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八難捨此情成追憶

一百貫的金元券,若用最大面額的並沒有多少,但是劉玉喜特意要張廬山給他換成一貫一張的,足足是一百張,當他把這一疊金元券放在鄭十九面前時,鄭十九目瞪口呆,那副神情讓劉玉喜覺得十分快意。

鄭十九報出二百貫的數字來,原本就不認爲劉玉喜能付得起,只是想逼得劉玉喜知難而退罷了。清點出一百貫後,他舔了舔脣,目光炯炯地盯着劉玉喜:“只有一百貫!”

“還有一百貫過些時日與你,這些天裡,你得給我守好秀兒,待我賺得另一百貫,便來娶她!”劉玉喜粗聲粗氣地道。

“是那些臨安城裡來的官爺給你的錢?”聽得他這般說話,鄭十九吸了口冷氣:“你答應他們了?”

“自然答應了,要不哪裡有這些錢鈔?”

鄭十九嘖嘖了兩聲,眼睛轉了轉,盯着劉玉喜的目光便有些異樣。過了好一會兒,他嘆了口氣,將那一百貫又還到了劉玉喜手中。

“這是爲何?”劉玉喜勃然欲怒。

“我雖是要錢用,卻不能害你送了性命。”鄭十九搖了搖頭:“你這些時日未曾放排出去,想來是不知道的,咱們這巫峽,爲了幫那夥臨安來的人弄掉水底暗碎,已經死了七個人了。”

“什麼?”劉玉喜也是毛骨悚然,此事無論是黃里正還是那個張廬山都不曾對他說起過。

“這是玩命兒的錢,玉喜,你中意我家秀兒,若不是我家這情形,我原也中意你的,只是……只是你犯不着爲此害了性命。鄭十九嘆了口氣,蹲在地上,拾起一塊土疙瘩將闖進他家小院子裡的鄰人之家趕走。然後又道:“這錢鈔不是人可賺的,便是龍王爺,到得這瞿塘與巫峽之間也只得嘆氣。”

劉玉喜冷冷地哼了一聲,將錢往鄭十九手中一塞:“老叔休說些不吉利的話來。咱們左近,便是不做這事。哪年放排不死掉十七八個人?”

他話語聲有些蒼涼,鄭十九瞅了他一眼,還待說話的時候,屋子裡傳來女兒的聲音:“玉喜哥哥,賺錢地法子有的是,這賣命之事萬萬不可做。玉喜哥哥,若是奴得知你這採禮竟是提着腦袋換來的。奴心中是何種滋味,哥哥可曾想過?”

劉玉喜一愣,沒有想到鄭秀竟然在屋子裡偷聽他與鄭十九的談話,他心中既是歡喜又是辛酸,秀兒待他越是有情有義,他便越發不願捨棄她。

鄭十九家四個兒子婚事都需要用錢,即使鄭十九同意現在把秀兒嫁與他。他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舅子因爲沒錢籌辦婚事而打光棍麼?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坐視,到那時免不了要冒險放排,遲早也是要把命扔在大江之中地。與其那時讓秀兒成寡婦,倒不如乘着二人還沒成親便去冒上一回險,免得有個意外反而禍害了秀兒。

心中如此想,他打定主意,向鄭十九使了個眼色,鄭十九卻搖了搖頭:“我雖好錢。卻不想爲這害得女兒怪怨我一輩子,玉喜,我也是瞅着你長大的,你還是老老實實過活吧!”

劉玉喜無奈,只得收回金元券,黯然離了鄭十九地門。只不過他心中還不曾放棄那個念頭,才走得幾步,又聽得身後傳來秀兒的聲音:“玉喜哥哥,若是你揹着我去做那危險之事……我。我便這一世也不會再見你了!”

