙,怒指着凌千雪,“你是故意針對我吧!”
凌千雪挑眉,“不肯?”
“死也不肯!”孟慶鬆冷哼一聲,瞥了眼腿上那一條血痕,他失血已經夠多了。
凌千雪聳聳肩,露出一抹怪異的笑。
孟慶鬆一怔,眼底間,滿是她那雙眸若星辰的眼睛,璀璨奪目,尤其在這黑沉的天空下,尤爲耀人。
凌千雪的靈體飄在半空,指尖掂着羽扇,輕輕抖動一下,羽扇劃出幾道鋒利的刀刃,手臂擡起,刀刃劃下……
忽然,只聽得遠方傳來幾聲驚呼,便見一抹紫色身影,朝凌千雪緩緩而來。
“無痕公子?他來這裡幹什麼?”
“聽聞無痕公子是上任的盜神,實力非凡,開始不是還跟暗夜天尊打了個平手。”
“高手又如何,能像暗夜天尊一樣爲咱們着想嗎?瞧瞧這三日來,無痕公子做過什麼?可從沒爲破陣出過一點力。”
“就是,板着一張臉,還真當自己是天下第一盜神呢。”
“……”
旁觀人不論說什麼,無痕的面色都沒有一點起伏,停在了凌千雪的面前。
紫色幽眸冷冷的睨了眼凌千雪手中羽扇,又看了眼她半透明的手臂:“你想做什麼?”
“你還在?”凌千雪挑眉,媚眸狐疑的打量着無痕。
這幾日,她還真沒注意無痕留在了峰巒山。
無痕定定的看着她的手:“陣法沒解,我爲何不在?”
凌千雪輕嗤一聲,合上羽扇,滿眸嘲諷:“你當……所有人都是傻子?”
他不語。
凌千雪身子緩緩飄下來,繞着無痕飄了兩圈,忽而貼近了他的耳邊,眸中的嘲諷更濃:“無痕,你跟地界偷渡者的關係那般密切,那日只要你想,你必定能隨着他們離開,而你留下來,我可以認爲,你是別有目的嗎?”
無痕脣瓣微動,卻是沒有吐出半句話來,一雙清
冷的幽眸靜靜的與她對視。
“是想看我們怎麼死,還是打算等我死了,你好替你們使者拿走我的神器?還是……你覺得,你這麼留在這裡,我們便會相信,你跟地界偷渡者沒有半點關係?”凌千雪冷笑,嘲諷滿眸,蒙上一層寒涼。
“我……”無痕垂下眼簾,那雙泛着紫色幽光的眸,漸漸的黯淡了下。
只是,在吐出一個字後,他依舊是沒有了後話。
靜等了約莫半刻,凌千雪冷哼一聲,移開身子,再度飄到上空。
一旁,幾隊的暗夜宮弟子看到這幕,怎麼看,都覺得凌千雪跟無痕之間有曖昧的波動,而離得稍近的孟慶鬆也隱約聽到了幾個字。
他們之間……好像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水性楊花的女人。孟慶鬆冷哼一聲,眼底閃過陰狠,悄然的往一側離開,只要將暗夜天尊找來,看到這一幕,失去尊夫人頭銜的凌千雪,還有什麼資格跟他橫?
“不是你想的那樣。”許久,無痕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那是哪樣?”凌千雪連頭也沒回,羽扇再次展開,劃出鋒利的刀刃,往手腕上用力一劃。
“叮”的一聲,一塊小小石子擊打在羽扇上,利刃偏移了幾寸,劃了個空。
“我對你沒有惡意。”無痕紫眸緊緊的凝視着她,涼薄的脣瓣緩緩吐出一句話。
凌千雪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右手,看了看右手,嗤笑一聲:“你若有惡意,還有命活到現在?”
心底,有了一個念頭。
無痕的力量很強,非常強。
凌千雪眸色微沉,以前他們交手的時候,無痕的實力在她之下,那次幽靈城堡,若不是地界偷渡者在暗中幫助無痕,只怕無痕根本無法從幽靈城堡安然來回。
可這次再見,他能跟宮九天對招,一塊石子,能讓她感覺到手臂發麻。
這等力量……
媚眸漸漸轉暗,一片死寂的黑沉。
當初……凌淺淺的玄階上升的極快,連她都無法辨別凌淺淺的等級。
瞬然又想到了凌依依的那把煉化雙刀以及凌淺淺在不經意間漸漸上升的玄階。
看來……他們地界偷渡者還有什麼可以瞬間提升玄氣的方法。
“你想做什麼?”無痕清冷的嗓音喚回了凌千雪,眸子定在她的手腕上,“想自殘?”
