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凌千雪舉起手,阻止着宮九天的美男計誘惑,不再看他,“這嫁衣穿的不是時候!”
宮九天心知,他的雪花兒若不是真有要緊事,也不會這般拒絕他,只得斂下心底涌上的情愫,無奈的開口:“好好,爲師好好聽你說。”
“我就知道師父最好了啦。”凌千雪展露了笑顏,心中對宮九天覺得很是愧疚,每次都是宮九天爲她做了很多,可他呢,卻總是自私的拒絕了宮九天一次又一次。
宮九天感覺到凌千雪的情緒有些低落,輕笑出口:“雪花兒,你是在爲不能填飽爲師的肚皮感到愧疚嗎?”
凌千雪雙頰飛紅,嗔怨的瞪了他一眼:“你……你少胡說,我可沒有愧疚。”
扔下一句話,她大步走向了屏風一側,將大紅嫁衣小心翼翼的脫了下來,這是崔奶孃的心血,一針一線精心縫製的嫁衣,屆時她還要穿着成親,此時斷然不能弄壞了這嫁衣。
屏風依稀能看到小女人在裡邊的舉動,那撩人的姿態,宮九天好不容易壓下的飢餓感又涌上了心頭,他有些無力的搖搖頭,好像自從遇上雪花兒,他引以爲傲的自制力,都顯得那麼不堪一擊。
穩了穩心神,凌千雪已經換了一身素雅的紅袍走出屏風,如對待珍寶般小心翼翼的將大紅嫁衣掛在了衣架上。
“師父,我今天見到孃親了。”凌千雪背對着宮九天,掛着嫁衣的手極爲緩慢,聲音清幽。
宮九天眉頭微凝:“你說什麼?”
孃親?雪花兒的娘不是早已去世多年了嗎?
凌千雪沉默着掛好了嫁衣,旋即轉過身來,“你沒有聽錯,我今日……見到孃親了,她的遺體就在衡無山上。”
宮九天目視着凌千雪,終於明瞭爲何自凌千雪回到暗夜宮便那般反常的原因,他想起方纔鬼醫告訴他,今日早膳過後,金昂輝便派了人來邀請凌千雪一聚的事情。
“是金昂輝?”宮九天緊凝的眉目緊蹙,聲音漸冷。
凌千雪點了點頭:“他想跟我談一筆交易,他告訴我孃親墓地所在處,而我便要幫他登上太子之位,並且將金昂胤送到他的手裡。”
“如今的金昂輝,只怕比起金昂胤更可怕。”宮九天幽眸半眯,面色沉靜,像金昂輝那麼驕傲的人,在金昂胤成爲太子的這幾個月裡,忍辱負重,低聲下氣只爲活下去,直至走到現在的地位,內心早已蛻變了,如今的他,比起金昂胤,更難看透。
凌千雪幽幽嘆息一口,緩緩的倒入了宮九天的懷裡,埋首在他身上,只有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凌千雪的心才能得以平靜。
“金昂輝的目的我並不知曉,那墓地……的的確確是孃親。”凌千雪自離開衡無山便特地去確認過了,衡無山的確是屬於崔家的地盤,當年由長壽村的村長設計了一座大型的崔家之墓,並留下了永保肉身的陣法,這墓中之人,的的確確是孃親。
宮九天緊環住凌千雪的腰,輕輕的揉撫着她的背:“金昂輝的目的爲師會查清楚,下回帶爲師一起去瞧瞧孃親,爲師要告訴孃親,我會替她
好好照顧你。”
“什麼孃親,你胡叫!”聽着宮九天那般自然的與她同喚着孃親,心裡甜滋滋的,好似蜜糖抹過一般,忍不住收緊了他的腰,“師父,千雪真的好愛好愛你。”
宮九天瑰紅薄脣上揚,心中甚是愉悅,能得到凌千雪這一句告白的話,他便滿足了。
緊緊的抱着宮九天,直至涌上心頭的不安再次壓下,她才拉開兩人的距離,執起宮九天的手,朝梳妝檯的方向走了過去。
“今日我跟崔奶孃討論了一下,有關於火龍鐲的下落……”
凌千雪言簡意賅的將今日與崔奶孃所討論的話敘述了一遍,旋即拿出了五個小飾品與孃親的畫卷:“依師父所見,師父覺得孃親會將火龍鐲藏在什麼地方?”
宮九天仔細端詳着五件飾品,再看了看那幅畫卷:“最珍視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有可能。”
“今日看到孃親之後,我更加覺得,孃親是想將火龍鐲留給我。”凌千雪靠在他的肩膀上,輕嘆一口氣,轉而環住了他的手臂,仰着頭,下巴擱在他的手臂上。
“雪花兒想要火龍鐲就直說,還非得找藉口。”宮九天戳了戳她的額頭。
凌千雪嬉笑幾聲,心中的沉悶也在宮九天的溫柔之下,蕩然無存。
兩人湊在一起,對着五件小飾品,對着畫卷開啓了偵查模式。
這一偵查,便是兩個時辰,接近子時,反反覆覆的對着五件小飾品與畫卷掃蕩了數遍,也是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燭光搖曳,忽明忽暗,宮九天驀地擡起頭,雙眸凝着凌千雪的臉:“孃親珍視的東西,不還有你嗎,不如讓爲師好好查查?”