劉玉喜這才真正絕望。他慢吞吞回到自己家中,也不升火做飯。只是枯坐着,滿心都是失落。

“你準備放棄了麼?”夜幕降臨的時分,兩個身影出現在他家門口,張廬山的聲音傳了來。

原本二人約好,今日劉玉喜便跟張廬山一起離開的,但等得晚上他還沒來。在巫峽至瞿塘這一帶,劉玉喜水性最好,也是最熟悉水底礁石之人,若是得他相助,那麼完成天子交待的任務便會更有把握。故此,雖然明白劉玉喜可能變卦了,二人還是來想要最後說服他一回。

“錢在桌上,拿回去吧。”劉玉喜嘆了口氣道。

“錢不急,只是不知道你爲何變了主意?”

劉玉喜心知對方是官府中人,若是真的惹怒了他們,自己只怕沒有好果子吃,便將事情緣由說了一遍,然後苦笑道:“我原本是爲了娶媳婦而去賣命,如今……便是賺了錢又有何用處?”

聽得他這般回話,張廬山也只能放棄了,他雖是義學少年出身,但擅長地是爆破而不是言辭,沉吟許久之後,他收回了那些金元券,然後便告辭而去。

一連着三日,劉玉喜都是失魂落魄的,他沒了爹孃,家中也無甚親族,故此沒有人來理會他。第四日時,他終於振作起來,決意放木排出去,若能將巨木放排到下游,自然會有商人來收購,雖然那點錢兒離鄭家要的二百貫甚遠,但蚊子雖小也是肉。

走之前,他還要到鄰村去見一見秀兒。

纔到得鄰村,他便聽得一陣騷動,許多人都來此圍觀,劉玉喜一驚,才三日未成出門便這般熱鬧起來,尋了個人一問,不由大驚失色。

“怎麼會這般?”

今日竟是秀兒出閣之日!

三日之前,他到鄭家時,還一點風聲也沒有,鄭秀兒還再三叮囑他休去冒險,可轉眼之間便風雲突變,秀兒竟然要嫁人了!

“秀兒好福氣,嫁的是夔州府的一位茶商,那人剛過四十,家中有十萬貫的產業,不唯給了鄭家一大筆彩禮,還要將秀兒的兄弟接出咱們這山溝溝,說是要在城中爲他們尋個營生,或者到平地裡給他們置些產業----不管如何,總勝過在這鳥地方悶殺來。玉喜,你這兩年放排出去,也聽說過外頭地變化吧?”那人知道他對秀兒一往情深,出言安慰道:“這是大喜之事。鄭家向來待你不薄,秀兒與你也是打小的情誼,她如今能過上好日子,你原該替她高興纔是。”

“這小崽兒沒心沒肺的。哪知道什麼高興?”黃里正也在旁,陰陽怪氣地說道:“秀兒怕這浪裡翻爲她做了傻事。。故此匆忙嫁了人家,還不敢告訴他……”

他話還沒說完,劉玉喜臉上青筋蹭地冒了起來:“不成,不成!秀兒是我的,無論如何我都不讓人娶她走!”

“玉喜哥,你說得是,若是咱們這左近鄉親倒還罷了。他一外地人將咱們十里八鄉最好的一朵花兒摘了,只算是咱們沒本事!”一個年青人也如同他一般:“搶親,搶親!”

附近交通不便山民窮苦,確實有搶親之俗,聽得那年青人這般說來,劉玉喜罵了一聲:“便搶了,大虎。你去替我招呼人來,待花轎出來咱們便動手!”

他水性附近最爲出衆,放排時沒少照顧鄰里,故此在年青人中頗有威信,聽得他發話,那年青人立刻滿臉紅光地衝了過去,也用不着到處尋人,倒有大半都聚着看熱鬧,故此僅僅片刻之間。便有二十餘號青壯都攏了過來。

這些人一靠近,看熱鬧的立刻明白要發生什麼事情,都開始起鬨。鄭家四兄弟聞聲出來,剛要攔着劉玉喜說話,卻被他一把推開。

“今日皇帝老子地面子我也不給!”劉玉喜面色猙獰,臉上不停地抽動着:“和你們沒得干係,花轎出門,秀兒便不是你鄭家人了,你們只管看熱鬧便是!”

