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啓稟夫人,主子爺他,他回來了,而且……而且新皇上已經任命主子爺爲怡親王,兼任總理事務王了。”一個婢女氣喘吁吁跑進來。
“什麼……”我猛然站起來。
迎出門去,遠遠看到,迎面走來儀仗已經不是當初離開時的樣子,變得無比氣派威嚴,先不說後面的上百名護衛,就比之前孤身離開時氣派不知多少倍,就說那個身影,離開前所穿的便服已經變成了一身縞素,可那行走的雄姿,卻更加自信從容,傲視一切。
看着那身影由遠而近走來,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宛如隔世的滄桑感,眼淚不自覺迷糊了雙眼。
他終於熬出頭了,終於可以實現他的滿腔抱負了!太好了!
我萬分激動,看着他走近,迎上他的眼神,我故作鎮定地跪下去,“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其他人也立馬跟着下跪,異口同聲,響徹雲霄,“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感覺原本從容的腳步有霎那的停頓後邁步到我跟前,一隻手伸了過來擡起我的下巴,看到我擡頭後臉上的激動笑容,才無奈又好笑,“王妃平身!”說着就把我扶了起來。
我投進他懷裡,“嚇死我了!”
“沒事,有我在!”
他攬着我進了屋子,見沒有其他人了,這才終於鬆懈下來,萬分疲憊的打了一個哈欠,有氣無力,“薰齊兒,我自從進宮到現在,一直就還沒合過眼,有些困了,你幫我去吩咐下人打點水來讓我洗一洗,歇一會兒,明日一大早我們還得一起進宮舉哀去!”
“嗯!”我連忙出門。
眨眼的功夫出門吩咐丫鬟打水回來,卻不見了他的人影,四周一看,卻見他已經累得半躺在了牀上,雙腳還留在地上,衣未動,靴未脫,被未蓋,卻貌似已經睡熟了,鼻息裡面卻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我無奈搖搖頭,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着他閉着的凹下去的眼睛,看着他嘴角的鬍渣,看着他疲憊的睡姿,我知道他確實累壞了。只能輕輕把他靴脫了,把他雙腳順到牀上,輕輕爲他蓋上被子。
一系列動作,卻並未驚醒他。
丫鬟打了水進來,剛要開口,我立馬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揮揮手,讓她退了出去。
吃晚飯的時間到了,叫了他幾聲,沒反應,也就不叫了,先讓他好好睡一覺。我把明天的事兒都安排好了,就坐在桌邊,一邊爲他做襪子一邊等他,偶爾我還是會抽空給他做幾雙襪子的,否則總感覺自己和殷雅的差距太大!
不知不覺間夜深就趴在桌邊睡着了!第二天醒來已經睡在了牀上!
我坐在鏡子前梳妝,胤祥推門進來,依舊一身縞素,手裡拿着幾頁紙,見我便調侃,“你什麼時候學厲害了,好好的牀不睡,居然睡桌子?”
我不服氣地瞪着他,“十三爺,虧你還好意思說,我昨晚等了你一夜,就爲了等你吃飯!結果,你醒來也不叫我,害我餓了一夜肚子!”
他凝眉,“你傻呀,爲何不自己先吃?餓肚子好受嗎?”
“你以爲我不想呀?我太想了,可沒你陪伴,總有些不習慣!”之前幾乎每天都是他陪我吃飯!
他瞪我幾秒,“傻瓜!以後我公務繁忙看你怎麼辦?”說完轉頭大聲向門外吩咐,“淳福,趕緊把早膳給爺端進來,爺我餓了!”說完便坐下看手裡的紙張去了,再不和我說話。
匆匆忙忙吃完早膳就連忙進宮。
整個紫禁城都在一片白色之中,無比莊嚴肅穆!我和無數的皇親國戚一起,跪在乾清宮康熙的梓宮面前,想着這位千古一帝的種種,想着和他見面的每次情景,想着他的恩威,想着第一次見他是在敏妃娘娘棺木前,而現在,卻是在他的棺木前,想着第一次叫他皇阿瑪,想着他親自送我出嫁,想着他把胤祥圈禁起來,想着他七十大壽,想着……心中忍不住感慨萬千,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終究他還是我的皇阿瑪!
寂靜的殿堂中突然傳來“皇上駕到!廉親王到!怡親王到!”
衆人立馬更加恭謹,“皇上吉祥,廉親王吉祥,怡親王吉祥!”
“免禮!”
“謝皇上!”
一身縞素的三人走到最前面的黃墊子上跪下,太監遞上三支香,三人叩拜,我們也只能跟着扣下頭去!
禮畢,我們正低着頭,卻感覺雍正向我們走來,走到離我幾步之遙,道,“十三弟妹,十四弟妹,皇額娘身子不爽,朕不能時常陪伴左右,勞煩兩位弟妹留在宮中侍奉湯藥,缺什麼,還是跟你們四嫂說。”
我一愣,驚訝地擡頭看着他,見他面色相當平和客氣,完全沒有之前對我的冷漠,我狐疑地猜測着,他該不會又有什麼陰謀吧?爲何不讓他自己的那些女人去,讓我去做什麼?我之前又沒和德妃相處過!
不過德妃對胤祥多少也有撫養和照管之情,讓我去也理所當然,況且他現在是帝王,我只能磕頭,“是,臣妾遵旨!”
旁邊的十四福晉也跟着趕緊磕頭,“是,臣妾遵旨!”聲音弱弱的,有些不甘的樣子。
“勞煩兩位弟妹了!”雍正擡腿走了,八阿哥胤禩,不,應該說允禩,現在的廉親王,還有允祥也跟着走出了乾清宮。
我只能站起來,看着十四福晉還跪在,只能提醒,“弟妹,我們走吧。”
她愣了愣,隨便嗯了一聲,站了起來,和我一起往永和宮走去,一路都沒什麼交談,看她心思挺沉重的。
到了永和宮,她卻放鬆起來,變得開朗主動許多,先行禮下去,“臣妾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快起來,快起來。韻兒過來額娘身邊坐。”德妃顯得異常高興,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是!”她走了過去坐下。
我也只能趕緊行禮,“臣妾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嗯,起來吧!”聲音卻平淡了許多。
我鬱悶極了,同樣都是兒媳,這待遇怎麼就差這麼多呢。
“謝額娘!”我乖乖站在一旁低頭不出聲,免得惹她不高興。
半晌兒,“聽說現在老十三已經得勢了,貴爲怡親王了,居然如此,你們何苦再來看我這個孤老婆子,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