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你就這麼放過凌霄那老頭了?我還以爲你今個兒帶着我去見見世面,是想大動干戈呢,沒想到就是讓我去過個場,唉……”
自離開護督府後,東護法便不斷的在耳邊絮絮叨叨,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繞着凌千雪左轉右轉。
“阿東,你可知有的時候,死對一個人而言只會是解脫嗎?”凌千雪忽而頓住腳步,媚眸折射出凜寒的鋒芒。
東護法撓撓頭:“死怎麼會是解脫?凌霄那老頭明顯就是怕死的很,一刀了結了他,輕鬆自在,何必搞得那麼複雜。”
“真正的報復,便是生不如死。”凌千雪的笑容冷了幾分,“我要的不是凌霄死,而是讓他親眼看着他精心經營的凌家一步步走向滅亡,那纔是對他最大的報復。”
“那你帶着我跟那隻冷麪男過場有什麼用?”東護法不解的詢問。
凌千雪輕笑,嘴角的弧度變得溫柔,揉了揉東護法的頭,好似在愛撫着一隻小寵:“凌淺淺爲了保證她的地位,自是不會說出我跟師父的關係,也不會說出我是暗門殿殿主的消息,凌霄自始至終都不明白……國主究竟是在顧忌我什麼,而我今日帶着你跟綠竹前來,便是要一點一點擊垮他心裡的防線,才能給予最後的一擊呀。”
對於凌霄這種貪生怕死的人,死固然可怕,卻遠遠不敵讓凌霄親眼看着,看着他所帶領的凌家走向滅亡,看着他一心設計與金昂胤推翻金國的計劃,一步步失策。
她所要的,是擊潰凌霄的內心,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況且……對於曾經善待過她的凌老爺子,她還不想毀了最後一份情誼。
“太深奧,我表示聽不懂。”東護法緊緊皺着眉頭,撓着後腦勺,他怎麼覺得老大的話那麼難懂呢?
“聽不懂就對了。”凌千雪眼角抽搐幾下,虧她還想跟東護法好好說說教,看來……這個智商,還是隻能跟着其他三個護法廝混了,“不說這些了,本殿主帶你們去吃頓好的。”
他們停頓的地方,正是大酒樓百里飄香,酒樓裡飄出勾人食慾的香味,想想今日倒還真沒有吃點什麼,凌千雪腳步一轉,便朝酒樓門口走了過去。
帶着兩隻小跟班,凌千雪還未靠近酒樓,便被迎面而來的身影狠狠碰撞上了她,旋即耳邊便傳來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好大的膽子,竟敢撞了咱們嬌貴的王妃,來人,把這女人給王妃帶下去!”
“喲,我當是什麼人呢,這不是凌家的六小姐,被國主欽點的第一女戰神嘛。”又是一道滿含嘲諷的聲音傳來,這聲音怎麼聽着有點耳熟。
東護法與綠竹紛紛擋在了凌千雪的面前,警惕的凝着前方一大批的人馬。
凌千雪理了理衣裳,擡眸望向前方,柳眉微揚,面前這一波人,可謂是氣勢洶洶,明顯是來者不善。
正前方站着兩人,一名白衣如塵的絕美女子,端莊雍容,一舉一動都帶着純天然的高貴,那雙深幽的水眸凝在凌千雪的身上,凌千雪頓然覺得自己好像被禁錮在了那道視線之中無法掙脫。
白衣女子的身
側,站着一名滿臉嬌蠻鄙夷的青衣女子,珠翠滿身,與那白衣女子站在一起,顯得極爲庸俗。
這姑娘凌千雪倒是認識,正是在太子生辰宴上,表演了一曲驚人之舞的楊丞相之女,楊清霜。
兩人的身後,站着一隊二十幾人的護衛,憑着空氣中傳遞的氣息而言,這些人個個都算得上是高手行列的玄者了。
“阿東,綠竹退下。”凌千雪淡淡的開口,緩緩擡起手屏退了身側的兩人,眸色一片冷凝。
心中暗忖,對方的實力絕對不弱,竟然能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靠近,否則……以她的敏銳度,是斷然不會撞上任何人。
王妃?
凌千雪沉凝的媚眸直勾勾的凝着白衣女子,脣角微揚:“姑娘這搭訕的方式,着實有些笨拙了吧。”
“凌千雪你少臭美了,王妃怎麼可能會搭訕你這種女人。”楊清霜冷哼一聲,傲然的指着凌千雪怒目而視,“你今個兒若不跪下給王妃磕頭認錯,就別想離開這裡!”
“你……”東護法哪能忍受有人對他主人言語譏諷,登時拔刀相向,就要衝上去大戰個幾百回合。
“阿東住手。”凌千雪食指輕動,紅色羽扇射出一道銀絲,將東護法給帶回到身後。
這白衣女子的來歷她尚不清楚,貿然行動只會傷到自己。
媚眸微微的眯起,倏爾揚起了一抹甜美的笑顏,凌千雪甜美的聲音猶如天籟:“王妃……這大金國只有輝親王一個王爺,莫非……你便是輝親王的王妃?”