“玉喜哥。平日裡咱們有交情歸交情。但你捫着心問問,我們鄭家、我們姐姐有沒有對不住你玉喜哥的地方?”鄭家四兄弟中的老小伶牙俐齒。跟着諸位哥哥後邊:“你這般一鬧,便是把我姐姐搶了回去,你能讓我姐穿上綾羅綢緞麼?你能讓我姐有丫環婆子使喚麼?你能讓我姐有洋貨用麼?”

劉玉喜聞言一怔,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咱們這破地方兒,除了放排,便只有山溝溝裡地那幾分地,玉喜哥你連那幾分地都沒有,就是我家不用你地彩禮,你養得活我姐麼,你除了放排還能做甚?咱們這左近哪年不因放排死上十八九個人,你放排有個意外,讓我姐姐守寡麼?”鄭家老三也道:“諸位大哥兄弟,玉喜哥瞎胡鬧,你們也跟着他胡鬧?”

跟着劉玉喜的人都有幾分尷尬,鄭家兄弟地質疑衆人都聽得清楚,這確確實實是正理。附近鄉民以放排爲生,家裡都是窮得叮噹響兒,誰家有閨女不希望能嫁出這破山溝,免得害了女兒一輩子。便是劉玉喜自己,此時也只覺得胸中堵悶,恨不得大吼一聲。

最終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那頂花轎,將與他青梅竹馬多年的女子擡走。他隱約聽得花轎中秀兒的哭聲,但卻只能看着,他不能讓秀兒過得舒坦些,便只能看着。

聽得吹吹打打的鎖吶聲漸行漸遠,劉玉喜再也受不住,飛快地跑到大江之邊,只穿了件犢鼻褲,一個跟頭便衝進水中。當他自江中浮起來的時候,面上全是溼溼的,也不知是淚還是江水。

放排艱險,十之八九便是險在礁石之上,村子窮困,衆多青壯娶不到媳婦,十之八九也是因爲這江水湍急。

他鳧在水中,呆呆地看着浪花,心中千念百轉,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自江中游上岸。

沒有抹乾身子,他便這般光着膀子闖進了黃里正地家裡:“黃九叔,那些臨安來地人呢,帶我去尋他們!”

炎黃二年九月,秋已經深了,趙與莒如同往常一樣,一邊吃着早餐一邊看今天送來的報紙在《大宋時代週刊》最新一期頭版中放出一個重大地消息:困擾長江航運多年的三峽段已經開始爆破除礁,預計能在入冬之前,基本除去影響普通船隻航行的明礁,至於暗礁,若是來不及的話,將在天氣轉暖之後再徹底除之。

與文章相配的還有一幅文瞳製做地板畫,板畫中一個青年男子目光冷竣堅毅,頭頂着不透水的桐油木箱,在三峽的驚濤駭浪裡奮力搏擊。經過這年餘的努力與探索,文瞳的板畫水準又有所突破,趙與莒看着這幅板畫時,覺得這個青年男子的目光除了冷竣堅毅之外,面上的線條與眉頭的曲線,還使得他有些瘋狂與絕望。

他並不知道這個青年背後的事情,卻仍然盯着這幅畫許久,乃至忘了吃東西。耿婉低低催了兩句,他都未曾發覺,還是正在學着發出聲音地小鈴鐺,用咯咯的笑聲驚動了他。

“乖女兒,笑什麼?”趙與莒放下報紙,湊到小鈴鐺面前,忍不住在女兒粉嫩的面上親了一個。他留着鬍鬚,這個時代若不留鬍鬚,免不了要引起羣臣議論,這一親之下,小鈴鐺癢得又咯咯笑了起來,伸手便抓着他的鬍鬚。趙與莒覺得有些疼痛,韓妤將小鈴鐺的手掰開時他卻不着惱,反而笑道:“咱們家小公主力氣又長了,比上次要痛,乖女兒,下回那個叫崔與之的老頭兒來了,你要用力扯他鬍鬚啊!”

“陛下!”韓妤面色酡紅,忍不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陛下怎樣教女兒的呀!”

“我趙昀的女兒,天之驕女,自然要寵着。”趙與莒道:“況且,她有個了不得的母親,想來不會刁蠻成性!”

