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微不可查地在己身之外四人身上掠過，上官海棠心中念道。
若說她對突然出現在裴文德身邊的嶽靈珊沒有絲毫好奇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既是其中行家，自然一眼看得出嶽靈珊雖然一身男子衣衫，但是身形纖細綽約，分明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女子。
女扮男裝，必有不便示人的緣由，這一點她再清楚不過，而且裴文德並沒有開口介紹兩人認識的心思，肯定也有自身想法。
心中忽然一動，上官海棠視線再次移向裴文德與嶽靈珊，面色現出幾分古怪。
她也是忽然想到，裴文德身邊既然就有現成例子，再加上也見過女扮男裝的雲羅郡主，難保對方不會識破自身。
畢竟裴文德眼力與心智均有過人之處，她是親眼見識過的。
一時間，上官海棠浮想聯翩，竟是忘了正事。
看一眼那名因爲變身後遺症陷入脫力昏迷狀態的契約者，裴文德搖搖頭。
雙手環臂於胸，裴文德腳尖點向早已清醒過來，但並沒嘗試逃走，老老實實抱頭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的王曉明，提醒上官海棠道。
“這個是新加入他們的，比較聰明，應該比較容易溝通。”
上官海棠突然驚醒，好似被人看穿心思，輕咳一聲，點點頭掩飾心中尷尬，表示明白裴文德話中意思。
新加入的自然不會有太深厚感情，“聰明”二字，也是兼有褒貶之意，總之對方不屬於那種死硬角色，比較容易撬開嘴巴。
事實上比她想象得還要容易。
王曉明有問必答，簡直堪稱犯人之楷模典範。
“你說老周擔心那兩件東西會把護龍山莊引來，所以把它們藏了起來，沒有隨身攜帶倒也罷了。”
裴文德眉頭皺起，待上官海棠問完後，緩緩蹲下身，手指按在王曉明脈門，直視對方眼睛，問道：“你們怎麼會選擇分頭行事。我記得你們似乎有一套合擊陣法，若是聯手，極難打破應當是可以直接突圍離開的？”
見是裴文德開口，王曉明心中先是一墜，聽清楚問題後，方纔勉強鎮靜下來，他自然知道所謂合擊陣法純屬子虛烏有，明白裴文德所指爲何物。
“護龍山莊勢大，和尚和青葉之前因爲擔心惹禍上身，不同意竊取丹書鐵券和尚方寶劍，已經同老周鬧翻脫離了隊伍。”
吞口唾沫，快速打好腹稿，王曉明眨眨眼，隨口解釋道：“他們兩個一走，湊不齊陣法人數，還堅持一起走風險就太大了。而且這遁地符一張只能供三個人使用。所以隊長，不，老周就把小隊分成兩組。”
“他擔心另一組實力太低，所以除去遁地符外還專門給了他們另外一件護身寶物……”
鬆開手指，裴文德站起身，對着上官海棠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從王曉明心律呼吸節奏快慢反推，對方說的話雖然有些不盡詳實之處，但大體上應該屬實。
摺扇下意識敲擊手心，上官海棠有些猶豫起來。
朱無視意思很明白，找回丹書鐵券與尚方劍後直接處置了這些人，免得落人口實，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沒想到老周他們居然察覺到異樣，選擇分頭突圍，而且兩件御賜之物還沒有帶在身上。
雖然上官海棠也覺得王曉明不敢在生死之事上欺瞞哄騙。同意裴文德判斷，但是這兩件東西關係重大，沒看到實物之前終究不能徹底放下心來。
“反正距離他們藏身的地方已經不遠，等查證清楚後再做決定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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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既然已經將這兩件東西竊來，怎麼沒有汲取其中龍氣？”
看着兩件自帶無形威壓的御賜重寶，裴文德聲音凝爲一線，疑惑問道。
他終於明白老周之前爲什麼一定要和他分個你死我活，像對方這種死過一次，又在輪迴空間中混了這麼長時間的契約者，凡事應該都以保命爲上，就算有什麼怨恨也會強行壓下才對。
作爲一隊之長的他這點兒城府總應該是有的。
原來對方看中了他成爲黃字第一號大內密探後所得到的龍氣青睞，想要奪取過來，融入日月扇中。
其實他真正疑惑的不是這一點。只不過他不想讓王曉明知道自己真正心思而已。
有士子黃標和那面泥金令牌在前，又知道是老周他們偷走了這兩件東西，所以裴文德對於日月扇能夠汲取其中龍氣並不意外，多少有些猜測。
他是覺得輪迴空間這一次有些古怪。
對於自身，輪迴空間雖然提示可以一步步通過吸收密探令牌，丹書鐵券，尚方劍，傳國玉璽這類蘊含龍氣的存在令士子黃標這件奇物發生蛻變。但卻有意略去了老周手中那件日月扇。
反觀老週一方，卻是被輪迴空間明白無誤地知道了自己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而且和平場景變化成競爭模式，即使殺掉自己也不會和先前一樣受到輪迴空間懲罰。
如果不是小看了護龍山莊的情報之力，被生生圍困起來，他們在處置好丹書鐵券與尚方寶劍後下一個目標就該輪到裴文德了。
如果不是裴文德早就因爲他們在盜取兩件御賜之物一事上算是坑害了自己一把，在心中和他們切割乾淨，再無情義可言，而且也不像其他契約者一樣擔心因爲擊殺其他契約者被輪迴空間扣除生存點數，說不定真會被狠狠坑算一次。
他心中清楚眼下情形只有裴文德或許能夠好歹留他一條性命，故而藉着在路上的短短時間已經將其中經過連帶着自己猜測盡數告知裴文德，現在看來，多少還是起了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