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非一身功力畢竟不是自己修煉得來,對於其掌控十分粗陋,招式更是慘不忍睹。
不過好在他謹記裴文德提示,又親眼見識過烏丸運使毒掌功夫,心中警覺,根本不顧惜內力,每一拳每一腳都運足力道,呼嘯成風,根本不給對方接近自己的機會。
烏丸自然將他招數中的破綻看得清清楚楚,或者說成是非根本沒有什麼招數,只是王八拳一般胡亂揮舞一氣,只是卻根本無法利用上。
成是非此時真氣流轉全身,如果他不能一招將成是非徹底擊敗,再無還手之力,那麼必然會招至成是非還擊,說不得也要受到內傷。
單論內力之深厚,成是非毫不在其之下。
只是冒着承受內傷的代價就將一個高手擊敗斬殺,其實十分划算。
只是幾個回合下來,烏丸早已看得分明,成是非武功說是粗淺都太過高擡了他,只是不知從哪裡得來了一身內力宛如敗家子一般隨意揮霍而已。
讓他和這種人拼個兩敗俱傷自是不願。
更何況接下來他還要算計歸海一刀、段天涯這樣的真正高手,自然更容不得自己受傷。
不過他也已經漸漸摸清了成是非出手時的方位習慣力道,仗着豐富經驗,每次交手後都在巧妙拉近與成是非之間距離,逼迫得成是非不待內力迴流就不得不再次強催氣機。
眼下所等,不過是成是非新舊氣機銜接間生出晦澀的一個剎那機會而已。
正當烏丸不斷積蓄微小優勢時,耐心等待收割時機時,裴文德已然御劍破空而來。
感受着長刀上附着的磅礴氣機,烏丸心中一驚,暗暗將先前餘下作爲應變的三分內力運起,再無半分保留,盡數灌注至掌刀之中,手上動作卻是不見散亂,繼續保持出手節奏,沒有想着空出手來幫助身後的利秀公主去攔下這柄騰空飛刀,頭也不回,只是提醒一聲:“就是他出手攔我給太后當面診治,不過此人極爲奸猾,內力遠比白日表現得要更爲強盛,公主千萬小心。”
驚詫之色一閃而逝,利秀公主迅速恢復淡然神色,面對聲勢駭人的一刀不閃不避,十指並掌,向前平平推出,大袖瞬息膨脹如球,顯然一身內力亦是不俗。
任她掌勁如何強盛,也不可能隔着數十步距離隔空劈至裴文德身上,更不必說撼動刀勁凌厲的長刀,這位利秀公主並不癡傻,自是知道這一點,不可能徒耗內力做此無用功。
雙掌一前之後,更有兩條白練緊隨而上,如龍出袖,驟然拉至七八丈長短。
一條在空中突然停下,然後彎折下垂,靈動如蛇,纏繞在龍紋長刀之上,將其層層包裹起來,宛如巨大蠶繭。
另一條則是去勢絲毫不減,繃直如槍矛,對着裴文德門戶大開的胸膛直直撞去。
雙足落地,感受着自腳底傳來的踏實感覺,裴文德反臂一蕩,手中三尺長劍在身後帶起一道弧月,自頭頂劈落而下。
沒有想象中的細密裂帛聲,亦是砰然悶響過後,裴文德與利秀公主身形俱是不自覺向後一晃,停下前進步伐。
然而此時龍紋長刀卻是猛然生出刺目光輝,與鋒銳刀氣一道從禁錮自身的白綢蠶繭透射出來。
裴文德輕笑一聲,不去理會那條被利秀公主借勢收回的綢帶,右手五指一張,鬆開同樣亮起,宛如鸞鳳騰躍其上的長劍,然後向前平平一推。
失去裴文德掌控的長劍沒有墜地,而是詭異懸停於空,在裴文德掌力作用下向着利秀公主平掠而去。
不見裴文德腿腳起落髮力,身形亦是緊跟着長劍而去,手掌與劍柄之間始終掌握半尺距離。
裴文德與鳳血劍向前,那口被束縛包裹住的龍紋長刀則是無端生出一股詭異力道,拖曳着綢帶主動迎向裴文德,如燕歸巢。
這是利秀公主並未意料的情況,用綢帶將長刀束縛住後,她便把大半心思都放在了裴文德隱而未發的右手上,此時一個失策,身形不穩,非但沒有將龍魂刀抓住,反而踉踉蹌蹌地被綢帶拖動。
“就是現在!”
裴文德心中暗念一聲,再不收斂氣機,瞬息間周遊全身,抓住刀劍在半空中相會的剎那,雙膝微蹲,雙臂擡起渾然抱圓,向外一推,然後緊緊一握。
已經黯淡的刀身劍鋒之上再度綻放堪稱璀璨的黃紫光芒,兩相輝映,龍鳳合鳴。
以刀劍爲圓心,憑空生出一圈古怪氣場,將綢帶以及利秀公主渡入其中的無形氣機盡數排斥出去。
下意識閉上雙眼去躲避這片奪目光輝,利秀公主心神巨震,想也不想,一身功力再無半分保留,除去先前兩條白綢召回之外,又是六七道白練從衣衫廣袖中飛出,全無章法只是憑藉冥冥之中的本能,向着身周胡亂砸下。
高手相爭,只在毫釐之間,她不知這對刀劍上的玄機,一時不察,已經被裴文德徹底掌握優勢。
這一次出手,她不求傷敵,只是想着能夠讓裴文德稍有忌憚,給她緩口氣的機會。
透過眼皮感覺對於光芒已經有所適應,利秀側頭張開一條眼縫向着裴文德方向看去,心中再次一驚。
最開始烏丸以爲他要搭救作爲同伴的成是非,誰知道他卻舍了自己去找上利秀公主。
之後更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放棄唾手可得的勝勢,再次改換目標。
前面一次無關緊要,第二次判斷失誤,卻是使得他直接陷入困局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