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是狼王,分明算得上是狼妖了。”隨風只覺得迎面兩股磅礴的氣勢直撲而來,心頭隨之連連顫動。如此威壓,若說不是妖物,誰又會相信?
諸葛然背對着隨風,是以隨風也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不過他揹負在身後的左手卻在微微顫動着,顯然內心也很是緊張。“難道剛剛他一直擔心的便是這狼王了麼?”隨風暗自尋思。
不知不覺之間,場中卻是又恢復了平靜。不知爲何,這狼王出現了之後。剛剛還狠戾無比、奮不顧身的狼羣突然偃旗息鼓了下來。不再向着衆人進攻,而是團團地圍在了正中這兩匹狼王的中間。
兩匹狼王本就高大,如此一來,就像是戰場中傲立在戰車之上指揮千萬兵馬的將帥一般。狼本就生性孤傲,藉着下方成百上千頭野狼的襯托。這中間的狼王更是顯得冷傲無比,“難怪上古之時的先民,有些以狼爲圖騰頂禮膜拜,並非沒有道理。”隨風見場中局勢稍緩,緊繃的背脊,也終於有機會稍稍放鬆了下來。..
隨風稍稍舒了口氣,可是諸葛然就沒這麼輕鬆了,負在身後有些顫抖左手不知不覺捏緊了起來。
正中那被數百頭惡狼所包圍的狼王冷冷地看了一眼商隊之前堆積的惡狼的屍體,閃着綠色光芒的狼眼之中猛然閃過一絲凌厲。緩緩轉過頭,盯向了一旁的諸葛然,諸葛然被這兩匹狼王這麼一盯。恍然之間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眉頭一皺,非但不退,反而還向前踏出了半步。
他這麼半步一踏,立時就到了商隊所有人之前。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不知他到底是什麼打算。
“松風,你站到我身後!”諸葛然也不解釋,側過頭來對着身後的松風輕喝了一聲。
松風一臉鄭重,雖然不知諸葛然的想法,但是此刻叫住自己。定然也極爲緊要之事。他也顧不上多問。徑直就走到了諸葛然的身後,他們兩人都是絕頂的高手,這麼站在一起,全身立時便是一陣隱隱的氣勢散了出來。
兩人雖然沒有刻意將自己的氣勢散出。可是這麼一股先天境界的威壓還是隱隱透了出來。狼羣似是也感應到了危險。都齊齊向後退了幾步。與這前方的兩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啊嗚”兩隻狼王突然仰天長嘯了起來,這一次離得如此之近,聽在耳中更是刺耳。不但聲音極是尖銳淒厲。並且其中似是還帶上了一分攝魂之氣,一些功力稍弱之人,甚至覺得連自己的魂魄都要被這麼一聲嘯聲震出體外了一般。
“呔!”諸葛然反應絲毫不慢,一聲大喝,竟然硬生生地將那兩匹狼王的長嘯之聲給壓了下來。頓時,衆人心頭爲之一緩,卻是沒有剛剛那一分心悸之感了。
“等會切記謹慎些,看樣子這兩頭狼王是要與我們談判了。”松風耳邊一動,傳來了諸葛然的傳音之聲。
“談判?這狼和人也能談判麼?”松風還沒回過神來,就看見正中的兩匹狼王有些忌憚地看了兩人一眼,也緩緩向前走了兩步。直直到了兩人身前,看那氣勢就像是和松風兩人分庭抗禮一般,卻是真有了幾分將要談判的樣子。
他心頭一驚,壓下了心中的驚慌,仔細端詳起了身前的狼王來。只見其眼中閃爍着一片熠熠精光,竟然真的通靈了一般。
不用猜也知道,能夠有如此氣勢的狼王,自然是有幾分靈性的,說不定都修出了道行來。只是松風閱歷太過淺薄,之前並未見識過罷了。諸葛然就絲毫不覺得驚訝,死死地盯着身前的兩匹巨狼,眼中光芒不定,也不知在想着什麼。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盯住了松風和諸葛然的身影,兩個人兩匹狼就這麼隱隱地對峙着。沒有人敢發出一絲聲響,所有的狼羣也都止住了動靜。
“嗚嗚”那兩匹狼王中身材較爲魁梧的一隻率先打破了沉寂,開口嗚咽着嚎叫了兩聲。目光穿過了這兩人,落到了後方隨風身旁的帳篷之上。衆人雖然聽不懂它的嚎叫之聲到底是什麼意味,可是卻也能聽得出來這嚎叫聲中所包含的那一份冷漠與孤傲之意,分明是不將這裡的人放在眼中。
“哼!”諸葛然冷哼了一聲,不屑地道:“怎麼,不過剛剛纔通了點靈性便如此狂傲了?這帳篷中的東西,是我們費盡千辛萬苦纔得到的。與你們並沒有任何關係,你以爲憑着你們這些狼羣便能奪走麼?”
