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昌萬泉三人翻動畫冊時的動作,如果可以用小心翼翼來形容的話,那他們在鑑定時候的表情,就像是如履薄冰一般了,單是寫有“臨宋人畫冊”這五個字的封面,就被幾人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一陣,大如鏡面,小如指甲般大小的各種款式的放大鏡,在桌子上擺了一排,讓一旁的幾個門外漢大開眼界。
看到三人如此的謹慎,徐乙早已釋放神識出去了,一股清涼之氣,嗡地融入了自己的腦海,又是和蟋蟀罐一樣的靈氣,看來是真品無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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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昌萬泉三人才鑑定完畢,昌萬泉對楊林說道:“這是明朝仇英的畫冊無疑。”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昌萬泉三人才鑑定完畢,昌萬泉對楊林說道:“這是明朝仇英的畫冊無疑。”
昌萬泉稍頓了頓接着說道:“仇英,原籍江蘇太倉,後移居蘇州。生於明弘治十一年左右,他與沈周,文徵明和唐寅被後世並稱爲‘江南四大才子。’仇英年輕時以善畫結識了許多當代名家,爲文徵明、唐寅所器重,又拜周臣門下學畫,並曾在著名鑑藏家項元汴、週六觀家中見識了大量古代名作,臨摹創作了大量精品。仇英英年早逝,只活了四十多歲,但他的創作態度十分認真,一絲不苟,每幅畫都是嚴謹周密、刻畫入微。他功力精湛,以臨仿唐宋名家稿本爲多,這《臨宋人畫冊》就是他臨摹的代表作之一。”
昌萬泉講解完後,胖子和眼鏡也帶上手套,翻閱起來,這種大師的真跡,可是不多見的,自然不能放棄這樣的學習機會了。
李掌櫃接着昌萬泉的道:“正是由於仇英生命短暫,留下的墨寶不多,又加上後世的保存不善,他的作品已經罕有現世,楊老闆你這次可是得到寶貝了哦!”
趙掌櫃一臉笑容的向楊林問道:“楊老弟,你知道我是玩字畫的,你這《臨宋人畫冊》有意轉讓嗎?我願意出八萬兩銀子!”
“趙掌櫃你莫要出價了,這畫冊我是不賣的!我也是愛畫之人啊!”楊林直接就把話堵死了。
李掌櫃等人知道楊林可是不缺銀子的主,這樣的傳世佳作,楊林是不可能賣的,也都沒跟着趙掌櫃起鬨了。
鑑定完楊林的畫冊,大家把目光都聚焦到徐乙的硯臺上了,徐乙爽快地把硯臺推到了李掌櫃他們面前。
李掌櫃把硯臺上下面和側面用放大鏡仔細的查看了一遍,特別是對硯臺底部的印字,觀察了好一陣子,然後又把硯臺拿在手裡閉上眼睛摸了又摸。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後,小心翼翼的交給了昌萬泉。
昌萬泉接過硯臺,將硯面用五指託空,輕輕擊打,或用手指甲蓋彈硯,只聽那硯臺發出了“噔噔”的木聲,昌萬泉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最後趙掌櫃拿過硯臺用放大鏡又仔細的看了兩遍,也敲了敲硯臺,凝神聽着聲音……
在這個過程中,古月的眼神不時的落到徐乙的身上,她看到徐乙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沒有自己意料之中的興奮,好像李掌櫃等人所鑑定的硯臺不是他的一般,他所表露出的那種氣定神閒的風度,古月似乎只有在自己那久歷風霜的父親身上纔看到過。
昌萬泉三人鑑定完之後,相互交換對視了一眼,由李掌櫃對大家說道:“這硯臺底部的米顛二字你們可知是所指何人?”
剛看完《臨宋人畫冊》的眼鏡,見無人作答,就開口說道:“北宋有位很出名的書畫家,叫米芾,因其衣着行爲以及迷戀書畫珍石的態度皆被當世視爲癲狂,故又有“米顛”之稱。不知可是此人?”
李掌櫃滿意地對眼鏡點了點頭,接着說道:“剛纔孫公子說的很對,這米顛正是米芾的綽號,而這塊硯臺正是米芾的!”
李掌櫃說完答案,大家又是一驚,全都看向了徐乙,而這硯臺早到了楊林手中,被仔細的查看着。
“蕾蕾,怎麼樣?我早說了我大哥這硯臺是老物件,價值不菲。有時間你到我家去,我帶你看看我爹爹的收藏,比大哥的更值錢!”胖子很是激動,同時也不忘記吹噓自己家裡的物件,要不是徐蕾蕾瞪着自己,他早就要追問那硯臺值多少銀子了。
“這硯臺的來歷,也是有故事的,我說給你們聽聽吧!
