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先生看着那在他的一對劍丸絞殺之下,變成了無數小老鼠般的嬰鬼,心中生出一絲的無力感,而且他的劍丸更是被那嬰鬼身上的氣息沾染,讓他的劍丸有一絲的遲滯感。
劍丸受污,又需要洗煉一番。
不過,他旁邊的那一個長着羊角的陰神公羊卻是舔了舔嘴,說道:“解先生,不知,可否讓我試試?”
“哦,你想試試?”解先生說道。
他雙眼之中的劍丸已經扣在手上,雙眼變成了一片迷霧。
“是。”公羊說道。
“若是公羊道長有神通可收了這些嬰鬼,還請施展。”解先生說道,他也並不知道這公羊有哪些本事。
雖然也是合作過不少次數的,但是之前一切都順利,並沒需要對方展露根本法術的時候。
就在他心中想着事的時候,旁邊的公羊已經發出一聲大吼,他的陰神之身快速的變化着,竟是化做一頭羊頭人身的怪物。
他竟是撲入那嬰鬼的羣體之中,一把抓住一隻嬰鬼便往嘴裡塞。
他的嘴巴極大,像是餓極了一樣,一次塞四五隻嬰鬼在嘴裡,嚼巴嚼巴直接吞了下去,就如牛吃草一般,大口的吞嚥。
那邊的招魂魔君,手上的幡旗一展,那幡旗展開竟如天幕一樣,同時,有鈴聲響起。
那鈴聲一響,解先生只覺得頭髮昏。
這是蕩魂鈴。
這個招魂魔君最可怕的就是他的兩件寶物。
蕩魂鈴與招魂幡。
蕩魂鈴讓人神魂震盪,神思不屬,而招魂幡則趁機招人魂魄。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這聲音很特別,明明聲音含糊,聽不清楚,可是又有一種他就是在喊自己的感覺,含糊的聲音,又有一種宏大的意味,像是從天上發出,又似從陽間發來,在呼喚神魂歸去。
他擡頭看天空,天空看到的是一個漩渦,一個通道,似要將他捲入其中。
他看下方正吃嬰鬼吃的不亦樂乎的公羊道人,心中一狠,手中兩枚劍丸拋起,在周身盤旋,化作一團劍光,包裹着他的陰神之身,破開束縛,朝着遠處而去。
如無御劍之術,他肯定自己的陰神難以脫身。
也不是他有意拋棄那公羊道人,而是他覺得公羊道人已經深陷於嬰鬼的包圍之中,已經沒有救了。
他不認爲公羊道人吃下肚子裡的嬰鬼就會被他消化了,除非是一隻只的吃,吃完就消化,他還有一些相信他能夠做到但,這種不斷的吃,並且還處於敵人攻擊之中的吃法,那就是找死。
那羊頭人身,卻似惡魔的公羊,突然停住了,他的雙眼泛紅,然後整個人突然之間爆炸開來,無數的小嬰鬼又從他的身體之中彈射出來。
解先生一路的朝着山的深處而去,他來到了一處山洞之中。
這山洞之中,正有三個人在那裡研究着一面畫壁。
其中有一個年輕的公子,面目清晰,身上的衣服的紋理都清清楚楚。
另外兩個人中,其中有一個是一隻黑猿,其目光陰沉,它是肉身進陰間。
還有一個也不是人,或者說不是一個活人。
而是一具‘屍’,具體應該怎麼叫也沒有一個準確的說話,但是解先生將之稱爲‘屍鬼’,其雖然是‘屍’,但是卻極爲詭異。
解先生懷疑,其實,這‘屍鬼’只是別人的陰神附體的容器。
這屍鬼的肉身之中,還有一個陰神。
他不知道夢君子從哪裡找來的這兩個人,心中原本還覺得忌憚,怕他們會做什麼,但是現在卻覺得有他們在也是好事。
這陰世之中,竟是有如此多的詭異而強大的存在,那個招魂魔君居然也出現在這裡了。
“解先生,不是讓你在外面守着嗎?”夢君子說道,他的聲音雖然溫和,但是解先生卻聽出了質問,自己必須有一個好的解釋。
“夢老大,我們遇上了招魂魔君,公羊道長陷入了對方的嬰鬼圍困之中。”
“持鍾道長呢?”夢君子問道。
“他死了,不知道被誰殺死的,但是殺死他的人一定是一身火氣。”解先生說道。
“哦,也就說,持鍾道長被誰殺死了,你不知道,後又遇上了招魂魔君。”夢君子說道。
“是的。”解先生說道。
“看來,此行確實多災多難啊。”夢君子嘆息一聲後說道,他這一句話顯然是在對旁邊的那一屍一猿說道。
“招魂魔君若追到這裡,由我解決,若是不追到這裡來,那便由他去,此行我們的目標就在這裡了,其他的東西先不管了,伱們覺得如何?”說話的是那‘屍鬼’。
“很好,我同意‘屍鬼’先生的建議,猿先生,你覺得呢?”夢君子看向那黑猿。
“那便如此。”黑猿說道。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面晶瑩的畫壁,在畫壁之中有一副棺材擺在那裡。
他們原本的目標並不是這棺材,甚至可以說他們原本沒有一個確切的目標。
只是因爲一段信息便來了這裡。
而在來了之後,他們尋到了這裡,便已經覺得不虛此行,至於死了的那幾個,又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呢,又不是他們的財產。
這一個畫壁的風格非常的粗獷,一副棺材像是擺在了天地之間,像是天地的中心。
而到現在他們還沒有搞明白,這棺材是在畫中,還是在這琉璃般的巖壁之中。