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邪笑,眸中盪漾着邪光,一把攬住凌千雪。
擡手拍開再她腰間胡亂揉捏的大手,凌千雪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我身上若是藏有了火龍鐲,你當初替我接這右臂的時候不就知道了,這火龍鐲肯定不在我身上。”
當初她的身體可是經過宮九天那雙神手徹底改造了一番,她記得最清楚,當時宮九天是道貌岸然的說,因爲她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若是不改造一番是承受不住接臂的痛苦。
後來的後來,她是知道了,宮九天那廝分明就是想趁機查探查探,她身上那股強大到能與他相以匹敵的力量,究竟是從何而來。
結果自然是……她身上並沒有任何其他的力量。
“夜已深了,咱們先睡覺吧,明天再想。”宮九天揉了揉她的臉蛋,“明個兒呀,咱們一起去墓地看孃親。”
凌千雪將五件小飾品收入錦盒之中,暗歎一口長氣:“好,明天再想吧。”
舒展了個懶腰,凌千雪媚眸流轉:“水府那兒還有場好戲等着我呢,明天……師父你這座大靠山得一起去。”
“好戲自然少不了爲師。”宮九天脣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他喜歡這種被自己女人依靠的感覺。
凌千雪太過要強,也不願依靠他這位師父,他這個男人,否則也不會有暗門殿的崛起。能讓凌千雪有依靠着他的意識,這
是一個極好的現象。
“歇息吧,我也累了。”凌千雪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亦是喜歡這種有靠山的感覺,這讓她感覺,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會有那麼一座大山,替她遮風擋雨,讓她感覺到,她也能只是個女人。
凌千雪起身,正欲捲起梳妝檯上攤開的畫卷,男人的手一直繞在她的纖腰上,這一起身,兩人踉蹌着雙雙跌在了地上,畫卷也隨之被扯了下去。
宮九天反射性的將凌千雪摟入懷中,以防摔傷了她。
“嘶!”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夜,顯得格外的清晰。
兩人的身體,都僵住了。
“畫……”凌千雪聲音顫抖,眸中光華黯淡,掙扎的起身,只見她的右腳纏繞着半卷畫紙,另一半,靜靜的躺在她腿的另一邊。
宮九天微怔了下,他知道這幅畫對凌千雪的重要性,急急伸手將她緊攬在懷中:“沒事雪花兒,爲師將那畫給你修好,一定跟原來一樣。”
凌千雪瞳仁擴大,猛地推開宮九天,跪在斷成兩截的畫卷,雙手顫抖的捧起那捲畫紙:“孃親唯一的畫像,這是孃親唯一的畫像啊……”
“雪花兒,你別動。”宮九天忽而拉住她的手臂,目光落在她的手中,“你瞧,那畫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凌千雪僵硬的循着宮九天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半截畫卷的邊沿冒出了一小塊白色紙塊。
宮九天快她一步將那半截畫卷拾起,骨節分明的手指屈起,小心翼翼的將冒出的小白紙塊輕輕地一扯,一張紙便被扯了出來。
“畫紙內竟然還有一層!”宮九天詫然開口,將抽出的白紙放入凌千雪的手中,擡高了半截畫卷,從那邊沿處看去,一張畫紙,竟然真的被分成了兩層。
也難怪他們看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這畫卷的異樣。
凌千雪飛速攤開了那張紙,那是一張地圖,極爲複雜的地圖,上方明確的標誌了哪兒爲禁區,哪兒爲安全區,而在地圖靠近中心的地方,一滴血跡渲染開來,蔓延了那一處,煞是顯眼。
“這是藏有火龍鐲的地圖?”宮九天湊上前,掃了眼地圖,眉頭皺起,“這個地圖,我沒有什麼印象。”
地圖上只有畫,沒有半點的註解,也無法看出這幅地圖畫的究竟是哪兒。
凌千雪沒有開口,定定的凝着手中的地圖,儼然已經恍神。
“雪花兒,雪花兒?”宮九天呼喚了好幾聲,也沒得到小女人的迴應,深幽的眸子定定的落在了一旁的畫卷上。
他袖子一掃,兩截畫卷陡然落入他的手中,旋即將凌千雪手中的地圖也抽了過來:“雪花兒,爲師這座大靠山在這兒,不就是一幅畫像嘛,爲師替你搞定,保證就跟原來一模一樣。”
這個男人,還當真是非常在意她的情緒呢。
凌千雪脣角微揚,勾出淡淡的笑意,一股暖意在心底洋溢,倏然撲入他的懷裡,將他壓在了地上。
一頭青絲灑落在他的臉上,凌千雪眸色肅然的開口:“我知道地圖上畫的是什麼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