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爲何要取她性命?
思忖間,森林劍光又直逼過來!
衛姜方纔躲過那一劍已是僥倖,如今對方使了全力而來,不會武的衛姜又如何躲得過?
衛姜乾脆閉上眼睛。
北風吹散了天際的烏雲,衛姜靜謐的臉孔又暴露在瞭如水的月光當中。
寒鐵的氣息撲面而來……
“嗆——”的一聲響,是鐵劍被利器彈開的聲音。
大驚的衛姜睜開眼睛,便見着了長歌心急如焚的臉。
長歌,她的妹妹。沒想到她衛姜死前還能見着自己的妹妹,老天這是在給她臨終前的安慰嗎?
“哎呀快跑!”
耳邊傳來熟悉的清悅女音,下一瞬,衛姜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一隻素手一把抓過。
“快跑啊!”
衛姜被拉着踉蹌奔逃。在某一個瞬間,她回過頭去,看見如水月光下,白袍的男人迎風而立。他未持劍,可僅僅是負手而立,便有一種無形的威懾瀰漫開來。
衛姜想,今夜,她大抵是死不成了。
“啊姐你嚇死我了!幸好我們趕得急!”嘰嘰喳喳的聲音是長歌。
長歌拉着衛姜沒命地跑。她不敢朝有人有火的地方去,只得在平原上四處亂竄。
二人在奔至一小片灌木叢邊時,終於脫力,停下來喘氣。
衛姜的體力比長歌要好一些,她看着長歌因爲劇烈奔跑而紅彤彤的臉,道:“你不該來。”
喘夠了氣的長歌拉過衛姜的手,“來都來了,說這些做什麼?姐,一路上有沒有受欺負?”
衛姜搖頭,“你和誰一起來的?”
長歌:“和四叔。”
衛姜直覺就蹙了眉。
長歌趕緊轉移話題,“剛纔好險!姐,剛纔那個是誰?太可怕了!如果我和四叔晚到一步……”長歌頓住了聲音,不敢說下去。
衛姜垂眸,“不知道。”
見衛姜無事,長歌墊腳看四周,“四叔怎麼還沒回來?四叔——”
“嗯。我在這裡。”月下那淡笑着的身影,不是蘇行是誰?
長歌一張紅彤彤的臉立時笑開了花。
月夜下,蘇行在前方帶路,長歌拉着衛姜的手在後頭緊跟。
長歌問衛姜:“姐,這麼晚了,徐斯城他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衛姜停步,蹙眉,“徐斯城?”
“對啊,四叔找人把他從牢裡劫出來了,還給了他侍衛的腰牌。然後他是混進和親的隊伍裡和你一道出城的。因爲覺得有他在隊伍裡可以保護你,我和四叔一路上纔沒快馬加鞭的……”長歌本還要說話,卻見衛姜面色陡然蒼白起來。
這個時候,前頭的蘇行回身道:“可能路上出了什麼紕漏,總之他應還在和親隊伍中。我已命陳三前去帶他來。”
衛姜只是蹙眉不語。
一行三人去到蘇行等人的歇馬處,是在一個相對隱蔽的灌木叢裡。
蘇行在取火。
長歌便拉了衛姜去看馬。
一匹駿馬,馬上馱着足夠的乾糧。
長歌對衛姜道:“地圖都在包袱裡了,徐斯城他打慣仗的人應該會看。四叔說徐斯城是個老實可靠會疼人的男人,嗯,我也覺着他不錯的。姐,明*們二人走了,就別再回來了。”
衛姜捏捏長歌的臉蛋,眼裡多日來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到底沒有白疼你。”
餘下來的時間裡,補眠是緊要事。
長歌本要同衛姜一起抱着睡覺,卻被蘇行強行拖走了。
長歌反抗。
蘇行特別淡然看長歌一眼:“不抱着你我睡不着,相信你和我有同樣的感覺。”
同樣感覺你妹啊!
啓明星照亮平原。
長歌窩在蘇行懷中,呆呆看着他,他看起來好深沉好深沉的樣子,長歌便斟酌問:“四叔你在想什麼?”
蘇行特別淡然看長歌:“在想明日早飯吃什麼。”
長歌:“……”
次日,長歌是被蘇行看醒的,他的目光喲,那就一個*裸。
長歌害羞睜開眼,卻見蘇行仍舊是昨夜那一副深沉的表情。長歌張口就道:“四叔你想早上吃什麼想了一夜嗎?”
蘇行掃了她一眼,“在想你姐姐去了哪裡?”
啊?
長歌這才意識到衛姜不見了!
長歌有點急。有他們在,衛姜應該不會被人抓走纔對。然後躲出去噓噓也不應該這麼久纔對……
“可是她爲麼不等徐斯城?”
蘇行收起深思的表情,牽了長歌去看馬。
馬兒少了一匹,看來,衛姜是騎馬走的。
蘇行遙遠遠方,卻道:“她回去了。”
長歌:“?”
蘇行一指馬背,“她騎走的是未帶乾糧的那一匹。包袱地圖也都還在,她就不可能出平原。”說到這裡,蘇行利落上馬,“她許是放心不下徐斯城,回去了和親隊伍。她離開時間不長,我們快馬或許還能追上。”
長歌很放心地把自己的手交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