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先飲了一口,呂純陽的笑容不曾減了半分:“小道友大約是誤會了。不妨先坐下來,淺飲兩盞,聽貧道慢慢道來。”
純陽真人手一指,地上便又升起一張石凳,接着手一招,便有月華匯聚一杯:“你畢竟還是凡塵中人,飲不得貧道的仙釀,這盞月華,卻是剛好。”
道士謝過純陽真人,依言坐下:“還請真人賜告。”心裡卻有了覺悟,多半是要承接純陽真人帶來的這番善緣了。
“此事還得從小道友輪迴前的地星說起。小道友出生地星,想來定是瞭解過種種神話傳說故事吧?”
“真人喚小道在地星的名字‘秋鈺’吧。小道確實聽過不少,也在網上看到許多各種小說有關此類形形色色的描寫,真真假假,更多的應是我們凡人的臆想。真人當知此間多是虛幻,何以有此一問?”
到底磨鍊出了心性,秋鈺很快收拾了心情,對着純陽真人說道。心裡面念頭不停的轉動,種種腦洞大開。純陽真人何等人物,如何察覺不出?只是他並不在意,一笑置之。
像是離不開杯中之物似的,純陽真人又灌了一口:“首先,說說一些概念上的東西。你可以認爲它存在,也可以認爲它不存在。這個爲你應該可以理解吧?”
秋鈺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在沒趕上穿越這回事的時候,我想我大概是能夠理解的,現在麼,反倒是不能理解了。”
“這也正常”純陽真人並不覺得奇怪,點點頭:“那你暫時就按照那個時候的思維模式去理解吧。這樣,我纔好往下說下去。”
沒有理會秋鈺有些迷茫的眼神,純陽真人繼續道:“地星所在的那一方時空宇宙,是諸天萬界的源頭,也是起點。當年盤古大神開天所成的洪荒也是其中一部分,但是開天的可不只是盤古大神,這一點地星上的神話故事裡都有。後來這些開闢的天地漸漸融合歸一。再之後,不同的天地孕育不同的文明,當不同文明碰撞在一起的時候,會是什麼結果,有過地星上重點大學經歷的你定然能明白。”
見秋鈺依舊迷茫,卻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純陽真人接着道:“無數種文明相互爭鬥吞噬融合,當然,因爲諸多原因,體現在地星上的,都只是凡人間的手段,這你暫時不必知曉。”
“到你們那個年代,大概只有東西方兩大文明體系還在競爭,事實上在諸位大能眼中,西方文明已經日薄西山,最後的勝者,當在玄門和佛門。唔,忘了說了,道家是玄門的一部分,嗯,最強的一部分。諸子百傢俱出玄門。你看過的那些網絡小說固然不可信,也可以聊作參考。哦,對了,莫要以爲佛教分數東方,佛門,從來就不是東方文明體系裡的,唔,這樣說其實也不對,反正佛教不是自己人就對了。其中的緣由,你只要細細想想,應該有所推測的。”
雖然純陽真人說的凌亂而且抽象,秋鈺卻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真人代表的是道家,而我,也是要不斷的去懟佛家?這就是道家,或者說真人的祖師所安排的任務?”他到底有些不滿,畢竟沒有人願意被人安排自己的宿命,無論這人是誰。尤其是,他心裡還有幾分猜疑,說不準自己的穿越,道家就是幕後推手。
純陽真人自然看得出他的想法,無奈嘆氣:“小道友想多了,先不說我道門那麼多大能,小道友能做的事,一念間就可以完成。而且我道門的理念是追求自我的超脫,又怎會勉強別人?就算在這諸天萬界的佛門都消亡,也不過是使得佛門氣數消減些許,又有多大意義?只是小道友穿越在先,我道家結緣在後。”
又灌了一大口,純陽真人道“加上我和你確實有一段緣分,不然,誰個閒着沒事,故意來消遣你不成?如果可以,培養出一尊道家大能,至不濟,也不要心向佛門。選擇你,也是因爲你機緣在身,又與佛家殊無好感,如此而已。事實上,這緣法,道家結過不少,大抵都沒有結果。畢竟大能不是韭菜,隨隨便便就能長出來的。”至於玄門佛教的爭鬥,呵呵,不是短時間分得出高低上下的,更不是多幾個高手大能就能改變格局。少年,你的格局還是小了點啊。”
話到最後,純陽真人忍不住又帶上了調笑的語氣,言外之意,不外是說秋鈺有些高看自己了。看秋鈺沉默不語,純陽真人又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然而秋鈺卻乾脆無比地接過話題:“那麼,真人,我需要做什麼?”
“不需要做什麼。我道家追求自我的超脫,求的是‘逍遙’二字,只要你心向道門便可。當然,如果可以,不妨爲道門留下些種子,此時全憑你本心,不需強求。然後,儘可能的強大自己,畢竟無論是完成你心中的執念還是對我道門氣數增長,都有好處。還有,和地星上的傳說有些出入的是,玄門和炎黃,可稱一體,別的,你自己琢磨吧。如是,你可願意接下這段緣法?”
像是不敢相信竟是這般容易,甚至可以說完全是送機緣過來了,白撿餡餅的事情,他自然沒有異議,他也不是不識擡舉的人,愣了會兒便應道:“有勞真人賜教。”
純陽真人卻不急:“不忙不忙。小道友可願入我門下,與我做個記名弟子?”
秋鈺略一沉吟,他也不知要思量些什麼,深深施了一禮應道:“蒙真人擡愛,弟子秋鈺拜見師尊。”
純陽真人扶起他:“無需如此,你雖拜我爲師,此際我卻不會傳你修行法門,更遑論法寶丹藥。待你成就仙身,我在收你做個親傳弟子。現在,寧心定神,我且傳你幾卷道書,之後,便看你自己的了。倘若哪天你的作爲,愧對了炎黃,辜負了道門,那麼後果,你當自己心裡有數才成”說罷,也不理秋鈺是個什麼表情,一指點了秋鈺的眉心一下,後者隨即陷入深深定境之中。
純陽真人又灌了一大口,開口吟道:“三分陽春陌上客,一壺濁酒月下吟.逍遙來去曾何計,萬劫山河我獨行。噫,盜別人的詩句,果然有意思,這文賊還需得多做幾次。”身形已然漸漸淡去,消失在濛濛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