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觀虛雖然是在最後關頭施展出了這七星劍陣擋住了這君無心的劍光。可是爲了倉促間能夠召喚出劍陣來,沈觀虛更是不惜幹冒大險逆轉經脈,氣息震盪之下,當時便受了不輕的內傷。
腳下剛一站穩,丹田內一股真氣四下衝撞。一口血順着喉嚨直往上涌,只是在這衆人面前沈觀虛斷然不能平白失了麪皮。當即默默發力,將這一口熱血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只是這上涌的熱血可以重新吞嚥回去,可是他臉上的一抹潮紅卻是無論如何也消不去的。好在此時正值夜晚,沈觀虛又是個體衰不堪的老頭,不似月夕如此美女一樣養眼。倒也沒什麼人盯着他的臉看,是以所有人只看到沈觀虛身子微微一晃,便站穩在了當場。非但如此,他徒手一揮便揮散了身前的那一面星輝圖卷。.?.
只有隨風有些奇怪地看了沈觀虛一眼,剛纔沈觀虛那般匆忙地召出七星劍陣如此陣法。未免太過迅捷了,想要辦到這一切若說不付出點代價決計不可能。可是看這沈觀虛的樣子,一片老神在在,就好似不費吹灰之力之力一般輕易。
沈觀虛舉起了手中的搖光神劍來,剛準備說些什麼。卻一個不小心牽動了氣機,當即一下沒忍住,“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小口鮮血來。
隨風恍然大悟,原來這沈觀虛不過在硬撐而已。不單是他,周圍的圍觀的門人弟子中也隱隱傳來了些許議論之聲。.?.
沈觀虛只覺得自己老臉一紅,麪皮微微有些掛不住。輕咳一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冷冷地俯視着躺在地上的君無心道:“沒想到你還有如此手段,就連沈某人都險些遭受了你的手段。說了這麼多廢話,拖了這麼久。可閣下還是免不了爲我天山上下這麼多枉死的弟子償命的結局。好了,就讓我來送你上路吧,你已然失了靈智。也許對你來說,早日踏入黃泉路反而是種解脫吧。”
邊說着,邊提起了手中的搖光神劍,將劍尖對準了君無心的喉間。一點一點。緩緩地刺了下去。
隨風心中哀嘆一聲,不自覺便聯想到了當日的雲水漸。便也是這般,最終英雄末路。他也是如今日這般,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什麼也做不了。君無心和隨風對決時恐怕用上的功力還不足一半,可是最後不還是折在了沈觀虛手中的七星劍陣上?他隨風便是心中不忍又能如何呢?
這君無心這一次定然是必死之局了,這是這一瞬間場上所有人的想法。
就連樑偷兒和凌雲霄的眉間都起了幾分惋惜之色,突然樑偷兒眉頭一跳。輕道了一聲,“不對!”
疑問還未問出口。隨風自己也是察覺到了異常。擡起了頭來,向着九天之上看了過去。頭頂上方,是幾隻盤旋的雪雕。這雪雕隨風之前見過一次,聽凌雲霄說,這乃是天山派特有之物。除了天山派之外。再無其他門派有如此靈獸。
是以如今第二次遇到,隨風一眼就將其認了出來。只是與上次多有不同的是,這一次的雪雕要大上了許多。而且迎着天光,卻是還可以看到在每隻雪雕的背上,隱隱約約間竟然貼着一道黑影!
隨風眼睛都眯了起來,終於是將其看了個清楚。貼在雪雕背上的黑影不是別的,而是一個人的形狀,是一個人坐在了這雪雕身上!
隨風當即便狠狠打了個顫,從小到大隻聽說過有人騎鶴、騎虎、騎馬的,從未聽說過竟然有人能夠駕馭這翱翔九天上的大雕的。若不是隨風親眼所見,定然是決計不會相信的。這實在是有些駭人了,這些騎在雕身上的,究竟是些什麼人?難道是天山派的弟子嗎?
而此刻,除了隨風幾人注意到了天上之外。也有其他零星的幾個門人弟子看到了天上的雪雕,只是他們或許沒有隨風那麼銳利的目光,可能並未能一下間認出了雪雕身後的人影。不過他們想的是,有雪雕出沒的地方,便定然能夠找到天山派的門人弟子。難道說這天山派終於要插手比劍論道大會的事了麼?
