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這其中並沒有那麼簡單,定然還有些不爲人知的隱秘。”隨風心中一陣波瀾起伏,揹負着雙手看着身下的越來越淺的太液池水和前方越來越近的烏黑色玄光。攥起的拳頭捏得越來越緊,手心中滲出了些許汗水來都不自知。
近了,近了……四周圍繞的那一片滾滾如同奔騰的陰雲迅速向着衆人所在的池水正中接近了過來,這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就如同一方密不透風的牢獄。
而剛剛還沒過腳踝的池水,此刻只剩下淺淺一道,若是將手掌豎直放在其中,不過勉強沒過手指。隨風三人都是一臉的擔憂之色,那神秘劍鞘被他握得生緊,劍鞘之身都隱隱地顫動了起來。
“要來了,大家做好準備!”那陣法所發出的烏黑色玄光已然距離他們不過二三十丈了,隨風一道清朗的話語聲響徹四方,所有人都從入定之中驚醒了過來。三十餘人緊緊地圍成了一圈,每人的臉上都掛着決然和警惕之色,死死地盯着那越靠越近,象徵着死亡的一片黑光。
“嗡……”正當衆人蠢蠢欲動,準備再一次將自己壓箱底的絕招施展而出的時候。突然憑空響起了一道轟鳴的吟顫聲,這道聲音來得突然且毫無源頭,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聲響,根本說不準究竟是從何方而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軒轅易眉頭緊鎖,臉色鐵青。他身爲軒轅世家的家主什麼樣的場面不曾見過?可是哪一次都沒有今日這般緊張,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甚至背後都滲出了不少冷汗,衣衫都有些浸溼了。
隨風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是不知,眼中閃過一道七彩光華,萬化玄瞳全力運起。這四方空間之中的任何一絲波動都纖毫畢現地出現在了他的眼中,只是讓他不曾想到的是,他運起瞳術本是想要打探一番這突然響起的吟顫聲的來源,誰知這源頭不曾找到,卻發現四周收縮的陣勢竟然緩緩止住了勢頭!
“這聲音不太尋常,還是小心些爲妙!”宣用真人環顧了一番,什麼也沒有發現,只覺得一顆心懸在胸口不住地跳動。卻是從未有過這般奇異之感。
“快看。天上!”
“那是什麼?”
突然零星幾道呼喝之聲從四周冒了出來。“譁”的一下,像是默契一般,所有人都擡起了頭。向着頭頂上方看去。
只見,頭頂上原本一片漆黑的烏光不知什麼時候破開了一道圓孔,露出了圓孔後璀璨奪目的星空來。這道圓孔並不大,從下方看去,只有細小一點。隨風粗略估計下來,大概不過內徑一尺左右。
“怎麼回事?難道是這陣法渙散了?”
“不,也許是有些別的變數,千萬不可大意!”
