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春桃的話,方十一和微月都怔了怔。
方十一起身自己穿上衣裳,轉頭對微月道,“你不必起來,先休息吧,我過去看看。”
微月忍着不適坐了起來,快速穿上單衣,方十一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吉祥急忙進來,看到微月頸上痕跡,想起方纔聽到的曖昧聲音,不免有些臉紅。
“先幫我打些熱水。”微月看到自己腿心的血跡,又看向那本該在洞房那日就鋪上去的白布,輕輕蹙眉,讓吉祥打些水給她拭身。
吉祥應喏,急忙出去打水。
微月將那白布收起來,放在原先準備的好匣子裡,不再理會。
她擦過身子,穿上衣裳後才問吉祥,“剛剛是誰來傳話的?”
“是湘珠,說是茂官上吐下瀉,似有中毒現象。”吉祥替微月把頭髮放了下來,低聲道。
微月眼底掠過一抹精光,神情嚴肅起來,“中毒?”
吉祥看了門外一眼,壓低聲音,“今晚茂官纔在小姐您這裡吃了暖鍋,是不是有人想借此陷害您?”
微月冷笑一聲,“這陷害未免也顯得太沒水平了,我和十一少也吃了,怎不見得我們有事?”
“小姐,您要不要過去瞧瞧?”吉祥問道,若似乎不過去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過去看看。”微月慢慢站了起來,神情自若,絲毫不覺得慌張,她也不怕別人說她不將茂官放在心上,反正她的確沒有那麼關心他。
微月慢悠悠地來到頭房偏院,她的出現,讓廳上的人有瞬間的沉默,幾道狐疑猜忌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射向她。
負責茂官起居飲食的兩個丫環像看仇敵一樣看着她,而湘珠也是又怒又怨敵對她哼了一聲。
嘖嘖,自己的人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你怎麼來了?”方十一倒是沒有對她露出防備懷疑的眼神,清冷的眼眸在看到她走路不自然的姿勢,才挑眉問道。
微月嬌怯怯地回道,“我來看看茂官。”
湘珠含淚怒道,“茂官若不是在你那兒吃了晚飯,如今也不會這個樣子!”
微月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是……是因爲暖鍋嗎?”
“爺,一定是她下毒陷害茂官,您一定要爲茂官做主。”湘珠跪在方十一面前,聲淚俱下。
微月驚恐地擺手,無措看着方十一,“我沒有……我沒有下毒……”
方十一冷聲道,“已經把仁俊請來了,一會兒便知是怎麼回事。”
湘珠見十一少似沒有怪責潘微月之意,只當他是被她給迷住了,連自己的兒子安危也不顧,如此一想,更覺得潘微華和茂官的可憐,哭得更是傷心。
微月攪着手指站在一旁,既委屈又害怕。
方十一邁步走進房間裡,微月小步跟了進去。
小茂官臉色蒼白地躺在牀榻上,周仁俊在爲他把脈。
空氣中似乎有些酸酸的味道,微月眸色一動,目光落在牀榻邊小几上的那盤橘子上,嘴角彎了彎,若有所思看了湘珠一眼。
湘珠察覺到微月的目光,回以怨恨的白眼。
微月低頭笑了笑,看來在以後的日子裡,茂官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責任都會在她身上,整個方家,似乎也只有她最有動機要害死茂官。
現在她還沒掌權尚且有人看她不順眼,若真掌權了,豈不成了別人的眼中釘?她自認自己無法做到像潘微華那般,爲了權力能犧牲一切,她是個以自身爲第一的人,
及時行樂,自由自在纔是她想要的。
微月看向神情冷峻站在牀邊的方十一,他會相信她嗎?相信她並沒有要害茂官的心?