樓近辰與陳瑾兩人站在一個山頭上,看着解先生進入的那一個山洞裡。
他們之前先是離開了,後又選擇了在暗處觀察,而在他們兩人的身邊,則多了一個陰神,正是那個碧眼的王橋義掌門。
他之所以能夠追上樓近辰,還是因爲樓近辰一身的火氣,所過之處,焚燒虛空,會留下一道空白般的痕跡。
在樓近辰與陳瑾兩人的身邊,他莫名的感覺到心安。
“這些人在那山洞裡做什麼?我們是否要進去看看?”樓近辰問道,他確實是想進去看看。
“此處山水相依,藏風聚氣,若是在外面,必定是一個好修行之地,是一個極佳的建道場之處。”陳瑾說道。
“能夠選擇這種地方的人,必定是在陽世之中精通此類修行要義的人。”樓近辰說道。
“我不知道此處是不是我們學宮山長們的藏身所在,若是的話,被他們挖掘出來了,那我這個學宮的大教諭,身受學宮大恩,還有何面目立於世間。”陳瑾說道。
“那就進去看一看,不是的話,我們就走,是的話,我們讓他們走。”樓近辰說的很直接。
王橋義聽着只覺得這個鳥頭人身者霸氣無比。
他剛剛聽明白了,那個撐傘者,自稱出自於學宮,是大教諭,那麼他就猜測對方是秋蟬學宮的大教諭,如此身份,在陽世那絕對是一方大人物。
而能夠與之正常對話,並毫不在意其身份的這個鳥首人身者又是誰呢?
他心中想着,卻怎麼也想不出這樣的人物來。
“好,那我們就進去看看。”陳瑾是個謹慎人,如果樓近辰說不進去,他便不會進去,而樓近辰說進去,他心中立即生出豪膽之氣。
“可是,我們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人。”王橋義連忙說道,這話裡充滿了勸阻的意味。
“若是螻蟻一羣,那又有何需在意。”樓近辰說道。
王橋義聽了之後,頓時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想說,螻蟻一羣,咬着也很痛了,關鍵從之前那個人來看,這些人根本就不是螻蟻啊,他們放在哪裡都是一方宗祖級的人物,他自認自己對上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多少的勝算。
就在他考慮這些的時候,鳥頭人身者已經飛騰而起,其身在空中,像是展翼的火鳥,兩手展開如翅膀。
右翅下邊是一柄劍,左翅下面是一團銀輝的燈籠,他覺得那燈籠有着一股神秘的氣息,像是月亮被他抓在了手裡。
“這是什麼法象?”王橋義心中想着。
旁邊撐傘的陳瑾也緊隨其後,他也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他們兩個人一走,他就覺得這山頂上危險無比,似乎那些陰晦的山溝裡,有無數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他飛騰而起,化作一條霧線緊隨兩人之後,而在他離開之後,那山溝裡,有一個人擡起頭來,他從那一羣嬰鬼的堆掩之下站起身來。
剛剛他感覺到了那個鳥頭人身者,散發出來的那一股如鋒刃般的火氣,雖然離得遠,雖然對方身上的火光並不能夠照亮這個山溝,但是,他卻感覺對方的火焰如鋒刃。
他覺得自己不這樣躲着,就會被發現。
樓近辰兇禽6橫空一般,帶着一片火光飛落。
洞中的人瞬間發現了,因爲外面的天空突然大亮,像是有太陽落入了陰間。
幾個人立即朝外面看去,只見一隻燃燒着火焰的兇鳥飛落在洞口。
落地的一瞬間,化爲鳥頭人身,那鳥頭上,長着金色的冠,一對眼睛,泛着金紅之色,透着無邊兇意,像是每一個人在他的眼中都只是食物。
夢君子心頭狂跳。
這絕不可能是陰間兇物,只能是陽間的人的陰神法象。
而解先生則是立即明白,因爲他感覺到了熟悉的火氣,之前持鍾道人死的地方就有這種濃烈的火氣。
“夢老大,一定是他殺了持鍾道長。”解先生以說話的方式退了幾步,來到了夢君子的身邊,他覺得洞口那火焰威勢,讓他有一種如芒割身的危險感。
“你是誰?”夢君子走上兩步,迎了上去。
樓近辰卻是‘哈哈’一笑,說道:“想不到這裡,居然遇上了熟猿。”
樓近辰說‘熟猿’,其他人的目光立即落在了那黑猿的身上。
黑猿一道藍色的衣袍,醜陋的五官,翻開的大鼻孔,幽幽的眼睛,看着樓近辰,說道:“你認識老夫?”
“猿鬆先生,真是貴猿健忘,居然這麼快就忘記我了嗎?”樓近辰說道。
那黑猿目光幽冷,他覺得這個鳥頭人身的人,話雖然聽上去客氣,但是實則蘊含諷刺。
就在這時,陳瑾從樓近辰的身後一步邁了進來,說道:“諸位,此處乃是我學宮前輩遁身之處,各位,還請高擡貴手。”
陳瑾只看一眼其中的畫壁,便確定這是秋蟬學宮的手筆。
他這話一出,裡面的人臉色頓時變了。
那‘屍鬼’冷笑一聲,說道:“什麼學宮?秋蟬學宮嗎?既然是秋蟬學宮山長的肉身放在這裡,那豈不是更要挖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