“咦,你們看,四周那逼迫得越來越緊黑光已經停下了!可能真的是這陣法支持不下去自行散開了。”
隨風三人對視了一眼。一言不發,卻是不約而同地都將眉頭皺得更緊。所謂陣法自行渙散,只不過是那些散修的一廂情願想法罷了。隨風卻是知道,不論何種陣法,一旦啓動,除非遇到極大的阻礙,或者是陣法的根基受到了絕頂的破壞,否則正在運行之中的陣法是決然不會自動停下的。
“小心着些,不可大意!”聽着四周那些弟子的交談所說越來越大意,隨風忍不住低喝了一聲提醒道。
他剛剛開口,聲音還未消散,就聽頭頂上方那“嗡嗡”的吟顫之聲陡然間更加洪亮了幾分,甚至震得耳朵都有些發懵,轉而還起了陣陣蜂鳴聲。
一道浩然無邊的威壓從衆人頭頂上方猛地傾壓下來,就聽一連串的“撲通”的水花四濺之聲,那原本挺立的弟子散修四下傾倒了一片。並非是他們實力太弱,而是這道威壓來得太過突然,又極是剛猛,隨風三人雖然沒有倒下,卻也雙腿顫顫一陣發軟無力。
“你看上方,那是……”也不知是誰出了一聲,所有人都將脖子仰了起來朝天看了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那僅能看見的一小塊星空下詭異地一陣扭曲。接着,像是透明的琉璃般裂開了一道細小的縫隙。透過那縫隙可以隱約瞥見一抹灰濛濛的氣流,隨風一眼就看了出來,那隱約可見的灰色氣流不是別的,正是那虛空破碎之後的虛空亂流。
那虛空剛一破開,這四周迴盪的威壓非但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更爲增強了幾分。突然傳來一道悶哼之聲,卻是那宣用真人再也支持不住,也向着一旁倒了下去。
剩下的隨風和軒轅易兩人雖然還在咬牙堅持,但顯然,他們兩人也都已經是強擼之末了。只要這威壓能夠再增強上一些,他們定然也是同樣的結果。
隨風雖然緊咬着牙關在死死堅持,可是他關注的重點卻並不在這道威壓之上。他此刻雙目直勾勾地盯着那裂開的虛空裂縫,現在已經基本肯定,這驟然出現的威壓就是從那虛空之後傳來的!他雖然還不知那究竟是何物,不過心頭卻隱隱有些不安,似乎那即將從虛空之中出現之物要比這包裹天地的黑色玄光還要來得可怕。
“嚶——”一道輕盈盈的聲響迴盪四方,聽起來就像是清脆的風鈴在風中舞動一般。
突然之間,隨風只覺得自己身上驀地一輕,險些直接從地上跳將起來。那四周瀰漫的絕強威壓陡然間消失不見,就好像什麼都未發生一樣。
這漫天的威壓散去,隨風非但沒有覺得輕鬆,如同山雨欲來風滿樓,心頭反倒更是一緊。
那輕盈盈的聲響緩緩增強,伴着一道牽動人心之感,由遠到近。恍若從九天之外墜落到了面前,“來了!”隨風心頭一跳,雙目一動不動,眼底閃爍的七彩光華又炫亮了幾分。
一道渾圓的青銅圓環從那虛空裂縫之中緩緩降落了下來,這圓環並不算大,內徑不過勉強剛滿一尺。其表面佈滿了青綠色的銅鏽,顯然已經經歷了許久的風霜,存世的時日絕不會短了。
這道青銅圓環剛剛現出形體來,衆人臉上紛紛一顫。雖然體外沒了那強勁無雙的威壓,可是卻都覺得心頭上方像是懸上了一道利刃一般,隨時都有可能落下,這其中心驚肉跳的滋味簡直難以言喻。
“是它!”隨風驚呼了一聲,引得一旁的軒轅易兩人都朝着他看了過來。
“你發現了什麼?”宣用真人見隨風一臉震驚的模樣,似乎識得此物,當即跟着問道。
“你們還記得我們在這上古天庭的大殿之中發現了什麼麼?”隨風依舊高昂着腦袋,盯着頭頂上方。
“天庭的大殿之中……”宣用真人一臉沉思之色,低聲唸叨了起來,“你是說那東皇太一的屍體,不,應該不是。這青銅圓環不知從何而來應該不會和東皇大人扯上關聯,難道是……”
宣用真人說着說着突然停了下來,雙目怔怔,扭過了頭去和軒轅易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一臉的震驚之色,一字一句地道:“你是說此物便是那東皇鍾失蹤的鐘環?!”
隨風一臉嚴峻,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宣用真人兩人又盯着上方的青銅圓環看了一眼,只覺得其大小、色澤甚至看在眼中心底的那一分感覺,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此物和他們之前費勁了許多心思才拼接起來的東皇鍾分明就是同一個物體!
三人心頭都是咯噔一聲,被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之感所深深圍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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