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雪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又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這次醒來,睜眼倒是看到了師父那張風華絕代的臉。
凌千雪倏然起身,捧住了宮九天的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師父,你身上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宮九天合上她的雙手,大掌罩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的揉捏着,“倒是你,這麼能睡,是不是身體還有哪兒不舒服?”
凌千雪搖搖頭,感受着宮九天掌心的溫度,心裡那處空缺的地方,也漸漸的被填滿。
她展露笑顏,在宮九天的掌心蹭了蹭:“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四目相交,溫情漫漫,好似兩人的眼中,只看得到對方的存在。
站在一旁的兄弟團衆人皆是捂住了眼睛,嘴裡不斷喊着“哎呀好閃”“閃壞我眼睛”等等的話語。
而站在門邊的離淵澈,一雙溫潤的黑眸靜靜的凝着凌千雪,眸底漩渦涌動,似是在想着什麼。
他的身旁,是一襲黑衣的夜貓。
離淵澈看着凌千雪,而她則是看着離淵澈。
一雙清冷的眸完全沒有絲毫掩飾,牢牢的鎖定在離淵澈的身上。
“阿澈,你沒事吧?”凌千雪注意到那邊的詭異格局,尤其離淵澈的眼神,委實太過灼人。
想起邪凜天掐住離淵澈脖子的瞬間,她心中微微一緊,緊張的看向了離淵澈。
離淵澈露出溫和的笑容,搖了搖頭:“沒事了,我已經好了。”
“那便好。”凌千雪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瞥了眼臉色發臭的宮九天,嘿嘿傻笑幾聲。
離淵澈於她,應當算是救命恩人。
凌千雪無法確定,離淵澈喜歡她,究竟是真心,而是緣於初次界面的執着。
但她能確定的是,她的愛人,只會是宮九天。
脣角勾勒一道暖暖的弧度,凌千雪將自己的臉,更往宮九天的掌心裡塞。
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宮九天,她的決心。
宮九天似是感應到她的想法,瑰紅的薄脣終於不再抿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而離淵澈瞳仁中的深邃,幽深發黑,像是極力的剋制了什麼情緒。
“好好好,這兒就交給你們兩個有情人私下關懷吧,老子這羣閒雜人等,就都出去。”鏡棲嘖嘖嘴巴,忙開口打破僵局。
說着又拽過千城,將千城手中的托盤放在了一側的小桌上。
旋即招呼着衆人道:“大家都散了吧,白貓沒事了。”
兄弟團衆人也心知,既然凌千雪醒來了,身體應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也是該給這兩小情人留點隱私空間,便一個個說了幾句叮囑的話,轉身離開了。
離淵澈站在門口,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卻是被夜貓拉住了。
“走吧。”夜貓搖搖頭,面色清冷,古井無波。
離淵澈定定的看了眼夜貓,良久才點了點頭。
整個房屋裡,只剩下了凌千雪和宮九天兩人。
“守護之珠拿到了嗎?”半晌,凌千雪開口打破了此時的沉默氣氛。
宮九天點頭笑道:“交給夜貓了。”
“原以爲還得花個幾年時間才能湊齊這五國之珠,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就好像有什麼人
在背後幫忙似的,順利的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得知五顆守護之珠全部到手,凌千雪卻是沒有想象中那般快樂,反倒是有種莫名的心悸。
宮九天聞言,瀲灩的桃花眸漸沉,長臂將凌千雪撈入了懷中:“爲師也有這個感覺,倘若這感覺是真的……只怕收集五國之珠,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了。”
“上三界……天界之上呵……”凌千雪靠在了宮九天的懷中,輕笑出聲道,“我從未想過,我的父母竟然會是上三界的人,她們遺棄我的原因,是想保護我,避開上三界的紛爭吧。”
“可是現在,我知道了她們的存在,讓我假裝不知道,不去找父母,我……真的做不到。”
埋首在宮九天的懷裡,凌千雪吸了吸鼻子。
“只送了三年的禮物,便再也沒有出現過的父母,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危險,又或許是因爲父母每年來到冥月大陸看望我,被人發現,爲了保護我,所以不敢再來?”
一個個疑問,從凌千雪的嘴裡問出。
這些問題,憋在她心裡很久很久了。
宮九天並沒有回答,只是擡手在她的發上輕輕的揉撫着。
“所以,就算知道前方的路有多麼艱難,就算是噩夢開始,逆天而行,我也要見到父母,問當年遺棄我的原因,陪他們……並肩作戰!”