凌千雪揉着發麻的右手,斜睨了他一眼:“要不然……你告訴我怎麼破陣?”
“我不知道。”無痕搖頭。
“既然你不知道,就別攔着我。”凌千雪輕嗤一聲,明顯不信他,“滾開。”
無痕驀地抽過她的羽扇,在手腕上狠狠的劃下一刀,鮮血洶涌而出,滴落在地面上,嵌入土壤裡。
“夠嗎?”無痕面色平淡,好似他劃的傷口,不過是小小的一個口子,好似那汩汩不斷的鮮血只不過是普通的水而已。
滿地的鮮血,消失的很是迅速,那手臂還在不斷的放血。
無痕清冷的面容,漸漸的蒼白。
“你瘋了?”凌千雪終於醒神,羽扇一抖,劃下了他身上一塊紫色綢布,飛速的捆在他的手腕上,鮮血瞬然染紅了紫衣。
若
隱若現的手臂,冰涼一片,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無痕心中陡然加速了跳動,紫色幽眸中,倒映的都是凌千雪的容顏。
“尊上你快瞧瞧,這個不知檢點的女人,揹着你還跟無痕有一腿!”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語氣滿含了得意。
很快,那聲音的主人已經來到了凌千雪的身側,一手緊緊的將她放在無痕手腕上的手握住:“這就叫做捉姦在牀,凌千雪,你跟你的姘頭還真是飢渴難耐啊,就這麼肆無忌憚的手拉手,是不把尊上放在眼裡吧!”
無痕輕吟了聲,蒼白的脣瓣抖了抖。
孟慶鬆的那一抓,很是用力,牽動了無痕手腕上的傷口,鮮血更是流的洶涌。
“放手。”凌千雪怒喝一聲,指尖一動,羽扇劃開一道利刃,直逼孟慶鬆的手。
孟慶鬆立即鬆開,那道風刃在接近凌千雪的時候,漸漸的消散。
孟慶鬆冷笑一聲:“惱羞成怒了?凌千雪,你揹着尊上跟無痕私下廝混,還想殺我滅口嗎?這裡的人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這麼多人看着,能叫私下嗎?”凌千雪譏屑勾脣,猛地擡腿,狠狠的踹上孟慶鬆的肚子,他身子直線飛了出去,滾落在地面上,吐出幾口血水。
孟慶鬆的背後,站着一抹纖塵不染的白衣男子,半張黃金面具遮掩下,依稀能看到那雙瀲灩的桃花眼,滿含的柔情,瑰紅薄脣緊抿,表明了他此時心情甚是不悅。
“師父,過來。”凌千雪沒好氣的喊了聲。
宮九天乖乖上前。
“不喜歡我碰他,你來。”凌千雪將那紫色的綢緞往他手裡一塞,又拉起宮九天另一隻手,死死的按住無痕手腕上的傷口,“放血放的夠多了。”
宮九天手指一緊,冷冷的望着手中那隻被紫色綢緞包紮的手,眯了眼睛。
他不悅,無痕也不怎麼愉悅,徑直抽回了手,冷冷道:“我自己來。”
宮九天自然不怎麼想管他,忙鬆開他的手,讓無痕自生自滅,目光已放在凌千雪身上:“怎麼還見血了?”
凌千雪拉過他的手,指着前方完全不明顯的詭異圖形:“你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經過凌千雪的提醒,宮九天也發現了那處地方的不同,眸色陡然一亮:“原來,這就是破陣的方法。”
“對,只不過……我們的血不夠。”凌千雪羽扇展開,一道狂風颳了過去,吹颳起滿地的飛石,只見飛石下,那道詭異的圖形蔓延至離他們不過幾米之遠的地方,便斷了血痕。
凌千雪回眸看了眼無痕,他的脣瓣明顯蒼白,柳眉微蹙,繼續道:“我們沒有那麼多鮮血能支撐到一路破陣,如果說……暗夜宮弟子每人一點鮮血,可他們的默契不足,無法在最合適的時候接續鮮血。”
看到這裡,凌千雪也明白了,大型陣法便是血祭陣法,需要用鮮血,流淌整座山設過陣法的軌跡,再鮮血印出所有圖形的軌跡的那一瞬,配合宮九天的玄氣,必定能破陣。
只是眼下,除了她跟夜貓的默契能合格之外,別的人都無法做到接續鮮血。
一旦鮮血斷了,那些一路流血的子弟們都會死在陣法之中。
這個險,凌千雪不敢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