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他可是發財了,讓他進來。”朱長貴馬上說。
作爲大塘工業區的物管主任,朱長貴知道不少事情,九邦搬出工業區後,在不遠處買了地,蓋了新廠房,規模越來越大,趙風和胖子還買了車,這些在大塘工業區早就不是秘密。
一說起胡胖子,朱長貴就氣得牙庠庠的,原因很簡單,胖子從工業園拉糞洗金,不知賺了多少錢,這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發了大財啊,得知真相朱長貴就找胖子索要好處,可是胖子怕開了例就不能收拾,死活不給,等郝威一接手,打死朱長貴也不敢向他伸手。
最有油水的地方,一點油花都撈不着,以朱長貴的性格,能不難受嗎?
聽說洗金的胡胖子來了,朱長貴馬上來了精神。
最重要的是,這傢伙是提着禮來的,這說明,他是有求於自己。
就是再不高興,也不能跟錢過去,朱長貴聽到胡胖子提着禮來找自己,就像聽到財神爺登門。
沒多久,胖子就提着一網兜進來,一進來就親熱地說:“貴哥,有段日子不見,你越來越有精神了。”
朱長貴往那網兜瞄了一下,一袋水果外加兩條煙,不由臉色一沉,有些冷淡地說:“原來是胡老闆,什麼風把你吹來我這小廟。”
那煙是好煙,紅塔山,放在平時,這禮不算輕了,可是胖子洗金賺了大錢,連小汔車都買上,這點禮就是一瓶好酒都沒有,朱長貴就覺得禮輕了。
明顯不夠誠意。
話裡的冷意,好像要拒人千里之外一樣,可是胖子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佯裝聽不出一樣,聞言笑嘻嘻地說:“這話說得生份了,有空回來看看貴哥,說什麼也是多年的好朋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胖子一邊說,一邊把網兜放下。
“來就來,還買什麼東西?好了,下不爲例,記住下不爲例啊。”
不管辦不辦事,東西拿來了,先收下再說,這是朱長貴一貫的作風。
把網兜收好,朱長貴的臉色稍稍好了一點,不過他還是冷着臉說:“胡老闆,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我幹什麼,你爽快點說吧。”
胖子笑容可掬地說:“沒什麼,就是想租點廠房,貴哥不是這裡的物管主任嗎,就想找貴哥幫幫忙。”
“你們不是自己買了地嗎,怎麼還要租,你是來消遺我的吧。”朱長貴有點不相信地說。
九邦的廠房,其實就在工業區的隨近,都不用望遠鏡,用肉眼就能看到。
“那地沒工業區安全啊,要是在工業區裡有個地方,可以省心不少,再說水電還是工業區的好,穩定、有保證。”
朱長貴有些得意的說:“那是當然,我這工業區,在花城**是掛了名的,怎麼樣,錢老闆,你準備要多大?”
“原來福緣那廠子不是沒租嗎,給我得了。”胖子笑嘻嘻地說。
朱長貴心中一個激靈,忍不住問道:“胡胖子,那地是沒租,可那是獨棟廠房,不分租。”
“我也沒打算分租,原來福緣的地有多大,就要多大。”胖子一臉豪氣地說。
“胡老闆果然是財大氣粗,佩服,佩服。”朱長貴有些羨慕地說。
本以爲胖子找自己,只是租一個地方作庫房或辦公地點什麼的,沒想到胖子張口就要租福緣舊廠址,那可是三棟建築,佔地3000多平方米,建築面積過萬,每個月不計水電,光租金都要三萬多塊。
有人租空置的廠房,那是好事,對朱長貴的政績也有幫助,但是,朱長貴內心不平衡起來。
胡胖子原來就是一個工地搬磚的窮小子,就是靠洗地金暴富,不僅買上了車,就是一萬多平方的廠房也敢租,這得賺了多少錢、洗了多少黃金白銀啊,最重要的,這還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的財。
以前坐擁寶山也不識挖寶,便宜了別人,要是當日自己知道,哪裡還有胡胖子什麼事?