一時間,不少人愣在了原地,不知道究竟是該看地上沈觀虛殺了這君無心的過程,還是該看這天上的雪雕可能引起的變故。
隨風卻是一點也不覺得爲難,直接將靈識遁出了體外,觀察着半空中的雪雕。而自己的一雙眼睛則是頂住了正在一點一點出劍的沈觀虛。
讓他有些搞不懂的是,這沈觀虛就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頭頂上方的異常一般。依舊絲毫不停,手中的長劍繼續向前。眼看着,這劍尖距離君無心的喉管不過只有三寸的距離了。只要再過上片刻,那這君無心便定然是一具屍體了。
就在這時,沈觀虛頭頂上的雪雕突然傳出了一聲尖銳無比的啼鳴。一下俯衝朝着沈觀虛出劍的方向便衝了下來。
接着,伴隨着雪雕的鳴聲,一道混若天成的碧青色劍光亮了起來。這道劍光一現,好像那一塊地域被整個抽成了虛空一般。這道劍氣剛剛脫離了雪雕之時還不過只能算是一道較爲恢弘的劍氣,可是伴隨着轟隆隆的劍吟聲滾滾而下,這道劍氣竟然憑空壯大了起來。最後到了沈觀虛身前之時,已然變得足足有數丈之長,數尺之寬浩然無比了。
到了這個時候,沈觀虛終於是擡起了頭來。卻還是一臉的淡然,道:“我不管閣下究竟和何門何派之人,不過若是閣下鐵了心想要攪局的話,還要先問過老夫手中的這一把搖光神劍答不答應!”
說着,手中的搖光神劍調轉方向,直接朝着天際降下的那席劍光迎了過去。登時又是一片紫色的劍輝灑落出來,一方是一道碧青色的劍氣,另一方卻是紫色的星辰之力。兩者這般格格不融的劍氣便這般猛然相碰!
又是一聲“轟”的炸響聲,卻是這兩道劍氣起了距離的反應。
沈觀虛只覺得手間猛地傳來一陣無與倫比的巨力,胸口又是一陣激盪,本來內傷還未治癒。而且這來襲之人的功力定然在自己之上,恐怕要勝出自己許多!險些又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當即便知曉了此事不可爲,也不再強求。登時腳下一動,身法運起,向後緩緩飄出了三步讓了開來。
沒了他的後續功力,懸於半空中的劍陣不過片刻便緩緩散了。而那道青碧色的劍氣沒了阻礙直直地落了下來,速度也是極快,即便沈觀虛如此身法神速,可最終也沒能躲多遠。這道劍氣就落在他的腳前。
接着又是一聲“咔嚓”的聲響,這堅硬的山石地面在這一道劍氣下竟然整個地裂了開來。以隨風的角度看去,黑漆漆的一條細線,看不出有多深。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剛纔這一道劍氣的威力定然很是可觀。隨風暗自估量了一下,恐怕自己當時全力使出的青蓮劍訣中的碧落驚九天不過也就如此威力了。
沈觀虛皺着眉頭,看着天上的這麼一個神秘來客。以他的眼力自然不會不知道這雪雕乃是天山派特有的靈獸,那麼很顯然的,剛纔和他對了一招之人便是天山派的弟子了。
不多時,天際的兩隻雪雕都落了下來。從雪雕上跳下了兩位身着一襲白衣的年輕的子弟來。
剛纔和沈觀虛動手之人看起來要老成一些,另一人看起來卻是要稚嫩些。
兩人衝着沈觀虛一抱拳,道:“在下乃是天山派皆形(皆傾),見過七星門沈門主。沈門主大門我師兄弟倆便是久居門中也是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見面更甚聞名。剛纔多有得罪,還請沈門主海涵。”
沈觀虛陰沉着臉,剛纔那一劍很明顯是自己輸了一籌,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結果。可是這皆形偏偏如此說,不是在故意擠兌自己麼。
先前他和君無心相鬥之時便已然丟了麪皮,想不到只是和這皆形見了一面,便接連吃癟,當即面色上便有些不悅。可是不悅歸不悅,這天山派名義上還是天山之上的雄主統領,他卻是不能在禮節的大問題上造次。而且他既然做到一派門主,對於這待人接物自然不可能不懂。
當下也回了一禮,皮笑肉不笑地道:“原來是天山派兩位少俠,久聞天山派門垂千年之久,乃是舉世無雙的大派。今日一見兩位風姿,在下真是大開眼界。兩位果然英雄出少年。在下卻是佩服得緊哪,只是恕沈某多嘴,還是要問一句,不知兩位蒞臨我碧青峰上的比劍論道大會,究竟是有何用意呢?”
思量了一下,沈觀虛還是覺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對於這突然出現的兩人,還是先問清楚來意,再做相應的決斷較爲妥當。
不然若是自己一直笑臉相迎,若是他們是爲了天山派故意架樑而來,豈不是會成爲全天山上的笑柄?
皆形與皆傾兩師兄弟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由較爲外向的皆形道:“我師兄弟而來來意倒極是簡單,是想向沈門主討一個人而已。”
“討一個人?”沈觀虛重複了一邊,故作不知地問道:“卻是不知兩位少俠究竟看中了誰?”
“便是這劍魔君無心。”皆形不願多見沈觀虛的嘴臉,口中直接便迸出了一個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