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幾人都是一愣,反應過來時卻是已然太遲了。華丹羽的身子瞬息之間已然消失在了衆人眼前,隨風只看到那黑黢黢的洞口之中瞬息之間閃過一絲微光,很快便又恢復了黑暗。
片刻之後,就聽這洞口下方傳來一聲落地的悶響。看樣子那華丹羽已然落到了這洞口的底部了,從聲音上來判斷,看起來這洞口之下並不深,只是不知爲何,隨風幾人向下看去的時候,眼前卻盡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也不知是洞口之中有着什麼迷霧遮住了視線,還是那下落之時颳起的勁風吹滅了華丹羽手中的火折。
“公子,那現在我們如何是好?”松風擡起頭來,臉上驚容未定,還帶着幾分慌亂。
隨風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先靜觀其變吧。若是等會聽到下方的動靜有什麼不對,我再下去看看便是。”說這話時,一旁的風無一總覺得隨風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對,看起來非但沒有一絲擔憂,反而還有着幾分成竹在胸的樣子。可是偏偏又不是很明顯,說也說不清楚。
風無一輕嘆了口氣,有些複雜地看着身下的洞口,微微搖頭道:“他卻是太過莽撞了一些,若是下方乃是尋常之地,又怎麼會以石板將其封起來?”
說罷,幾人都是一陣沉默,只覺得心頭沉重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也許當時我們就不該一齊進到了這洞中來,那樣的話。想必那神婆就不敢耍這種手段了。”松風撓了撓頭,一臉懊惱之色。
“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了,應對好眼下的情況纔是主要。”隨風低沉的聲音緩緩石室之中迴盪。
他話音剛落,突然這洞口之中又傳出了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和剛纔相比,這道聲音陡然間大了許多。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盡是驚色。雖然還不知道那發出聲音的究竟是何物,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定然是一件活物!
“噤聲,先不要驚慌,那華丹羽還沒有動靜。想必是還不曾遇到危險。我們此刻切不能自亂陣腳!”隨風掃視了另外兩人一眼。冷聲說道,清冷的聲音之中彷彿帶着一絲莫名的力量,其他兩人一下便安靜了下來。
靜下來之後,洞中的“沙沙”聲似乎比剛剛又大了一分。三人都不禁俯下了身子來。靠在了那洞前。只要下方的動靜一有什麼不對。便立時跳將下去。
“啊!”突然,一聲響亮的驚呼聲從洞口中傳了出來。
隨風三人都是渾身一顫,還未等他們回過神來。下方又是一陣驚叫之聲。那驚叫之聲不過剛剛響起,卻又一下戛然而止,聽起來就像是中途被什麼生生打斷一樣。
“不好!”隨風驚呼了一聲,眼中神光顫了顫,一下又道:“你們兩人在這裡,我下去看看!”
“公子,你!”松風聽隨風說要自己下去看看,當即便大吃一驚。可是顯然隨風早已下定了決心,說罷也不給他們兩人阻攔的機會。一躬身,也從這身前的洞口跳了下去!
松風想要阻攔卻又哪裡來得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隨風一襲白衣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洞口,硬生生地將松風的驚呼聲逼在了喉中。
“公子也跳下去了,我們現在怎麼辦?”松風和一旁的風無一對視了一眼,有些驚慌地問道。不知不覺之間,這個石窟之中只剩下了他們兩人了。
和松風不同,風無一要老練的多。雖然剛剛那一番變故也讓他驚訝得不輕,可是卻沒有到驚慌失措的地步。眼中稍稍閃爍了一番,便也冷靜了下來。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你先冷靜一下,依我看公子沒有交代,我們還是就在此等候爲好。若是師兄他遇到危險,需要我們下去幫忙,自然會發出訊息來。”
只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隨風的呼喊聲沒有聽到,反而聽到了呼呼的勁風聲。彷彿眼前黑漆漆的洞口並不是通往山腹而是通向另一個世界一樣,松風原本就很不平靜的臉上更是慌亂。
緊咬着牙關,死死盯着眼前一片黑暗的洞窟,反覆斟酌了幾遍,最後才搖了搖頭道:“不行,公子這麼隻身一人潛下去,實在是太過兇險了。我們不能在這裡幹呆着,也一定要做些什麼才行。無一師叔,你受了苗疆的折磨,可能有傷在身,不如就在此歇息。我要下去看看公子。”
說這話時,他的眼中卻是一片堅定,最後看了一眼一旁的風無一。便也從這漆黑的洞中跳了下去。
“唉……”風無一也只得輕嘆了一聲,一想起剛剛松風叫着自己師叔的神情。臉上不禁也是一陣無奈,嘆罷,看了看這平靜下來的石室,自語道:“罷了罷了,我一個人在此守着又有什麼意思?”
