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以後,葉昊天率領大明船隊離開扶桑國。
兩條戰船一前一後,鄭和寶船行在正中,其後是糧船、馬船等,再後面是龜山先生率領的二十多條吃水很深的貨船。
葉昊天和蘭兒心情輕鬆地坐在鄭和寶船頂層的船艙內,旁邊坐着的是臥底東瀛三十載、一身袈裟、鬚髮灰白的朱英。
朱英一口熱茶嗆了出來,不得不放下茶杯,捶胸嘆道:“或許是老衲昔年殺人太多,心裡一直存有芥蒂,每次坐禪都心神不寧,因此功力進展很慢,修了這麼多年才達到仙人界 第 232 章 制,被殺之人大多罪有應得,因而殺孽雖重尚未墜入『摸』到,身入空門功力還有所增長。”
朱英聽得連連點頭,嘆道:“是啊,殺人出於無奈,可畢竟夾雜着誤傷。如今大錯已成,悔之晚矣。”
葉昊天將手輕輕一擺,阻住他道:“您老勿需難過。殺孽重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這毋庸置疑是您的短處。但除此之外,您還有一個別人難及的長處,可惜沒有好好應用。”
朱英聞言雙眉一挑,問道:“喔?喔還有長處?說來聽聽。”
葉昊天沉聲道:“前輩率天下兵馬平定天下,立下赫赫戰功;手握監天尺,數次挽救朝廷危難;甚至爲取得倭國至寶,不惜身入敵營三十載,爲華夏民族鞠躬盡瘁。這便是您的長處。是您一生最寶貴的東西,也是您修仙成神的關鍵!”
朱英聽得一愣,感覺似懂非懂,忙問道:“戰功跟修仙有什麼關係?這又不是加官進爵。顯然攏不到一起啊!”
聽到這裡。蘭兒已經明白葉昊天接下來要說什麼了,所以心情一鬆,轉過身去幫兩人倒茶。
葉昊天提高了聲音道:“您老拜錯了山門!壓根不該修佛,最起碼不該以修佛爲主!”
朱英如聞晴天霹靂,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這小子。說什麼呢?我辛辛苦苦修了那麼久,竟然被你一句話否定了!真是豈有此理!”
葉昊天彷彿沒有聽見他說話一般,接着道:“佛家以修心爲上,恰恰是您能力不及之處;道家以修身爲主,若是修道,您的功力肯定要高一些……”
話未說完,又被朱英打斷了。朱英怪叫道:“修道?不行,不行!我見過好多修道人。開始時功力長得忒快,不過卻不得好死,最後很多人都兵解了,大多連散仙都修不成,更別提三清天神了……沒有幾個逃得過天劫……那個慘啊!佛宗雖然修得慢些,天劫卻很少,尤其像我這種佛心數低的人,只有這條道還可以試試。”
葉昊天微微搖頭,不慌不忙地笑道:“若怕天劫,您還有一條道好走——那就是修儒。修儒幾乎不會碰到天劫,還可以將您地戰功直接轉爲神丹!因而特別適合您。”
朱英聞言手一抖,將茶水濺得滿桌都是,手忙腳『亂』地道:“修儒?修儒能修出神丹?還能將戰功轉化爲神丹?這可能嗎?你見過誰修成了?”
蘭兒手腳利落地將桌面擦拭乾淨,笑道:“曾叔祖!葉公子說得不假,他自己功夫很雜,有儒,有道,有佛,以儒爲主;儒功、佛心。神丹三者並修,再加上靈『藥』的提升,因而才能一日千里,進境神速。要說修成儒功的例子還有一個,那就是黃帝,黃老帝君將世間的功績轉爲神丹,因而功力突飛猛進,一下子增長了很多。”
朱英聞言猶自半信半疑:“我自幼習武,讀書不多,一點佛理還是後來才學的。修儒很難吧?那些四書五經看起來就讓人頭痛。”
葉昊天“呵呵”笑道:“修儒有君子之儒和小人之儒。所謂青春作賦,白首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那不是真正的修儒。真正的修儒只要明白仁、義、禮、智、信幾個字,胸中充滿浩然正氣,腦中想着氣貫長虹就夠了。”
朱英的雙眉時展時皺,心中還是有些不解,說道:“當年我做太子的時候,這方面沒少受過教育,自然明白什麼是仁義之師,什麼是言而有信以及如何堂堂正正做人。不過我還是感覺修儒太過玄虛,簡直無處下手。”
葉昊天道:“修儒能不能成功,葉要看悟『性』,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修成。前輩的儒功積累很多,而且有那麼多年禪定地經驗,煉成儒功的希望很大。尤其是我們擁有天下最難得的修儒之媒——監天神尺,您只要盤膝靜坐,按照我說的神悟之法,將自己地心神集中在監天神尺之上,就能接受引導,順利地將儒功轉化爲神丹。”說着他將監天神尺取出來放在桌上。
朱英聽得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就要修煉。
蘭兒鼓勵他道:“有我們給您護法,您老放心吧。”
朱英當即退後兩步,盤膝坐在一塊蒲團上,呵呵笑道:“我來試試,請小師傅指教。”