朱長貴都妒忌得紅了眼睛。
“哪裡,也就是混個溫飽”胖子笑嘻嘻地說:“這事還得貴哥多多關照,辦完這件事,我請貴哥好好吃一頓。”
“這事有點難辦啊”朱長貴有些爲難地說:“現在上頭查得嚴,不好操作啊。”
難辦不是辦不了,朱長貴已經暗示得很明顯:只要有足夠的好處,什麼都好說。
平日很機靈的胖子,好像一下子智商沒上線,還是不覺悟地說:“不怕,我們證照齊全,押金、租金也不會少,不會讓貴哥難做的。”
什麼都正規正矩,那自己還哪裡去拿油水?
朱長貴幹咳二聲,繼續說道:“每平方一個月的租金是10元,年籤,最少三年,一押一租外加30萬的水電壓金,一年是120萬,二年240萬,再加上水電押金30萬,合計270萬。”
“等等””胖子着急地說:“我說貴哥,這是工業農地,不是商業用地,也不是寫字樓,這裡每平方一個月不是3塊的嗎?怎麼漲到10塊了?”
不同的地方,招商政策也不同,有的地方是劃一塊地皮,讓投資的商人自己起廠房、有的是提供稅務優惠政策,而在花城大塘工業區,是稅收優惠和低價提供廠房,大多廠房都是每平方每月三元左右,朱長貴張嘴就是每平方每個月10元,一下子漲了三倍多。
朱長貴敲着桌面說:“政策是時時變的,你們沒趕上,這怪不了人家,當然,作爲大塘工業區的物業管理主任,我還是有一點小權力的,這樣吧,我去給你爭取一下,看能不能拿到什麼優惠政策。”
“是是是,那辛苦貴哥了。”胖子連忙表示感謝。
這傢伙,還是不開竅啊。
朱長貴爲了自己的政績,更爲了自己的腰包,看到辦公室只有自己和胖子,開始有些露骨地說:“這事成不成,有一個問題很重要。”
“貴哥,什麼問題?”
“打點啊,要辦事,沒打點跑動一下可不行”朱長貴露骨地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不過,胡老闆你知道,這打點是要花費的,能不能辦好,就看你的誠意了。”
“哦,原來是這樣”胖子恍然大悟說:“明白了,貴哥,你也知我的性格,不會轉彎抹腳,還請貴哥說明白一點。”
“給一萬,幫你把每個月的租金降到6元/平方,給三萬,可以壓到3元/平方,給到38000,我豁出去了,幫你把每平方的價格壓到2.5元/平方,怎麼樣,夠意思了吧。”朱長貴明碼實價地說。
現在上級的指示精神,價格都是三折,也就是三元,要是有特殊情況,還可以酌情降一點。
朱長貴還是利用上級給的政策爲自己謀福利。
要是不給,這廠房就不租了,反正收到租金都要上交,朱長貴很清楚,公家的帳戶再富,也不是自己的,只要好處到了自己的口袋,那纔是自己的。
胖子聞言一喜,不過轉而又有一些爲難地說:“貴哥,你也知,我還有一個合作伙伴,這件事我一個人不好擅作主張,還得找他商量一下才行,要不,現在我先回去,明天再來。”
“只一點小錢打點,你們一年省下幾十萬,回去好好想想吧,有些錢是不能省的”馬長貴開口道:“好了,你先回,和你朋友好好商量一下。”
幾萬元可以讓工廠每年節省二三十萬的租金,朱長貴不相信胖子他們不會算這道題。
下次來,也不能空着雙手來,白白多收一次禮,傻的纔不幹呢。
兩人又客套了二句,最**手告別。
出了大塘工業區,胖子拍了拍隨身攜帶的包,馬上給趙風打電話:“風哥,搞好了。”
“那好,照原計劃行事。”趙風在電話裡斬釘截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