這米芾是北宋著名的書法家,他除了對書畫藝術的追求到了如癡如醉的境地,對硯的收藏也近乎癡狂。一日,宋徽宗特意命人準備了上佳的筆墨紙硯請米芾書法。宋徽宗在寶殿之上當即讓米芾以兩韻詩草書御屏,想見識一下米芾的書法。米芾筆走龍蛇一氣呵成,從上而下龍飛鳳舞,宋徽宗看後連連拍手稱絕。米芾看皇上高興,便將皇上心愛的硯臺急忙裝入懷中,也不顧殘留的墨汁灑上衣袖。皇帝奇怪的問他爲何將硯臺揣進懷裡。米芾說:‘此硯微臣已用過,哪還配讓您用啊,請您就賜予我吧!’米芾愛硯,即便是面對皇帝也毫不忌諱,公然‘敲詐’,宋徽宗命人在硯臺上刻寫‘米顛’二字後才賜予米芾。
米芾對硯癡迷至深,還曾抱着所愛之硯共眠數日。他不僅賞硯藏硯,還對硯頗有研究,著有《硯史》一書,爲後人留下了寶貴的經驗。”
聽完昌萬泉的講解,大家知道了這硯臺的來歷,都盯着那硯臺捨不得移開。
“李掌櫃,這都快到未時了,咱們還是把剛纔那幾個物件的鑑定點評下吧。”
看到此時房中的光環都籠罩在了徐乙身上,侯廉心中很是嫉妒,忍不住開口說道,在他想來,徐乙對那尊木雕佛像和鼻菸壺肯定的鑑定,十有八九是錯的,藉此來打擊一下對方也是好的。
楊林似乎看出了侯廉的用心,臉上帶着一種很古怪的笑意,說道:“這個不急,我還想問問徐兄弟,這塊硯臺是否願意轉讓呢。”
徐乙聞言愣了一下,說實話,這塊硯臺對他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增加自己的神識了,至於硯臺本身的價值,他當時並未在意。
不過剛纔聽到昌萬泉和李掌櫃的話後,徐乙心中也多了一絲期待,畢竟他又不是出身於什麼大富之家,家裡的生活甚至還有些窘迫,這些年爲了他能安心讀書,父親戰死沙場撫卹的那些地,都被賣的差不多了,自己大哥因爲家裡不寬裕,一直也沒有成家,徐乙當然想手裡多一些銀子,好讓母親和大哥過上舒坦的日子了,這也是他奮發讀書所追求的目標。
還有昨天賣出的蟋蟀罐,能說自己不喜歡嗎?徐乙肯定是喜歡的,只是在徐乙看來,純粹的收藏家們,必須要有雄厚的財力爲基礎,就如胖子的爹那樣的有錢人,自然可以不論真假地去買一些自己喜歡的物件。
其實在收藏界之中,只進不出純粹的那種收藏家雖然不是沒有,但絕對是鳳毛麟角,十中無一,很多人在收進古玩的同時,也在不斷的賣出或者和別人交換着自己手中收藏的物件,這就是以賣養藏,這種做法不僅使得各類古玩能很好的在市場上流通,同時也大大的緩解了藏家們的經濟壓力。
“楊大哥,我當初買這塊硯臺的時候,沒花什麼銀子。就是現在,我也不知道這它到底值多少銀子,楊大哥你要是喜歡的話,拿去就是了”。雖然決定要賣這塊硯臺,但是徐乙可不想讓別人把他看成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所以徐乙採取以退爲進。
徐乙此話一出,在座衆人看向他的眼光都是有些不同了,連古月和徐蕾蕾心裡不由得都有些欽佩,雖然她們本人不是很把銀子放在眼裡,但是如果和徐乙對換一下角色,她們二人自問,自己絕對無法如此灑脫的就把如此珍貴的寶物送與他人。
而昌萬泉等人看向徐乙時,眼中全是不加掩飾的讚賞,他們自然不會去佔徐乙的便宜,不過徐乙所表現出來的灑脫與大氣,以這二人的身家也是自嘆不如。
楊林則是越看徐乙越是對眼,說老實話,他進入收藏這個行當,全是因爲自己爺爺的緣故,楊林的爺爺叫楊遇春,是乾隆四十四年的武舉人,而後軍中效力,他在職主持軍事時,平定了由英*指使、外國野心家參與的南疆分裂勢力頭領張格爾的叛亂,收復了喀什等四城,維護了多民族大清的統一和國土的完整,以功獲實授。楊遇春總督陝二十年,加強國防,組織屯墾,興利除弊,道光皇帝稱其“有楊遇春在,朝廷無西顧之憂”。
這楊遇春能文能武,也可堪稱儒將,楊遇春在道光二十二年主動上交軍政大權,退居二線,道光皇帝在京爲其修府建園子,並命晉封一等昭勇侯,在籍支食全俸,並贈以御製紫光閣畫像一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