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楊彪從鬼王山離去後,爲了躲避狸柔,變換了數次方向,並以魔化分身之法分頭而走,終於甩掉了他最怕的麻煩。
“好煩!”隨便躲在一座無名之山的樹上,楊彪灌了口酒,自語道:“要是能死了就好了。”
過了數天,他又換了幾個地方,總覺得心煩意亂,起法推算,起因都指向了狸柔,卻算不出究竟是什麼原因。
“難道她能找到我了?”楊彪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甩掉,只要他想躲,如今三界內還有誰能找得到他,狸柔,還差的遠呢。
“算了,還是先取回淚殘刀吧,仙隨老兒說只有軒轅劍能破淚殘刀,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話?”楊彪按耐住心中的煩躁,略一感應,就找到了淚殘刀的所在,向其飛去。
只用了三天的功夫,楊彪就發現了淚殘刀,刀魂陶桃正持刀護佑在周林的身旁,清風明月與花襲人,屏旖都在。
“他們還沒有找到畢乘風?”神殤之戰,楊彪從開始看到了結束,知道這幾人是爲了尋找被打飛的玲瓏寶塔裡鎮壓着的畢乘風,沒想到有清風明月跟着,竟然還沒有找到。
楊彪冷笑一聲,分出一道魔影潛入到了周林身旁,刀魂陶桃似乎感應到了那道魔影,剛要有所動作,卻身子一震,僵在了當場。
“古飛這小子倒是給淚殘刀找了個好刀靈,也不知他從哪裡得到的,若不是我留有暗手,還真被她發現了。”楊彪微微一笑,那道魔影便伏在周林身上。
“你,你怎麼啦?”屏旖感到了周林的異常,出聲問道。
“沒什麼,就是去方便一下!”站起身來的周林冷冷的回了一句,往樹林深處走去。
“等周林回來咱們就出發,我還不信找不到那個破塔了!”這幾日一直沒有線索,清風有些氣急敗壞。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仍見不到周林迴轉,清風有些等不及了,對屏旖道:“你去看看她是怎麼回事?”
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周林有淚殘刀護着,沒人能悄無聲息的把她掠走,即使是玉帝也不行,所以都沒有往壞處想。可是等屏旖搜索了那片樹林後,他們才知道周林消失不見了。
“可,可能她去找古飛了!”雖然知道不妙,清風還是往好的方向解釋道:“這幾天她一直魂不守舍,擔心她師傅古飛的安危,肯定是不好意思和咱們打招呼,自己跑回去了。”
“不對,周林不是那種人,她要走的話,一定會當面說清楚的。”二代弟子中,屏旖和周林交好,她不信周林是那種偷摸做事之人。
“那你說發生了什麼?這裡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也沒有靈力波動,難道說是古飛來把她帶走了?”清風有些惱怒屏旖的頂嘴,氣憤的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要,要是古副幫主的命令,倒是有可能。”面對清風的暴怒,屏旖還是有些懼怕,畢竟,她只是個二代弟子。
見屏旖退縮,清風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惡劣,他平緩了語氣道:“無論如何,這裡沒有什麼線索,反正都是尋找,多一個少一個也沒什麼區別,我們走吧。”
在清風與屏旖爭論時,楊彪已裹挾了周林到了百里之外,再次握住淚殘刀,他的嘴角微翹,自語道:“便是九世鐵心,也能感到了猛烈的跳動啊。”
隨手耍了幾下,楊彪把刀靈陶桃召了出來。女鬼陶桃曾受古飛大恩,對古飛的氣息最是熟悉,如今見魔刀易主,便掙扎着想離刀而去。
“呵呵,有趣,竟然是個女鬼,還想跑?不說你能不能逃得出淚殘刀,便是逃出去,你也是無根之萍,怎能留存在這天地之間?還是老實的呆着吧。”楊彪伸手抹去了陶桃剛剛生出的弱小的靈智,使她再次變成了如同傀儡般的所在。
“恩,雖然好看,但還是有澀滯之感,果然,不滅了此鬼,是不能完全碾滅其靈性的。”又試了試,楊彪仍舊不滿意,但是他沒有滅掉陶桃,而是轉手收了起來,看向了地上了周林。
“還是留着吧,不再刺激下古飛,怕他還抱有希望。”楊彪把昏迷的周林不知收到了哪裡,轉身而去。
一晃過去了二十來天,這一日,便是楊彪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他躺在一顆歪柳樹上,喝着不知名的烈酒,一條腿盪來盪去,好不自在。
正在這時,他的九世鐵心忽然猛烈的跳了一下,而後一種某明奇妙的聯繫傳了過來,驚得他猛然躍起,臉色大變道:“這是什麼?爲何直刻入了我的神魂?”
