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無痕。
他在信中明說了九轉閣在他身上,只要凌千雪與夜貓兩人前往天瀾城外以南的幽靈城堡,便將九轉閣奉還。
信中言簡意賅,很符合無痕的性格。
“他是想跟我們對決?”夜貓捏緊了信紙的一角,幽靈城堡堪稱所有盜竊者的墳墓,已經歷經了幾百年,從未有人從幽靈城堡中偷取出一件東西,亦沒有活着從裡面出來的盜竊者。
曾經凌千雪對幽靈城堡是起了那麼一點興趣,準備單槍匹馬的去闖一闖,這個念頭還沒升起就被宮九天強硬的給掐滅了。
也正因爲幽靈城堡安全,多少年來各種家族的人都喜歡將自己所珍藏的東西寄放在那裡,也就是說……幽靈城堡裡的東西,那一個個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你們是攤上大事了。”鏡棲伸展個懶腰,“老子也幫不了你們,那鬼地方老子也沒去過。”
冥月大陸誰人不知幽靈城堡的恐怖?也有無數自恃過高的玄者前去挑戰,可付出的卻是性命的代價。
宮九天沉冷的眼睛如黑曜一般,濃稠的發黑,冷冷的開口:“不許去。”
“我必須去。”凌千雪倔強的擡頭,粉拳一握,“這件事因我而起,我必須將九轉閣帶回來。更何況,上任盜神下來挑戰書,倘若我與夜貓不戰便降,我們日夜雙盜還如何在江湖上混?”
“我說不許。”宮九天一副沒得商量的神情,冷睨她,“別挑戰我的耐性。”
說罷,他拂袖離開。
他很生氣,凌千雪感覺得到。
即使宮九天已經離開了房間,可那股低沉的冷氣還在空氣中瀰漫。
鏡棲攤手:“尊上若不讓你去的話,你是去不了的。”
“我知道。”凌千雪垂下眼簾,宮九天不想她做的事情,無論任何方法,她都做不了。
但是九轉閣她一定得拿回來。
如果她比宮九天厲害的話,哪犯得着聽他的話。
越想,越覺得自己太過於弱小。
“安排一下,我要回凌家。”驀地,凌千雪開口。
夜貓遲疑道:“你即使去了凌家,也逃脫不了尊上的視線。”
“我知道。”她也沒想過要從凌家偷跑去幽靈城堡,宮九天那種近乎喪心病狂的追蹤,她壓根逃不了。
凌千雪自有她的打算,調養身體大約需要三到五天左右,這幾天裡,總不能一直呆在暗門殿坐吃等身體康復,倒不如去凌家攪亂那一池春水,她也好開心開心。
更何況,那方天地靈氣的密室裡,不僅能提升玄階,也對身體有益,能更快恢復身體的傷。
等身體好了,她纔有跟宮九天談判的資格。
只要她想,宮九天最終一定會答應。
說辦就辦,凌千雪早前便與凌良陽提過搬回凌家的事情。
凌家除了凌良陽是打從心底開心之外,都自是不願,可他們再不願,也無力反駁,因爲凌千雪的靠山是當今國主!
國主都開了金口,他們敢不從?
於是乎,凌千雪風風光光的搬入了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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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雪因身上有傷,是由皇家軟轎專門派來接她去凌家,亦有榮公公的專程帶路,能擁有這種殊榮,整個金國千年以來,凌千雪是第一人。
途經五行廣場,那兒極爲喧譁,人流潮動,凌千雪掀開了轎簾看了眼,一片密密麻麻的腦袋。
隱約能聽到百姓們口中呢喃着“百里家”“天蟾寶玉”等等詞彙。
“榮公公,發生了什麼事?”凌千雪輕聲問道。
榮公公捏着尖細的嗓子緩緩的回答:“天蟾寶玉一事太子已查明瞭真相,百里世家監守自盜,將天蟾寶玉換成了假的,才發生導致國家顏面受損的大事。”
凌千雪挑眉,喊了聲停轎,目光在人羣中流轉,“原來是百里家的人啊,是何人?”
天蟾寶玉是真是假,她最清楚不過。
自從天蟾寶玉的事件過後,凌千雪一直很好奇金昂輝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可遲遲沒有見他有半點行動,反而是三番五次的對她獻殷勤。
沒想到,她故意設下金昂輝花樣百出追求她,從而傳出各方八卦一計,反倒讓金昂輝來了一出計中計。
無疑是想宣揚出,天蟾寶玉與金國無關,他的太子之位穩穩當當。
金昂輝這招,實在是高。
這的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沒有人比百里家更適合當替罪羔羊,她比較好奇的是……那隻羔羊,會是誰呢?
“百里四少爺,百里修斐。”榮公公有問必答,“今天便是當衆斬首之日。”
能當上太監總管,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上次被凌千雪那似笑非笑的一番譏諷,他對凌千雪此時是恭敬有加。
凌千雪拉長了聲音,淡淡的“哦”了一聲,又道:“起轎吧。”
居然會是百里修斐那廝。
上次百里三姨娘一擲千金競拍了八方聖丹,不就是爲了讓百里修斐衝破玄階,也順便打通那隻廢掉的腳的經脈?