集齊五國之珠會引發什麼後果,這些問題對凌千雪而言都不重要。
她只知道,能前往上三界,見到親生父母,那就足夠了。
大掌,緩緩的落在她的肩膀上,宮九天露出一個溫暖寬慰的笑:“好,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陪着你,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
“正是因爲有師父在,我才充滿勇氣和信心。”凌千雪攬緊了他的腰,主動奉上了紅脣,將心中所有的感情,有行動表達。
宮九天眸色微微一暗,又是雀躍上一團紅色的火花,旋即壓下凌千雪的嬌軀,加深了這個吻……
庭院中,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走着。
不知不覺便到了御花園偏僻的桃園林處。
夜貓凝着離淵澈的背影,清冷的黑眸渲染開如濃墨般的黑。
走了幾步,離淵澈忽而停了下來,側過眸,溫潤眉眼流淌着一絲傷心的絕望感。
“夜貓,我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離淵澈的聲音透出自嘲。
夜貓面色平淡,聲音也是一貫的清冷:“這麼說,我也算自作多情。”
“……”離淵澈一時無言,對於夜貓的感情,再遲鈍的人也多少會有所察覺,更何況離淵澈並不遲鈍。
許久,他轉過身,朝夜貓深深的鞠躬,面容盡是愧疚;“對不起夜貓,我不是故意跟你說這些,只是……只是……”
他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面上的神情滿是糾結。
一片桃花瓣隨風落下,灑在了離淵澈的頭上。
“我只是……除了你,沒有其他人可以傾訴了。”
作爲一個對凌千雪有着其他想法的男性,離淵澈在兄弟團當中,是個特別的存在。
若非在前往水國路上,離淵澈出手相助,若非是因爲他的關係,才請到了古道子相助,宮九天根本就不會容忍離淵澈的存在。
尷尬的地位
,兄弟團其他人,除了夜貓,對他算不上疏遠,但也絕對不熱誠。
夜貓歪着頭,平淡無波的看着他:“沒關係,你想說就說。”
離淵澈似是還在心中猶豫着什麼,終究還是看向夜貓道:“你……能陪我在這裡坐一坐嗎?”
桃園林處,鮮少有宮女丫鬟經過,這兒只設下兩條長椅,橫在桃園林之中。
在此坐下,便像是感覺到自己如同化身桃園精靈,如大自然融合在一起。
夜貓淡淡的點了點頭,旋即拉着離淵澈的手,走向長椅。
離淵澈垂眸看着自己被夜貓拉起的手,幽深的瞳孔微微的緊縮了下。
兩人並排而坐。
兩人無話,沉默的氣氛略顯詭異。
離淵澈不知從何開口,而夜貓本就不是喜說話之人,更是不會主動開口。
這股詭異的沉默,大概是長達了半盞茶的工夫,離淵澈才輕咳了幾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夜貓,你爲何會喜歡上我?”
“就如當年你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貓,而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對於感情,夜貓不懂得拐彎抹角,只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離淵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其實,我不需要你給我回應。”夜貓目光定定的凝着離淵澈,沒有絲毫躲閃與羞怯,“就如你不需要白貓的迴應一樣。”
離淵澈雙手捂住臉看,悠悠輕嘆一聲:“我也希望……我喜歡的人是你,這樣的結局,便是皆大歡喜了。”
“……”這句話,夜貓無法回答。
這世間沒有這種假設存在。
喜歡了便是喜歡了,沒有任何希望不希望喜歡另一人的假設。
“我活了二十幾年,還是第一次過的這麼多姿多彩。”似是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唐突,離淵澈轉移了話題,面上的惆悵感也消散了不少。
“嗯?”夜貓偏頭看他。
“自從跟你們踏上旅途後,每天都是驚險交加。”離淵澈瞳仁放空,無意識的凝着飄落而下的桃花瓣,“這樣的日子,才能讓我感覺到……我還活着。”
夜貓凝着他的臉,點了點頭:“是,和白貓在一起,沒有什麼安穩日子可做。”
她轉而露出淡淡的笑意:“但是我喜歡和白貓在一起。”
“你們的感情很深。”離淵澈輕笑了聲,有些羨慕的看向夜貓。
“嗯,我跟白貓是搭檔,生死共存亡的搭檔。”提及凌千雪,夜貓清冷的眼眸覆上淡淡的暖意。
“是啊,你還是尊上的得力護法,在兄弟團中,你的地位舉足輕重。”離淵澈單手支着下巴,偏頭看着夜貓。
“我只想跟大家在一起就好了,重不重要,無所謂。”夜貓淡淡的說道,面上的神情並無太大的波瀾。
“當然重要,尊上將五國的守護之珠交給你保管,那便是對你的信任。”離淵澈展露笑顏,溫和的如沐春風,“我真的很羨慕你。”
夜貓緩緩的擡起手,伏在自己的胸口處,似是想到什麼,旋即淡淡笑道:“嗯,守護之珠放在我身上,是尊上對我的信任,我一定……”
話音未落,夜貓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眼皮沉重猶如泰山壓頂,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