韓妤看了看楊妙真,楊妙真笑眯眯地歪了一下嘴。在兩個孩子之中,小鈴鐺明顯更討父親喜歡些,而身爲長子地趙孟鈞,趙與莒也不是不關愛,只是抱在手中的次數比起他姐姐來要少,趙與莒更喜歡逗弄小鈴鐺,因爲小鈴鐺要大兩個月地緣故,目前已經學會翻身和坐起,而且非常喜歡被人抱着到處轉悠。

楊妙真對此倒不吃醋,她明白,趙與莒再寵愛小鈴鐺又能如何,小鈴鐺畢竟只是公主,孟鈞纔是皇子,而且是皇長子。

“近些時日天下太平,陛下陪我們的時間也多了。”過了會兒之後,韓妤從趙與莒懷中接過小鈴鐺來。

“過兩天便要忙了,劉屯使要自徐州回來述職,四娘子,你們也有些時日未曾見過了,這一趟回來之後,我準備讓他留在行在,到時你也可多召你舅母入宮。”

“徐州初等學堂的那些孩童們也來麼?”楊妙真笑道:“官家能不能將他們邀入宮中,也熱鬧一番,讓咱們兩孩兒見見。”

趙與莒略一沉吟,雖然將這些小孩邀入宮中難免會遭致部分官員的批評,但大體上說只會有親民的正面影響,他點了點頭,應承下了這件事情。

一三九調教權奸入吾彀三二四女色一十八志向下八十五今日南冠做楚囚三一三大膽二二七諸是使至朝萬邦二二零狐媚事君非至善三零零鄉音未改心已衰十一北顧下一三三山雨欲來風滿樓四十五天下六十三俯仰常懷仁義心三零二設局三一八龍騎兵一一七忽聞海上有仙山一九八晚花殷勤相謝問二五三楚雖有材晉用之二一一東施效顰計安出二六七大石臨敵三不戰二零四千裡救災急先鋒一五四金銀過市何招遙二一八驚聞妖氛起華亭二十三大年上二二七諸是使至朝萬邦二四一猶豫不決名臣心二七二安知血海壞攀籬一一四飛鳥盡後弓自藏一零一忠不畏死陳少陽三二零鄉老勳議二二七諸是使至朝萬邦二五八欲爲聖王做前驅一一四飛鳥盡後弓自藏三四九千古奇勳勝開疆一九九老虜惶恐臨天誅二四二唯恆產者有恆心一八四伏羅織網捕狡雀三十六結納上一十五事端下三零三入套七十八歸化需得百年計四十五天下一七三國事不密釀大禍二七三將軍烈火護堅城五十九萬丈高臺起壘土二四九勿令疏忽防蛇蠍一五一肘下常備善後方二八三丈夫偉岸如神祗三一二未定二零九結草收網捕死魚二零三挾威宜行練新軍三二五上國二八四煉其魂兮喪其膽七十八歸化需得百年計一四八天子宴前論鵝湖三十八懸山下二十八無賴上一二一雖爲虛驚亦悵惶第四十三章三五五海外風雲七十九今日小鬼見閻王一二七威加海外歸故鄉第四十二章二四三逐鹿羣英正年少二二三重陽登高賞秋菊二四四黃金萬兩火車響七十回首烽煙平息處第四十五章二十七媒子下第四十六章一六四後宮佳麗三十六二一四國勢維新孰執掌一六四後宮佳麗三十六九十四熄燭分香盟誓言三零四武人二零七隻因多情賜金鞭十二愈勇上九十二澹泊明志靜使遠四十五天下二八九汴梁暮春春如歌六十八自有妙手破妖氛一五九虎賁卻月濟柔剛二七八溫補羊肉定四策二零五順水推舟引洞蛇一三五帝星夜耀天子堂三十九暗眼上一燈市二二二屯守戍疆爲永例四十弔唁上四十弔唁上二六六虜胡雖狡何所懼第三十六章一七六國子監前攔國子三六五時代七機械上二六一願將鐵軌致天下三五九官員進修制三六三大勢所趨一八五窮圖現匕摧頑虜一六八學士立名博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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