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主任聽到這結論後,平常幾乎沒有脾氣的人重重地把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砰”的一聲,把所有的人都嚇呆了。
別說,最近鍼灸推拿科的醫生們都還有些自以爲是,自認爲名醫神醫的不少,所以,脾氣也就大了起來。譬如屎殼郎如今的出診費提高到了二百五了,只比湘雅醫院的教授少五十。
當然,馬博超今天的脾氣,不是耍名醫神醫脾氣,他是氣憤,少有的氣憤。
爲什麼他這個很少脾氣的人怎麼也這麼氣憤?原來,還是因爲那幾個部門聯合調查的結論讓他忍無可忍。
狗屁結論,怎麼是我們的鹽水存放不對?過去不一直就這麼存放的嗎?院感,院感,鬼個院感,哪個病人有感染的證據?白細胞正常,尿液和其他體液都沒膿細胞,騙鬼也最起碼要編個好點的理由呀,現在騙內行也這樣騙,那不是欺負人嗎?
說實在的,官方的結論也實在是太欺負人了,說什麼也別做這麼一個結論唦,這樣的結論也太外行了。可是,外行怎麼啦?外行的官大,官大就有這權利,就有這不講理的資格。所以,馬博超就是砸一個個茶杯又怎樣?還不是害得自己辛苦搞衛生?還不是害得自己氣惱了還無處申訴?
現在,權威結論就是院內感染,就連湘雅醫院的診斷書,也明明白白寫着:“革蘭氏陰性菌敗血症可能性大”。
馬主任不服氣。可是,周希漢一點也不氣惱,他笑嘻嘻地說,“主人啊,誰的官大,誰就正確;哪個醫院級別高,診斷結論就更權威。這道理你今天怎麼忘記了?”
“你彆氣我,我就不服,他們狗屁結論,特別是他孃的衛生局,他們典型的賣國賊,我們被他們給賣了。”馬博超主任氣呼呼。
不但是馬博超一個人氣呼呼的,其他人誰不氣呼呼的?也許,就只一
個周希漢不氣呼呼吧。本來,這個月他們有一大筆獎金,現在,這筆獎金註定是泡湯了。所以,心痛啊,都賠給病人去了,怎麼會不氣呼呼呢?
周希漢看着阿嬌也在摔東摔西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希哥,你真的覺得沒必要生氣麼?”
阿嬌看着周希漢並不煩惱,她詢問道。在她的潛意識裡,周希漢說不必生氣,那她即使有氣也就不生了。
“當然啊,做醫院,哪裡沒有糾紛?有糾紛正常啊。”周希漢說。
“可是,不是醫療事故,怎麼可以硬說是醫療事故呢?”阿嬌問。
“哎呀,阿嬌,你還想講理呀?你知道什麼是理?實力與權力就是理。所以,彆氣,現在咱們忍着,等咱們有實力了,那時,這理就由我們來判定了。哈哈,你想,那時多好。”
“好是好,可是,要等到幾時啊?”阿嬌疑惑地問道。
“不久了,不久了,咱們努力,很快,我們就都是有錢人了。有了錢,咱就是人上人,人上人,那自然就有評定這理的權力羅。”
這句話,大家都聽到了,覺得有理。
不過,周希漢內心可不是這麼想的,他只是這樣安慰一下同事們而已。其實,這一切,都是在按周希漢的步驟在走。
周希漢那天對邵子華的求情,這麼處理了,他是讓邵子華回去跟市領導講可能是刑事案件。自然,他這麼一說,公安就會介入,公安自然就會發現那個山羊鬍子。他看着這一切,慢慢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山羊鬍子滲透到官場已經不淺,看來,對付這人還得用智,一下還不能用警方的力量收拾他,所以,他就把這起下毒事件引導到了醫療事故上。並且,在湘雅醫院,張青幫助做了手腳,診斷也就更加有利於判斷爲醫療事故了。
這裡面,必須有個
人在中間牽線串聯,這人是誰?
那個書院小學,有個叫邱洋的人,他的天分,模仿誰像誰,文革期間,他曾經模仿一個經常在報刊、新聞電影裡出現的某位中央領導,那回,折騰了某省的一大羣人幾天。現在他雖然身體不好,這事,好多年沒幹了,早就有些癢癢的,這回,他又小試了一下身手,還不錯,技藝還沒有生疏,翟副市長很規矩地聽話,領導衛生局和醫院作了這麼一個狗屁結論。
本來,邱洋還準備直接模仿蕭長春,但擔心多年未行此道,還是謹慎點好,所以,這回就玩個“點到爲止”,做了回神秘人。
他對翟副市長等人指示一番後,他們自然就心領神會,把“醫療事故”的結論堂堂正正給弄出來了。
周希漢此舉,目的很明確,他不能把自己暴露在南宮世家的人面前,所以,他自己“見死不救”,到湘雅醫院治療,病人好了別人也不能說不正常,因爲,在江南,這醫院實在太有名了。
可是,幾天後,一個消息讓周希漢大吃一驚,山羊鬍子在路上被狙擊手擊中頭額,當場死亡。
這是誰幹的?
社會上傳說,山羊鬍子到處下毒,臨江市人民醫院其實就是他下的毒,現在被“有求必應”幹掉了。也有人說,是警方幹掉的。反正有一點很說明問題,那就是,這狙擊之人槍法特准,大約狙擊點在五六百米之外,竟然正中眉心,標準的5.61毫米的狙擊步槍子彈。
周希漢聽到消息後,心裡一驚。但是很快,他又想,應該早就要想到的呀,這結果不是早已經註定了嗎?人家留這三羊鬍子,不就是爲了被別人擊斃嗎?不就是讓別人都知道他死了嗎?
周希漢沉思了一會,自言自語地說,“好一個移花接木啊。”
一絲冷笑浮現在周希漢的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