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天子宴前論鵝湖

一四八、天子宴前論鵝湖

後宮之內,需雲宮是宮宴之所,故此也被稱爲“大燕殿”。

當鄧若水等一行被引至需雲宮時,已經是華燈初上。自流求來的馬燈被撥得亮亮的,高掛在需雲宮各根柱子之上,照得整座宮殿富麗堂皇。

“天子何時來?”在被內侍引入座位後,鄧若水迫不及待地問道。

“這個奴婢不知曉呢。”那內侍淡淡一笑答道。

這幾日裡,大燕殿幾乎夜夜都招待臣僚,先是楊谷、楊石等國戚,然後是真德秀、魏了翁等宿儒,再是宣繒、薛極等史黨殘餘。朝中三派,幾得了天子之邀,無論他們對這位風頭正健的天子如何看待,在宴席上都相談甚歡。

趙與莒的手段,震住了這些朝臣,但除去宣繒、薛極等人,還遠談不上收服。大多數朝臣,都在觀望之中,也頗有些人,有着看笑話的心態。

鄧若水點點頭,回頭看了看,發覺李仕民、趙景雲與他一般,也頗有些手足無措,虞玄則還算鎮定,另一個與他們同來的是謝嶽,他因爲攻擊投靠史彌遠的樑成大爲樑成犬,最先被投入監中,也是這兩天被放了出來。在皇宮內苑之中,他竟然沒有露出怯色,相反,瞧着宮中使女的眼神,讓鄧若水驚出一身汗來。

這色眯眯的眼神,若是爲陛下所見,只怕要引來大禍。

而且男子漢大丈夫,怎能沉溺於女色!

他與謝嶽並不相熟。加上年紀又大,雖然狂性不改當年,卻只是沉着臉,拍了拍虞玄胳膊:“謝安仁極是失禮。你勸他一勸。”

虞玄看了謝嶽一眼,然後笑道:“無妨,天子寬厚。謝安仁也是名士風範,並無大礙。”

鄧若水正色道:“天子寬厚,爲人臣者卻不可恃之而驕,你若不說,我去說便是。”

虞玄算是領教過他的臭脾氣,若真由得他開口,只怕謝嶽要與他大吵起來。故此忙攔住道:“小弟來。讓小弟來吧。”

他們各有位置,自是不好隨意離開,故此他又拍了拍隔座地趙景雲:“曼卿兄。讓安仁兄守禮,此爲天子賜宴,可不是什麼瓦肆勾欄!”

趙景雲一直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只怕自家有失禮之處。聽得這話先是一怔,這才注意到謝嶽那眼神,他也不滿地哼了聲,然後又推身邊的李仕民。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推過去之時,趙與莒與耶律楚材、韓平等卻在旁邊側殿中談笑。

外頭是龍十二領着新進入殿前司的流求護衛隊秘營守着,故此他們在側殿中談笑時不虞有人偷聽。趙與莒身着便服,卻仍坐得腰間筆挺,望着耶律楚材時。眼眼裡總有些笑意。耶律楚材並不知道趙與莒在想着原本後世歷史記載中。他對胡人建朝的重要作用,只道是天子極是欣賞自己。談興更高:“臣聽得說這大地竟然是球狀時,連着幾夜都睡不好,總想着大地另一側,那人爲何不會掉到渾沌中去,後來聽陳子誠說了引力,才恍然大悟。*****陛下,這真是樹上地果子砸着陛下頭後想到的麼?”

趙與莒微笑着點頭,耶律楚材見後讚道:“春華秋實,有人見了只知吟詩唱詞,陛下卻能窮天下至理,實是令臣敬佩!”

“還是多與朕說說流求如今情形吧,還有麻逸,那金雞納、橡膠種子,都已經種下了麼?”

“都種下了。”韓平道:“自東勝洲帶來的橡膠、金雞納種子,足足有三千餘斤,我們在蘇祿佔了十餘萬畝林地,令土人將原先地雜樹砍了,種上橡膠與金雞納。不過土人懶惰,做起活來極是差勁,故此小人尋思,是否移些百姓前去。”

“流求自身人力尚足否?”趙與莒問道。

“也嫌不足,以往要避着官府耳目的緣故,只能自山東、燕雲移民,速度極慢,今後便可自慶元、泉州移民,速度便快了。”耶律楚材道:“只是臣心中頗有疑慮,流求移民不宜過快。”哦?”趙與莒有些驚訝。

“臣覺得,流求如今……百姓心氣與大宋還是有些不同,若是移民過多過快,只怕大宋的一些習氣也傳了來,有損陛下當初開拓流求之本意。”