他這麼一聲清清朗朗,飽含內力,傳遍了四方。隨風在後方聽着心頭一動,暗道;“果然是衝着那包袱來的!”
“他竟然聽得懂這狼王的話語聲麼?”松風心頭也是嚇了一跳,不過礙於眼前情況緊急,硬生生地將臉上的驚色壓了下來。
“啊嗚”狼王又是一聲狠戾的長嘯之聲,這一次的聲音比之從前都要來得淒厲與兇狠,聽起來總有一股惱羞成怒之感。
諸葛然絲毫不爲所動,大喝一聲,“要鬥便鬥,又豈會懼了你?通了點靈性,便以爲能翻天了不成?”
狼王那麼一聲長長的嘯聲剛剛落下,四周的狼羣頓時又一下伸出了滿口的獠牙,腳下發力朝着人羣又衝了上來。
“這兩隻狼王,你我二人一人應付一隻。不要傷了它,但也一定不能將其放至身後,否則,這裡就守不住了。”諸葛然低聲囑咐了一聲,手中長劍一緊,閃身衝了上去,劍光一閃,直接攔下了那一隻更爲雄壯的狼王。
松風一愣之下,反應卻是也不慢。腳下一點,手中長劍一陣翻飛,向着另一匹惡狼也迎了上去。
原以爲這狼王不過只比尋常惡狼更爲厲害一些罷了,誰知這麼一斗才發現大不一樣。這狼王行動之間無聲無息,迅疾如風一般。若不是松風已然踏入先天,眼疾手快,恐怕不過一個照面便會葬身在這狼王爪下。
狼爪舞動之間,松風終於看了清楚,這狼爪上的指甲足足近一寸長短。若是抓上一下,定是撕扯下一大塊皮肉的後果。
松風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精深,每一招每一式,都使得極爲小心。
經過剛剛那麼一番波折,商隊中人稍稍得到了休整。雖然大半都已負傷,陣亡的也達到了近十人,可是這麼稍稍緩過了氣力之後,這道防護雖然看似疏漏,可是無論這狼羣怎麼襲擊,就是衝不破。
這麼一番糾纏,很快便又是近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死去的狼羣更是不知又多了多少,就連鎮守最中間的隨風所斬殺的惡狼,足足都有二三十頭之多。
剛剛還漫山遍野的狼羣,數量一下就稀少了許多。那兩隻與諸葛然和松風相纏鬥的狼王閃着綠光的雙眼之中似是也多上了一分不耐之感。
突然,與松風相鬥那隻尋了個空隙從他身前撤了出來。松風剛想追擊,四周突然涌出了十數只惡狼死死纏住了他。
那狼王連退了幾步,與松風拉開了些距離。猛然擡頭仰天長嘯了出來,高昂着腦袋,嘴巴張得極大,隱隱地還能看到一絲微亮從他的口中噴吐出來。全身的毛髮無風而動,陡然生出了一股妖氣沖天而起,強盛無匹的威壓瞬時降臨,壓得整個場中瞬時安靜了下來。
“不好!”諸葛然喃喃低吟了一聲,臉上一片死灰。也不再出招,任由身前的狼王也退了回去。不但是這兩隻狼王,而是場中所有的惡狼都退了回去,圍在了那兩隻狼王身旁。
“走,我們回去。”諸葛然看了松風一眼,說了一句,轉身走了回去。
沒有多餘的廢話,商隊衆人似是也都領會到了諸葛然的心意,都向着中心緩緩退了一步,頓時這防護的圈子一下縮小了不少。
“終於還是來了……”諸葛然一直退到了隨風身旁,臉上卻是沒有之前那麼沉靜了,明顯可以看到一分憂慮之色。
“什麼來了?還有這屋內的包裹之中到底有着什麼?”隨風聽諸葛然這麼一番唸叨,頓時便警覺了起來,他隱隱覺得怕是什麼大事即將發生,而這一切的源頭便是這帳篷之中的那個包袱。
“哎……”諸葛然輕嘆了一聲,道:“事已至此,我也不隱瞞了。這屋內包袱之中所藏着的是一顆天狼心。”
“天狼心?”隨風一愣,之前卻是從未聽說過此物。
諸葛然向着前方看了一眼,狼羣並沒有襲擊過來,這才接着道:“世人大多不知,這狼分爲三種,這普通的狼是一種,除了狼王外,還有一種便是天狼。一般而言,萬匹狼羣中不過只有一匹狼王,而萬匹狼王中不過只有一匹天狼。是以這天狼極爲稀有,這包袱之中便是一顆天狼之心,我們費勁千辛萬苦,才從西域的一個偏遠小國中購得此物,想要送到長安去。這天狼心存在一方沉香木盒之中,木盒外以道門鎖靈符咒所封鎖。最後以蠟密封,然後才罩上的這羊皮,原本以爲萬無一失,誰知還是有絲絲縷縷的氣息散了出來。”
“天狼……”隨風唸叨了一聲,卻是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