葉昊天聲音沉緩有力地說道:“澄然清明,自心無體,洞然無際,非物非量……無天地之分。無內外之別……胸中充滿浩然正氣,以中庸之心看盡高明細微之處……”直到朱英面帶微笑、渾身放鬆、進入物我兩忘地境界,他才停口不念,和蘭兒一起走開幾步,站在窗前欣賞碧波萬里的海上景『色』。
朱英一坐五天都沒有起來。
這期間龜山先生都在自己的船上,沒有一絲異動。
龜鏡已經測算了好幾天,最後的結論是:“此人功力甚高,至少不在神仙榜兩千名之下,由於他神仙罩完全關閉,所以無法準確判斷。”
葉昊天心中躊躇:“龜山畢竟是代表倭國的使節。如果始終魔『性』不顯,自己還真地難以下手。尤其是他身邊始終有很多人伴着,要想悄沒聲息地將其拿下,隨後又不會引起倭人的抗議。只怕非常困難。看來只好等待時機了。”
朱英臉上的神光越來越盛。灰白地頭髮漸漸轉爲烏黑,整個兒變得容光煥發,彷彿年輕了很多。
蘭兒本來還在擔心,見此情景便放下心來。
直到 第 232 章 太守,臨行之前,京城的人託他給在豫章的親友帶信,結果是張也託,李也託,殷羨要帶地信有一百多封。上船後殷羨把這巷信全部拿了出來,面朝蒼天,神『色』肅穆,口中唸唸有詞道:“沉者自沉,浮清自浮,俺殷羨才他娘地不給你們當郵差呢!”說罷就把這些信都伶扔到了仁中,然後揚帆上任去了。
殷羨在歷史上並沒有多大名氣,不過他的兒子殷浩倒是頗有些名頭。殷浩是當時有名的清談人物,一次有人問他:“要升官的時候卻夢到了棺材,要發財的時候卻夢到了大糞,這是怎麼回事?”殷浩回答說:“做官本來就是樁腐臭地事,所以要當官的時候就會夢見屍體;發財本來就走樁骯髒的事,所以要發財的時候就會夢見糞便。”當時人們都把殷浩的這個回答作爲名言,四處轉播。
這個清談家並不滿足於口舌上的本事,他一直想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乃史就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後來殷浩出任揚州刺史,隨即又被任命爲中軍將軍,都督揚、豫、兗、徐、青五州軍事。大權在握,殷浩慷慨激昂,馬上督率大軍,越過淮河,準備和佔據中原的氐族人符堅決戰,一雪國恥。結果事與願違,仗打得一敗塗他,最終丟盔棄甲,衆叛親離,魂飛魄散他跑了回來。
殷浩失利後被廢爲平民,到了浙江衡縣,一天到晚他用手指在空中寫字。周圍人莫名其妙,偷偷觀察,發現他寫他是“咄咄怪事”四個字。殷浩的“咄咄怪事”寫了沒幾年就死了,不過卻爲後世留下了“咄咄書空”這個典故。
想到這裡,葉昊天禁不住“呵呵”笑了,可是立馬看到面前的殷東平,急忙收住笑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安慰他道:“令祖特立獨行,很有個牲。殷兄平日沉默寡言,這一點跟祖上差別很大啊。”
殷東平並不介意他的笑容,跟着乾笑了兩聲,意味深長他說道:“兄弟有所不如。先祖北伐失利之後,每日‘咄咄書空’,並不是真的發了瘋,而是在揣摩北伐時得到的一本書。可惜他至死都沒有弄明白。不過那本書卻沒有失傳,而是從東晉一直轉了下來。那以後,我們長平殷家的後世子孫有兩條家訓,其一是多幹活,少說枯;其二是背熟那本今先祖‘咄咄書空’的書。”
葉昊天詫異地問道;“這麼說殷兄悟出來了?”
殷東平點點頭,沉聲道:“那書長有兩萬餘言,我本來想了很多年都想不明白。自從服下兄弟的昇仙丹之後,忽然神智大開,琢磨兩月之後,總算給我想明白了。”
葉昊天本身也是個書蟲,聞言興奮地道:“那走什麼書?是否很有趣?”
殷東平答道:“那是一本《握奇經》,又稱《握機經》、《幄機經》。序言說是黃帝的大臣風后所寫,周朝的姜太公加以引申,漢朝的公孫弘註解。書中所述包括行兵佈陣諸搬總綱,以及奇門陣法三十六幅。我已將書編輯加註,獻給兄弟,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說完從袖中取出一冊書來,遞給葉昊天。
葉昊天大喜過望地接過書來,笑道:“如此一來,清剿倭寇的事就更加輕鬆了!”他自己有了鬼谷子的七十陣以及洪荒九陣,並未將《握奇經》看得太重。只是他有事在身,無法親自參加抗倭之戰,現在有了精通陣法的殷東平,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想到這裡,他探手將刻有鬼谷子七十陣的玉簡取了出來,連同一粒仙丹遞給殷東平,說道:“殷兄把這個帶上,仔細琢磨一下,應該有些好處。”
殷東平半信半疑他搖過去,一看就呆位了,神不守舍地站在那裡,連葉昊天何時離去都不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