耶律楚材這話說得趙與莒微微一怔,然後笑了起來,作爲歷史上原本便極出色的人物,果然能看出他的目的。

流求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處基地,一處退路,一處隱藏實力的所在,更是他地實驗之地。\\\\\若說在鬱樟山莊裡教練義學少年,還只算小規模檢驗,能否在大宋時代開創近代思潮的話,那麼流求便是一個類似於後世“特區”的大片試驗田。

“晉卿果然不負朕望。”趙與莒笑道:“此次晉卿便不必迴流求了,留在臨安,替朕辦一件大事。”

“銀行?”耶律楚材只說了二字。

“呵呵,英雄所見略同!”趙與莒眼中閃爍着光芒,辦銀行將是他改變大宋地第一步。

“大宋積弊已久,以陛下在那小冊子中所言,若不能穩定金融與流通,即便沒有胡人外寇,那楮幣便足以將大宋壓垮。”耶律楚材倒是知無不言,他搖頭道:“臣在金國時也曾知曉一些大事之事,史彌遠只懂政爭,不通治國,只知濫發楮幣,盤剝百姓,失民心,壞國力,雖百死亦莫贖其罪!”“依晉卿之見,欲穩定大宋經濟,應如何行事?”

“除錢荒,穩銅價,徐徐圖之。不可心急。”耶律楚材道。

“正是如此,晉卿果然大才!”趙與莒滿意地點頭,正要再說,有小黃門來道:“陛下。時辰已到,請入席吧。”

趙與莒看了看刻鐘,因爲與耶律楚材等人談得興起。他竟然忘了時間。他一笑轉過頭來:“晉卿,且去會會那些太學生領袖,煞煞他們威風,朕要他們有用處。”

當趙與莒出現在鄧若水等人面前時,這幾人慌忙起身行禮,趙與莒隨意地擺了擺手道:“不必拘禮,朕只着常服。^^

聽趙與莒說得輕鬆,這些太學生領袖都是一笑。

“這位美髯公便是流求正使耶律楚材了。”在問過諸人姓名之後,趙與莒向他們介紹耶律楚材:“他字晉卿。學識淵博,當世無雙,你們與他好好親近。”

流求使者之名,也早就傳遍臨安了。衆人見耶律楚材相貌不凡,再看流求另兩位使者,也生得端地好相貌。

耶律楚材、韓平都留有漂亮的鬍鬚,兩人又都是身材修長玉樹臨風,而陳昭華也是儀表不凡。與他三人比,鄧若水與太學諸生在氣勢上便顯得弱了些,特別是謝嶽,眼珠滴溜溜亂轉。頗有幾分猥瑣。

“諸卿請勿拘禮。今日在此,咱們不論君臣品秩。只論學問志趣。”趙與莒先親自動手給自己滿上一杯,然後舉起杯子:“先飲此杯。”

起初之時,衆人還有些拘禁,但趙與莒善於在這種場合中調動氣氛,先自鵝湖之會撩起諸人對學問地興趣。韓平還倒罷了,他學的是雜學,故此只是微笑不語,而耶律楚材、陳昭華都可以說是北地宿儒,聖賢書讀得絕不比這些太學生少,故此二人都是侃侃而談,無論是二程、朱子,在他們口中都是有褒有貶,倒是對陳適、葉亮,頗多推崇。

“二位倜儻不羣,見識也非我等所能及,只可惜學問上卻誤入歧途了,陳、葉功利,豈如朱子乎?”李仕民爲真德秀之弟子,而真德秀又是最推崇朱熹地,故此在一番激辯之後搖頭晃腦地道。\\“朱子確實有學,不過卻是僞學。”耶律楚材沒有應答,陳昭華卻成了急先鋒:“他說讀書以觀聖賢之意,因聖賢之意,以觀自然之理。然則聖賢之意又從何而來?孔子聖矣,未嘗聞其生而知之,周公賢矣,未嘗聞其生而知之,朱子哲矣,亦未嘗聞其生而知之。聖賢之意,皆源自於力行,力行而後致知,卻非致知而後力行也。”

就是抓住朱熹學說中漏洞進地攻擊了,聽得他們爭論得口沫橫飛,便是眼前的美酒佳餚都忘了,趙與莒有些好笑,又暗暗有些得意。

耶律楚材、陳昭華都在流求呆過很長時間,受流求那種務實作風所染,加之趙與莒留在流求的小冊子有意灌輸,他們傾向於陳適葉亮地“功利”主義,對於王安石“天道尚變、新故相除”之說極爲贊同。以陳昭華學識,原本便不弱於李仕民、趙景雲等人,在經過人生大變與流求薰陶之後,更是學識大長眼界大開,對付真德秀、魏了翁這樣的大儒或許還不夠,對付李仕民、趙景雲這般的年輕儒士卻已經綽綽有餘了。

