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李賢離開。
贏城整個人迅速的沉浸了下來。
搏命,他的確在搏命。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風險越大,收益越大!
他沒有時間。
老爹扶蘇沒有時間。
始皇帝沒有時間。
大秦也沒有時間。
在這個時代。
做官對於很多人來說比登天還難。
但同樣,做官對很多人來說比進自家大門還要容易。
而他身爲大秦皇長孫,就屬於後者。
越是驚天動地的言論。
只要扛過第一波傷害,他就能做官,做大官。
商君三答秦孝公的問辯,一入場,便是以大秦左庶長主持秦國變法。
其中原因有三。
商君有法神之才學。
孝公有絕世之胸襟。
商君法最適合秦國。
而他。
同樣如此。
學得文武藝,貨於帝王家!
而他生在帝王家,貨給始皇帝。
這其中最重要一個關節。
始皇帝必須要明白一個問題,秦律有問題,有大問題。
他明白。
這很難。
做到了廢分封,立郡縣,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三公九卿制,皇帝制度等等等等壯舉的始皇帝。
爲什麼沒有意識到秦律的嚴酷,耕戰爵位制度已經不適用於一統天下的大秦。
所以他給老媽說他只有一成的把握。
這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
他就能和商君一樣出場了。
賭不贏,那還說啥。
而現在,他需要等,安靜的等待這座大牢內的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
扶蘇府!
李賢腰帶佩劍,強闖黑甲衛守衛的扶蘇府。
比起第一次阻攔。
這一次,門口的黑甲衛將軍,不僅僅沒有因爲贏城惹事橫加干擾。
反而忌憚的不再阻攔。
“對於很多他們而言,第一次阻攔強闖,始皇陛下沒有怪罪。”
“第二次強闖禁足,自然就不會再阻攔。”
聽到夫人回來,公子扶蘇急忙迎來,卻第一個詢問緣由,李賢生氣的解釋。
公子扶蘇自討沒趣,又變得鬱鬱寡歡的問道:“那夫人爲何又回來了?”
“把你的長公子印信給我,另外給我府中私兵調動之權。”李賢面色冷淡的說道。
一副指望不了扶蘇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私兵授印,我的印信,夫人要來何用?”公子扶蘇吃驚的問道。
“我要劫廷尉大牢,給我!”李賢咬牙切齒的盯着扶蘇道。
“什麼,你要劫廷尉大牢,爲何,不管因爲什麼,此事萬萬不可行。”扶蘇身體顫抖的驚叫。
“呵,夫君真是好本事。”李賢冷笑嘲諷道:“咸陽城發生的事情,夫君莫非還不知曉?”
“發生了何事?”扶蘇一臉疑惑的問道。
“城兒在丞相府,爲你辯解,失言辱秦法,將秦律罵作狗屁不如。”
“更將秦律說成了亡國之法,怒罵李斯父子便是亡我大秦的罪魁禍首。”
“城兒因此被押入廷尉大牢,聽候發落。”
“你公子扶蘇,大秦長公子清高在上,我李賢就是一介婦人,不能眼睜睜看着城兒獲罪。”
“給我私兵調動,我要劫廷尉大牢,救出城兒,送城兒離開咸陽城。”
李賢氣憤的解釋,
一副關中悍婦的模樣,什麼都豁出去了,要救自己的兒子。
“什麼?”
“你,你說誠兒?”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誠兒才十歲,不可能獲罪,怎麼會被關入廷尉大牢。”
公子扶蘇也驚了,慌亂之中不敢相信的搖頭。
不相信這是真的。
“自己的嫡長子被關押,你還在想什麼,禁足嗎?”
“整個咸陽城,恐怕也只有你這個做爹的,不知道這事吧,呵。”
“給我私兵調動,其他的事情你想禁足就禁足,讀你的聖賢書去吧,別管我們娘兩。”
李賢是藉着假生氣發泄自己的真生氣。
公子扶蘇整個人都愣住了,傻傻的呢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不會這樣的,不會的。”
李賢見差不多了,也不拐彎抹角,選擇性的解釋道:
“城兒進入丞相府,在石刻前,氣不過丞相府怠慢我們,便諷刺李斯父子……”
“之後,城兒一時失言,也是說到激動之處,就說出秦法狗屁不如,若不改變秦法,便是亡國。”
“說了很多,之後便被李斯下令押入了廷尉大牢,聽候發落。”
“隨後聽聞左右丞相,宗正府,廷尉等大人緊急入宮,大概是商量此事。”
“城兒還沒有定罪,但辱沒秦法,揚言大秦亡國,這,已經是死罪啊。”
說着,李賢偷偷掩面而泣,偷偷瞄了公子扶蘇一眼,繼續衰聲道:
“現在趁着廷尉防衛鬆懈,我調動私兵將城兒劫出來,送離咸陽去逃難,如此,城兒纔有可能活下來。”
扶蘇聽完頭快要爆炸了,整個人慌了神色,顧不得思索,直搖頭道:
“不行,不行,這不行,劫廷尉大牢,形同謀反啊。 ”
“這不行,那不行,難道你就要看着城兒被定罪伏法?”李賢也不給扶蘇思考的機會,咄咄逼問。
此種關鍵便是她也是問過贏城之後思量許久纔想通,短時間內扶蘇只通過她的口中得知,是不可能想明白的。
“我不管,必須要救城兒。”
“我的城兒啊,才十歲,更是嫡長子啊,怎可因此而英年早逝,白髮人送黑髮人。”
李賢撒潑打滾,欲罷不能,拉扯着扶蘇就要扶蘇想出一個辦法出來。
這可把扶蘇給弄的焦躁難安起來。
雖然扶蘇也是屢次被禁足,時常觸怒始皇帝,可從來沒有遭遇過牢獄之災。
“不管如何,不能劫獄。”公子扶蘇不斷搖頭。
“那,那你就去求李斯爲城兒說情,城兒誤言之時,李斯在場,只要李斯能說情,城兒即便不能脫罪,也能減輕懲罰。”李賢咄咄逼問。
“這不可能,我絕不會向李斯低頭,去求他,還不如讓我死。”公子扶蘇痛苦的搖頭。
“那你說如何,城兒怎麼辦啊,我兒命好苦啊,嗚嗚嗚!”李賢悲痛之中循序善誘道:
“那你想想,你在朝中,還有誰能爲城兒說話。”
“你決不能撒手不管城兒,若連你都不管,這朝中誰還會爲我兒說話。”
面對李賢撒潑打滾,咄咄逼問,不斷暗示之下,扶蘇也在腦海極速轉動下想起了自己最信任的幾個手下。
“我在禁足之中,不能出府,我這就去信給淳先生,叔孫先生,讓他們設法營救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