“你……”楊清霜憤然呵斥,“我們王妃娘娘可是水國戰王爺唯一的王妃,哪是輝親王所能……”
話還未說完,便聽女子清冷的聲音傳來:“住嘴。”
那聲音,帶着極強的壓迫力,尋常人在這種壓迫力下,自是連頭都不敢擡。
水國戰王爺的王妃,她曾聽暗門殿弟子提及過,亦有不少人花了大價錢購買戰王爺的訊息。
水國之所以能夠穩坐,全靠了這戰王爺辛辛苦苦的打下了江山,最後衆人都以爲這位戰王爺便是水國未來的國主,未料他卻是一手將自己的親弟弟拱上了國主之位,而後便是帶着這位王妃遊山玩水,甚是愜意。
十幾年來,兄弟二人相處和睦,他們的兄弟情誼已成爲各國皇室效仿的模範。
而這戰王爺的王妃……凌千雪更是聽過,便是水家的大小姐水漫凝,也就是水姨娘的大姐,那個曾經在天瀾城留下輝煌傳奇的傳奇女子,水漫凝。
“你可知方纔那句話,足以讓你死上千百遍。”水漫凝淡淡的掃了眼楊清霜,心底對她是極爲鄙夷。
金昂輝就是再不濟,那也是當今國主的兒子,也是國主親自封測的親王,楊清霜不過一個小小的丞相之女,也敢出口不遜。
若非水長老要她攜帶上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水漫凝還真不想攜上楊清霜。
楊清霜面色一白,旋即反應過來,垂下頭低語道:“多謝王妃提醒,是清霜逾越了。”
“凌千雪,暗門殿殿主?”水漫凝並未在意
楊清霜的道謝,邁着碎步,緩緩走向了凌千雪,那雙幽眸隨着她的語氣加重,慢慢的眯了起來。
戾氣。
從水漫凝的眼中,凌千雪感覺到了深深的戾氣。
心,陡然一顫,凌千雪點了點頭,柳眉微揚:“暗門殿……惹了水國王妃不成?”
“這東西,可出自你們殿?”一方腰牌從水漫凝的袖中飛出,緩緩落在凌千雪的手心中。
腰牌之上,印刻着“暗門殿”三個字。
“的確是暗門殿弟子的腰牌,水國王妃怎麼會有暗門殿弟子的腰牌?”凌千雪搖晃着手中的腰牌,語意輕佻,“哦!我明白了,水國王妃莫不是先前遭到了刺殺,而恰巧的,這刺殺者的身上就摸出了暗門殿的腰牌,於是王妃今天是來問罪的?”
“你想同本王妃說,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謀劃,特地嫁禍給暗門殿,目的便是讓本王妃與暗門殿反目成仇?”水漫凝冷笑一聲,幽眸閃耀着極淺的微光。
凌千雪聳了聳肩,一臉無奈:“事實如此,若水國王妃不信的話,我也無可奈何,畢竟這腰牌,的的確確是暗門殿弟子的腰牌。”
“行刺水國王妃,藉機挑起兩國紛爭,這便是你的目的吧。”水漫凝一擡手,“來人,將暗門殿殿主請回水家,本王妃要親自審問。”
身後二十幾名護衛登時紛紛凝聚而上,將凌千雪團團圍住。
是在害怕她反擊嗎?
“白老大你先走,這些小雜碎,我一個人就能對付。”東護法早已是摩拳擦掌,好戰的熱血因子在體內燃燒。
凌千雪卻是意味深長的環胸淡笑:“你們兩個都回去吧,水國王妃不過是請我去水家作客罷了。”
“白老大……”東護法自是不依,卻是看到凌千雪那雙凌厲眼神時,悻悻的縮了脖子,弱弱道,“是……”
“綠竹,帶阿東回去,本殿主就跟着美人兒逍遙快活去了。”凌千雪媚眸含笑,朝綠竹輕眨幾下。
綠竹會意,扯着東護法轉身離去,很快便消失在人羣之中。
楊清霜咬了咬下脣,小聲開口:“王妃不怕她那兩個手下回去通風報信嗎?”
“若刺殺本王妃之事當真與暗門殿殿主無關,她的兩個手下自然不會通風報信,況且……就是報信了,本王妃又有何懼?”水漫凝脣角輕勾,自傲的笑容浮現嘴角。
這些話,雖是小聲,卻是清楚的傳入凌千雪的耳裡,她輕笑幾聲,吊兒郎當的調笑道:“走吧,本殿主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與王妃好好的暢談一番。”
水漫凝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轉身便朝水府的方向邁步而去。
“希望到最後,你還笑得出來。”楊清霜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小跑着追上水漫凝的腳步,殷勤的跟在身後。
望着水漫凝的背影,凌千雪脣角的笑意漸漸變濃,她個人是挺好奇,能拿到暗門弟子腰牌的人……究竟是誰。
她能肯定的是……那人……不是水家的人,便是木家的人。
她這番前去,便是想探探水家的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