憑着感覺,楊彪否決了這種莫名的聯繫是詛咒的定論,卻又不敢肯定是不是探查的術法,只是他覺得似乎是有人在呼喚他。
“難道是,鴻鈞?”聖人都已離去,在這方宙宇,還能毫無徵兆的找上他楊彪的,怕也只有道主了,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
“他找我做什麼?又有什麼不方便出手的地方了?”楊彪知道這老頭總愛找人替他辦事,在楊彪看來,簡直是無聊透頂,多此一舉,可是他也知道若是被這老頭盯上,死都跑不掉。被道主盯上,別人可能會怕,他楊彪卻不怕,只是冷哼一聲,便往感應所在而去。
心中懷着怒氣,楊彪用他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感召之處,乃是個破廟所在。
“倒是符合做作的身份。”楊彪冷哼一聲,神識只是稍做探查,他便知道了內中的情景,裡面之人並非他想象中的道主,而是他最最不願見到的女子——狸柔。
楊彪臉色變得難看至極,轉頭想走,卻聽到“哇哇!”的幼兒哭聲,這哭聲竟觸動了他的九世鐵心,讓他心上產生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裂痕。
“找死!”楊彪大怒,瞬間出現在破廟中狸柔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惡狠狠的道:“你做了什麼?”
狸柔的面龐因窒息而變得慘白,雖然沒有使用媚術,仍能讓看到她這副表情的人爲之心碎,她沒有說話,只是帶着勝利的微笑看着楊彪,她手中卻緊緊的抱着一個嬰兒。
“去死!”惱怒令楊彪發了狂,他一把奪過嬰兒,把狸柔狠狠的摔了出去,又高高舉起嬰兒,就要摔死在地。
“楊彪!”狸柔淒厲又帶有哀求的聲音傳來,讓楊彪爲之一僵,“放過她吧,她是你的親生骨肉!”見楊彪停了下來,狸柔微微放下心來,柔聲道。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楊彪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留下骨肉,他連狸柔的手都沒碰過。
“你知道三皇洞的伏羲吧?”狸柔沒有移動分毫,生怕激起了楊彪的性子,她可知道楊彪魔性起來時,可是連最愛的女人都殺了的。
“你是說,履跡而孕?”伏羲的母親踩了不知道誰的腳印而懷孕的事便是凡人都有所耳聞,楊彪當然也知道,狸柔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但這個孩子似乎真的是他的血肉。一時間,楊彪心上的那道裂紋又不可察覺的有些擴大,他把孩子抱回了懷中,端詳着她白皙嬌嫩的面龐,似乎要從中找出自己的痕跡,久久,他才道:“她,叫什麼名字?”
“還未取名!”狸柔剛剛纔產下嬰兒,既沒有時間,也不想爲孩子起名,她等的就是楊彪,此時,事情的發展如她所願,狸柔的聲音雖然平靜,心裡卻樂開了花。
“就叫,虎兒吧!”楊彪用手輕輕的拂過了孩子的面龐,眼中充滿了柔情,就如還是人類時,做着那個夢的少年。
“虎兒?楊虎兒?她可是女孩子啊!”狸柔似乎不太滿意這個名字,殷紅的小嘴嘟起,惹人貪慾。
楊彪望向了狸柔,輕聲道:“這幾日,就讓我陪着你們吧!”
狸柔的眼睛瞬間大睜,其內閃爍着星光,一時忘記了埋怨,如銀鈴般的笑了起來。
此後的十數日內,楊彪和狸柔在這破廟裡撫養起了新生的小生命,因爲狸柔是取巧受孕生下的虎兒,她沒有催生母乳,只得由楊彪抓來各種哺乳期的野獸來餵養。
虎兒繼承了父親強悍的體魄和母親美麗的容貌,一天比一天健壯,一天比一天清秀,喜得楊彪眉飛色舞,常常把虎兒舉在頭頂,逗得她咯咯直笑。苦苦追求楊彪數百年的狸柔望着這一幕,心裡比吃了蜜都要甜,她小心的收斂起不自覺溢出的魅力,生怕搶走了父女二人的光彩。她多想這種日子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此紀元覆滅,只是往往天不如人願。
在一個露水還未散盡的清晨,古飛背後揹着軒轅劍,獨自一人站到了古廟之前,楊彪把最後一個笑容送給了狸柔和虎兒,昂首邁出,並使出神通,把破廟從此方天地割裂而出,一如狸柔幼年時躲入的妖族避難所。
相顧無言,雙方各自抽出兵刃,這本是師徒的兩人,展開了你死我活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