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徐母終於在趙虎的護送之下來到了京城,隨行的還有蓮姐,徐母本就是豁達之人很快就可蕭氏、範嫂、賈嬸還有玲兒熟識了,見到老太太和藹可親,個性爽朗,大家也都很高興。
半年多不見,母子倆自然有很多話要嘮,大家人都很默契的退了出去……
在家陪伴母親數日之後,徐乙自然還要忙於公務,這日——“老師,魏源先生的‘師夷長技以制夷’的確是治國良策,想我大清如能學得洋人之術,再用儒道來輔助,區區洋人又怎在話下呢?”奕訢手拿着前幾天徐乙讓他讀的《海國圖志》,站在那裡侃侃而談。
“六阿哥說的極是,但‘師夷長技以制夷’雖好,並不是容易做到的,想林公當年如此大才,最終也是功虧一簣。如今國事艱難,前途坎坷,一切還得慢慢來啊!”徐乙道。
“哼!林公的《四國志》中早就寫明天下如何之大,但朝中那些鼠目寸光的臣子根本就看不到天下的變化,他們只懂得墨守成規,不懂變革,非但如此,還處處扯皇阿瑪和林公的後腿,上下如此離心,國家哪裡有不敗的道理?”奕訢高昂着頭,用清脆的童音繼續說道:“依我看來,大清再如此下去,非有滅國之禍不可!變法革新,實爲當務之急!而且現在門戶已開,再自守閉關也是無用,還不如索性放開,大力吸收洋人之學,以蕩那些朝野舊暮之氣……”
“六阿哥請慎言……”聽奕訢越說越離譜,徐乙心中是又驚又喜,連忙打斷了他的話,小心謹慎地向四處張望幾下。
“老師放心吧,李老師要過會纔來呢。”奕訢看徐乙驚慌的樣子,笑呵呵地說道。
徐乙這才點點頭,定定神後,正色說道:“六阿哥,這些話你千萬不能在外人面前說,明白嗎?”
“學生省得!”奕訢點頭答道,過了會,他猶豫了一下,問道:“老師,如果皇阿瑪問起的話,我說還是不說呢?”
“也不能說!”徐乙斬釘截鐵答道。 “爲什麼?皇阿瑪這些年日日爲國事憂慮,此些話正能解皇阿瑪當前之惑,也是做兒臣理當之事啊!”
“六阿哥說的是!”徐乙頓了頓,解釋道:“可是……六阿哥,你尚年輕,不懂人心險惡,禍從口出的道理啊。八年前*戰爭的失利,皇上心中對洋人是痛惡已絕,如得知你有師夷之心定然不悅,所以……”
“我……明白了……”奕訢有些沮喪地點了點頭,低着頭沉默了好久,長嘆了口氣。
“六阿哥,其實也不必灰心,變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只要認準目標,循序漸進,終究有成功的那麼一天。或許用不了多久日子,將來有一天,等六阿哥大權在握之時,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見奕訢有些灰心喪氣的樣子,徐乙忍不住出言勸解了幾句。徐乙雖然說的很含蓄,但聰明的奕訢卻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愣了愣,會意地笑了起來。
近些時日,徐乙用自己的博學和才華,輕而易舉地就贏得了好學聰明的奕訢好感,對於他這種年齡的少年來說,正是求知慾最強的時候。雖然侍讀學士李樹仁纔是道光指定給奕訢的老師,可奕訢與徐乙接觸後,反而把李樹仁給拋在一邊,專心致志地聽起徐乙的講學來。
這個變動對李樹仁來說有些惱火,要知道作爲皇子的老師,將來很可能就會成爲帝師,帝師的榮耀人人想要,李樹仁年齡已老,可也不例外,當然也會抱着這種幻想。可是,徐乙現在正是紅人,不僅有惠親王、賽尚阿做後盾,更有道光看中。而且徐乙升任後,道光還親自接見過他幾次,在徐乙的刻意賣弄、討好之下,道光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才華出衆的滿人新秀,主動要求他多抽時間,去指點自己的皇子。這麼一來,李樹仁也沒話說,只能勉強接受了徐乙與自己共同教授六阿哥的事實。
不過李樹仁的爲人還是不錯的,既有才華,同時又是堅定不移的主戰派,對這點來說,徐乙還是很佩服的,雖然他搶了李樹仁的半個飯碗,可明處總自甘以後進相稱,處處尊重李樹仁的地位,時間一長,李樹仁也就認可了徐乙,雙方的關係一點點融洽起來。
在教導奕訢的同時,徐乙也會抽時間教導奕詝,可這個四阿哥奕詝實在不是讀書的料子,更不是當個好皇帝的苗子。年紀僅僅才十四的奕詝,看上一副忠厚老實樣,其實內地裡卻是大草包一個,平日裡只懂得吃喝玩樂,聽戲,玩女人,庸庸碌碌,一無所長。
這麼一個皇子,和眼前的奕訢比較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高瞻遠矚的徐乙當然不會把寶押在奕詝身上,對於奕詝這個學生,他只不過當作可有可無之人,而把全身的精力放在了教導奕訢上面。
“六弟!”
徐乙正在爲奕訢的聰慧暗自滿意的時候,一個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四哥?”奕訢聞聲回頭一望,只見奕詝跑了過來。
“見過四阿哥……”徐乙連忙站起,向奕詝行了個禮。
“見過徐老師……”奕詝雖然頑皮,但徐乙畢竟是他的半個老師,弟子之禮不可廢,他見徐乙也在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嘻嘻地也行了個禮。
“四哥,你不是在杜老師那上課嗎?怎麼跑這來了?”
奕訢有些奇怪,現在正是上學的時辰,按理說奕詝應該和杜受田在一起,怎麼會突然跑來找自己,難道是阿瑪臨時起意,想召見皇子?這才讓奕詝來找自己?
“課聽得煩了,沒勁!向杜老師請了個假,特意來找你耍耍。”奕詝大大咧咧地找了個座位坐下,撇了撇嘴。說完後,他毫不客氣地端起邊上的一杯茶喝了幾口,一抹嘴,帶着興奮的表情,神采奕奕地向奕訢說道:“我說六弟啊!天天讀書你不覺得悶?我也算服了你了。對了!今天惠親王請客擺茶圍,叫了個新戲班子,聽說很有幾手絕活,而且裡面幾個青衣長的也很不錯,怎麼樣?陪哥哥一起去瞧瞧?”
“這……不好吧……”奕訢皺了皺眉頭,向徐乙望了一眼。
“有什麼不好的?書那天讀不都是一樣?丟在一邊,它也跑不了!可那戲班子就演這麼一天,今天不去明天就見不着了。怎麼?六弟不會是怕徐老師不肯放你假吧?”奕詝說着說着,扭頭向徐乙嬉皮笑臉地一笑,問道:“徐老師,我向您討個事,放我六弟一天假,您應該不會介意吧?”
“怎麼會呢?”徐乙哈哈一笑,拱手說道:“一張一弛,正是文武之道!書讀得累了,出去聽聽戲,換換腦子也不錯,四阿哥這麼做,也是一種可取之法,我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六阿哥,今天讀的也累了,你就陪四阿哥去吧,一起玩開心點,好好放鬆下心情,也好明日接着學習。”
“老師……這……”奕訢沒想到徐乙非但不阻止,反而贊成自己和奕詝去聽戲,不由得愣了愣。
溫馨呼喚:《大痞臣》正在衝擊新書鮮花榜、票票榜,兄弟姐妹們,請把你們手中的鮮花和推薦票,大把大把灑過來吧!九月份我們只差五朵鮮花就可以進入前十五名,這個月我們要加油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