說完,也緩緩站起了身來,從那洞口跳了下去。
剛一跳入其中,便只覺得眼前灰濛濛的一片,恍惚之間彷彿無數道灰色的濁流從眼前劃過,轉瞬之間便消失在了視野之中。耳旁全是呼呼破空的氣流聲響,不過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腳下突然一硬,卻是已然到了底部了。
稍稍一晃,便穩住了身形。和他想象中不一樣的是,眼前竟然不是一片黑暗。也不知從何處,透出了淡淡的光亮來,是以倒也勉強能夠將眼前一切看清楚。在他前方不遠處是兩道比較熟悉的背影,他一下便看了出來,正是隨風和松風兩人。再向前也站着一人,看樣子應該是那華丹羽了。
這不過只是匆匆一眼,當他睜大眼睛徹底看清楚的時候,卻一下驚呼出聲。
一道碩大無朋的黑影正向着那華丹羽拍了過去!那黑影破空時所發出的呼呼風聲,幾乎鋪天蓋地而來,整個山洞之中充斥的盡是破空的風聲。
只因速度實在是太過迅捷,是以根本看不清楚,那道黑影到底是何物。粗略估計一下,足足有丈餘粗細,很是驚人。顯然,他們剛剛在洞口前所聽到的呼呼風聲,便應該是此物發出的了。
“快閃啊!”風無一一聲爆喝,呼喊了出來。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顯然已經太遲了。那黑影幾乎席捲了那華丹羽身前整片虛空,幾乎將他的退路盡數封死,到了這個時候再想躲卻是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華丹羽一聲巨吼,向後微退了兩步。只是他再怎麼退,又怎麼可能快得過眼前的黑影?突然他身形一定,不再後退了,眼神之中也閃過了一分決然。
驀地,整個場中的氣氛微微一變,一下多了幾分肅殺之氣。不知什麼時候,華丹羽全身上下似是充盈了一股無形的氣勁。身上所穿的長衫陡然之間鼓盪了起來,他一直低着的腦袋也緩緩擡起了頭來。
嘴角掛着一絲獰笑,看起來很是邪異,極是淡漠地看着眼前那道黑影。一字一句地道:“哼哼,還是淪落到這麼一步了麼?你當真以爲我鬥不過你?”
說着,他右臂突然一晃。一道銀色光芒閃過,他的手掌之中已然多了一柄長劍來。這柄長劍,足有三尺餘長,比之純鈞劍還要長上一分。劍身之上竟然自行泛着璀璨的銀光,寒氣隱隱,單是從樣式來看,便是一柄舉世難尋的神劍。
可是這華丹羽全身上下卻並沒有存放長劍之處,這神劍彷彿他憑空變出來一樣。
風無一剛一看清他手中的長劍,頓時便是一聲驚呼了出來,“這是昆吾劍!”
這一聲如同驚雷炸響,似乎一下壓下了這石室之中所有聲音。
“什麼!”松風也是一聲驚呼,盯着華丹羽手中的長劍多看了幾眼,卻是愣愣說不出話來。
風無一又何曾不是被嚇了一跳?他之前一直魂牽夢繞的昆吾劍,竟然就這麼出現在了自己眼前?看着看着,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隨風兩人身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先不要妄動,靜觀其變。”奇怪的是,隨風卻並不很是驚訝的樣子,淡淡出聲,兩人這纔回過了神來。
而那華丹羽似是不知道一旁這幾人的交談一般,手腕一番,揮舞着昆吾劍就朝着前方的黑影迎了上去。
“嗤嗤”幾聲破空聲響,一陣劍光霍霍之間,數道劍氣隨之而生。兩道銀亮色的劍光陡然生出,左右相合,橫亙在虛空之中,彷彿生出了一把剪刀一般,直直地朝着眼前的黑影剪了過去。
劍氣不過剛剛初生,一股極是銳利的劍意已然席捲四方。首當其衝的便是隨風三人,饒是三人個個都是先天高手,在這股劍意麪前也彷彿心頭懸着一柄利劍一般。忍不住齊齊向後退了一步。
那華丹羽腳下的山石當即便是一陣龜裂,這一劍劍氣之凌冽可見一斑。
那黑影似乎也識得厲害,硬生生地止住了前行的勢頭,極是迅速地倒退了回去。後退之時,卻是一陣不住的沙沙之聲,正是之前所聽到的那陣風吹樹葉的聲響。
雖然不知這昆吾劍怎麼就到了華丹羽的手上,可是眼見他逼退了那黑影,松風兩人還是長長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