居然拿出來當替死鬼了。
“天蟾寶玉可找到了?”凌千雪狀似無意問起。
榮公公遲疑了一會,“百里修斐到死也沒說出天蟾寶玉的下落,只怕是藏在百里家的某處了。”
話,點到爲止就好。
凌千雪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心裡不得不對金昂輝鼓掌。
金昂輝雖自傲自負,心胸較爲狹窄,可不能否認他的才智。
不僅將天蟾寶玉,辱沒國體顏面等事件都撇的清清楚楚,還一口吞下了整個百里世家,這步棋,下的又險又穩。
凌千雪莫名覺得……她所做的一切,原本是爲了報復金昂輝,可現在反而爲他的事業推波助瀾了。
不管天蟾寶玉是不是藏在百里家,皇軍一旦開始搜查,百里世家根本沒有存活的可能,只能投靠於皇軍之中,不再擁有赫赫有名的玄者世家稱號。
若真找到天蟾寶玉,那很好,再拍賣一回,挽回金國顏面;若找不到,很簡單,定是你們百里家的人私藏了。
只要由皇室給出的藉口,那便是事實。
凌千雪放下了轎簾,媚眸流光溢彩,掠過絲絲精芒的冷光,紅脣微揚,勾出邪笑的弧度。
百里世家當了此事的炮灰,可下回……就沒這麼簡單了。
軟轎終於停了下來,榮公公掀開了前簾,奢華的珍珠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凌六小姐,到了。”
這個角度看過去,凌家人都在門口站的筆直,等候着她。
凌霄本是滿
臉的戾氣,看到榮公公也在,不得不扯出一抹笑,言不由衷道:“千雪肯回來就好,我已命人將你的院子打掃乾淨,隨時可以搬過去。”
榮公公清了清嗓子,態度明顯高冷了不少:“咱家就將凌六小姐交給護督將軍了,可別委屈了凌六小姐,國主若是怪罪下來,咱家可擔當不了。”
“凌家就是千雪的家,哪會委屈了她。”凌霄乾巴巴的笑了幾聲,那勉強之意,任誰都聽得出來。
榮公公也沒廢話太多,與凌千雪說了幾句,大致也就是告訴她,在凌家若不開心了,只管告訴國主,一切有國主做主。
這話,亦是當着凌霄的面說,赤果果的警告之意。
凌霄臉上的笑容僵硬的掛不住,老臉青紅交加,劍眉橫飛,瞪向凌千雪。
榮公公一走,凌霄勉強維持的笑一沉,冷笑幾聲,拂袖而去。
沐姨娘掛着一抹從容的笑,招呼着凌千雪:“六小姐快快進屋,別呆在大門了,這兒就是你的家,沒什麼好拘束。”
儼然就是一家主母的姿態。
凌千雪冷冽勾脣,上下將沐姨娘掃視了遍:“本小姐自然知道,這是我凌千雪的家,畢竟我是凌家的直系嫡女,沐、姨、娘。”
上門就想給下馬威?那也得看對象是誰。
沐姨娘的臉白了幾分,“沐姨娘”三個字猶如鑽心的釘子,一針釘在她的心坎上。
想起還在鬥獸場受苦的女兒,沐姨娘心中對凌千雪的恨意像是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水姨娘輕笑,她是一個較爲風情萬種的女人,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嫵媚。
她搖曳着小蠻腰走向沐姨娘,一方手絹掩住嘴:“六小姐現在可不能叫她姨娘了。”
“哦?”凌千雪挑眉,單手抱胸,一手抵着下顎,輕輕的摸了摸,“不叫姨娘,難不成還得叫她夫人?”
“六小姐果然冰雪聰明,姐姐早已被擡爲平妻,畢竟是太子妃的娘,怎麼着也不能是個姨娘呀。”
“娘……”凌瑩瑩皺了皺眉,扯了扯水姨娘的袖子,朝她搖頭,“不要說了。”
沐姨娘的臉色鐵青,氣的渾身發抖,跟在她身後的凌依依張牙舞爪的展開利爪:“凌千雪,別以爲你有國主撐腰就囂張了,在凌家,你還是得聽我孃的話!”
凌千雪笑的諷刺,朝一旁侯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的管家勾了勾手指:“過來。”
管家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凌千雪指着沐姨娘:“你們平日如何稱呼她的?”
管家被問懵了,主人之間的紛爭,怎麼能扯上他們當下人的?這該怎麼回答?
“恩?”凌千雪媚眸微眯,笑容愈發的甜美,“怎麼,你一個當管家的,連她的身份都不知道?凌家要你有何用?”
“沐……沐姨娘!”管家深吸一口氣,迫於威脅,視死如歸的閉上眼睛,飛快的吐出一個稱呼。
這也的確是事實,在護督將軍府,沐姨娘被擡爲平妻,也就只是去了祠堂對先祖說明了身份,沒有給予一場婚宴,亦沒提及將沐姨娘加入凌家家譜的事。
於是,衆人還是習慣的叫她沐姨娘。
“姨娘,你可聽清楚了?”凌千雪塞了枚銀子給管家,妖嬈一笑,逼近沐姨娘,對上了她略顯慌張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