“夫人來了。”突然,外頭傳來丫環的聲音,方十一馬上回頭,微月也轉身看去,果然是方邱氏一臉着急地走了進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茂官怎麼會中毒的?”方邱氏身後跟着岑姨娘和路姨娘,進了房間之後,雖是在問着方十一,目光卻凌厲地落在微月面上。
房間裡的人都急忙行禮,在爲茂官鍼灸的周仁俊只是起身拱手一禮之後,又全神貫注在行鍼上。
方邱氏看到茂官臉色發白,怒色浮在臉上。
岑姨娘擔憂地看了微月一眼,卻不敢太明顯。
“母親,仁俊在給茂官鍼灸呢,一會兒就醒了。”方十一扶着方邱氏在太師椅上坐下,聲音平淡溫和。
“誰服侍的茂官?”方邱氏冷聲問道。
兩名十三四歲的小丫頭齊聲跪下,聲音惶惶,“回夫人,是……是奴婢。”
“你們是怎麼照顧茂官的,怎麼會讓茂官中毒的?”方邱氏冷眼看着她們,聲音雖聽不出嚴厲,但也讓這兩個小丫頭心驚膽顫。
她們一個名爲念翠,一個名爲念紅,是當初潘微華見她們生的嬌俏可愛,性子又好,買來陪着茂官的。
念翠忍着淚水,回道,“夫人,茂官是吃了晚飯之後,就開始腹瀉,接着就吐了出來,奴婢正想去找爺回稟這事,茂官就昏睡過去了。”
“晚飯都吃了什麼?”方邱氏大怒,竟有人敢在家裡給寶貝孫子下毒,要知道茂官可是方家的金叵籮,她決不能輕饒害他之人。
“回母親,茂官今晚和我一起在月滿樓吃的暖鍋,應該不是中毒,我和微月也吃了同樣的東西,我們卻是無事。”方十一道。
方邱氏銳利的眼眸掃向微月,“微月,是不是你下的毒?”
微月急急搖頭,聲音泫然欲泣,“我沒有,我沒有下毒……”
看這位方邱氏那盛氣凌人的眼神和氣勢,哪有一點像慈悲爲懷的禮佛之人?真令人覺得好奇,潘微華這些年究竟如何和方邱氏相處的?這兩個好像都是同一種類型的人。
方邱氏盯視着微月,見她那懦弱的模樣,心裡馬上又來氣了,“那爲何茂官會從你那裡回來之後就這樣?”
“我……我也不知道……”微月低下頭,心裡其實能大概猜到原因,如果沒猜錯的話,茂官是在回來之後吃了橘子,所以才引發的腹瀉,橘子屬涼性,而今晚他們吃了不少熱性的羊肉,兩者在體內互相沖撞,不腹瀉纔怪。
“不是你,你心虛什麼?”方邱氏怒聲喝道,要微月到她面前來。
不知爲何,總覺得這位方邱氏有點太針對她了……是錯覺嗎?
微月移步來到方邱氏前面,眼裡含着兩汪淚水。
方邱氏不耐煩地睨着她,“我再問你一次,是不是你想害茂官?”
“不是,我怎麼會害茂官……”冤!太冤了,竇娥也沒她這麼冤!現在真的是每個人都覺得是她想要害死小茂官了。
她哪來那麼多精力去對付一個臭小子,再說了,茂官死了她有什麼好處?
“不是你又會是誰?怎麼平時茂官就好好的,去了你那吃一頓飯就中毒了?”方邱氏咄咄逼人地問着。
方十一替微月解圍,“母親,尚還不能確定茂官是不是中毒,如今責問微月,是不是太早了些?”
方邱氏斜了方十一一眼,“哼,你也真是的,自己的兒子也不多關心,美色誤事,以前也沒見你這樣爲誰說過話。”
任何一位當母親的總希望兒子能和自己親近些,以前兒子和潘微華相處冷淡,兒子也不曾爲潘微華說過一句話,如今卻爲了潘微月一而再地開口解圍,這教方邱氏心裡難免不是滋味。
方十一眉心輕蹙,“母親,我只是以事論事。”
“好了,我也沒真懷疑微月,只是覺得事有蹊蹺罷了。”方邱氏冷然道。
微月在心裡冷笑,這還不是懷疑?
這時, 茂官發出一聲嚶嚀,方邱氏急忙起身來到牀沿,“乖孫,你怎麼樣了?是不是還不舒服?”
微月躊躇在原地,念翠和念紅都警惕盯着她,湘珠也是怨懟不甘瞪着她。
方十一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掌心,遞給她一個溫和的眼神。
心,似有些暖意。
周仁俊在詢問茂官晚上都吃了什麼,茂官聲音有些虛弱,說出羊肉和橘子的時候,方十一的神情徹底放鬆下來,回頭看了微月一眼。
微月淡淡一笑,原來,他還是對自己有懷疑的。
周仁俊將羊肉和橘子的屬性解釋了一遍,又道,“茂官這些天情緒不好,影響了睡眠,纔會在腹瀉嘔吐之後虛弱昏睡過去,沒有大礙,多休息就可以了,並非什麼中毒,大家莫要擔心,只是以後不要再飯後立刻吃水果,對腸胃不好。”
有周大夫的這番解釋,微月也就脫離了嫌疑,除了湘珠,那些方纔防備微月的丫環都露出釋然的表情。
少奶奶是個腦子有傷的人,怎麼會想到要害死茂官呢?她們都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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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書評區都長草啦啦啦……
最近有點卡文,所以我來撒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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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萬二更不了,三更吧,要早點睡覺,明天得去看中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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