眼見雙方爭得面紅耳赤,李仕民、趙景雲兩人都不是陳昭華對手,鄧若水、謝嶽卻只是帶笑旁觀。他二人雖是欽佩真德秀、魏了翁學問,卻不是理學一脈,故此並不如李仕民、趙景雲那般激烈,只是偶爾也插上兩句。到後來雙方觀點絕對對立,他們怕傷和氣,便笑着勸解開來。

“聽得諸卿談論學問,朕極是歡喜。”趙與莒也見氣氛熱烈得有些過分,便笑道:“不過,酒菜冷了卻對身體不好,先帝在時,常於屏扇上書兩句字,一句是少吃酒怕吐,一句是少吃生冷怕痛。朕每每見之,常自自省,諸卿也須愛惜身體,好爲大宋百姓多做些實事。”

他在此用了“實事”二字,顯然是對理學空談義理有些不滿,鄧若水微微吃驚,但想到天子那告天下詔書中,確實無一字句空談義理,關切地都是百姓民生,便又默然不語。

李仕民、趙景雲卻未曾想這麼多,聽得天子勸和,當下也偃旗息鼓,雙方舉杯勸飲,又是其樂溶溶了。

酒宴散後,趙與莒又將諸生都留了下來,他問道:“鄧平仲,你上書給聯地摺子,朕早看了,文字如刀啊。”

聽得天子提及自家那篇大逆不道的文字,鄧若水惶恐離席,拜跪道:“小臣無知狂悖……”

“起來起來,若是朕真放在心上,你此時也不會在這裡。”趙與莒有些不耐煩地揮手,有內侍將鄧若水拉了起來,鄧若水卻極固執,非跪在地上道:“草民錯便是錯了,陛下不究,那是天子寬仁,小臣自責,乃是爲人之本!”

趙與莒有些無奈,這人是個死倔地脾氣,不過只要能引導好,卻是一大助力。微微一沉吟之後,他笑道:“諸卿,朕有個不情之請。”

“陛下儘管吩咐!”

“耶律晉卿、陳耀華、韓終和之才,諸位都是見識過了。古人云讀千卷書,行萬里路,朕極想去流求看看,只是身系天下之重,不得擅離行在,故此想請諸卿替朕前去察看。此事非公務,乃私事,唯憑諸卿自願,以不耽擱諸卿學業爲先,這一路盤纏……”說到這裡,趙與莒看向耶律楚材。

“既是去臣處,自然由臣來解決。”耶律楚材笑着道:“只是海上風大浪急,諸位別怕暈船便是。”

衆人都是微微一笑,對這平和地天子大生親近之心。

“小臣僻居鄉野,早有行遍天下之志,願爲官家,遠赴流求!”鄧若水當先道。

“鄧平仲,對你,朕卻另有安排,倒不急着去流求。”趙與莒笑道。

“陛下之意,臣等謹遵!”

這三個太學生領袖,正是血氣剛烈的年紀,得天子這般吩咐,哪有不應承的道理。況且有人出錢,又不是貶黜,倒是個難得地見世面的機會,故此都是滿口答應。

“你們也可以在太學之中尋那些志同道合者去,幾十人便可……晉卿,沒有問題吧?”

“官家只管放心,流求招待幾十人還是招待得過來的。”

“多走多看多問,切勿指手劃腳盛氣凌人,若是被朕知曉汝等有作奸犯科之事,休怪朕言之不預了。”趙與莒又交待道:“每有所思所得,便寫下來,可以託人帶回臨安,交給鄧平仲。那三人都領命,趙與莒再度轉向鄧若水,笑道:“朕有一事,非鄧平仲不可。”

二五二南國天子何許人一十五事端下二十一積善下三三八馮雁亭二一八驚聞妖氛起華亭一八四伏羅織網捕狡雀一二六豈意周公害成王二六五戰雲漸聚事已預二六七大石臨敵三不戰一五八迂人尚可欺之方三零零鄉音未改心已衰二八一火槍初現立首功二八四煉其魂兮喪其膽四十三毒蛇上一二五無須狸貓換皇子九十七驚蟄雷響動九淵二十八無賴上六立威下一一九瀚海洶洶涌暗潮三四五分化二七九重樓商市售百貨一三三山雨欲來風滿樓一零九三軍一時變顏色三零零鄉音未改心已衰三一六一世雄二五五天下攘攘爲利往三十八懸山下一七四休令豎儒壞天機二十八無賴上一五五平地風雷起京東十六盜賊下二十六拜師下三十九暗眼下第四十章三五二離間一九一千古英魂守故園二八五聚其財兮集其力一八一疾風板蕩嗟榮辱三三七吳文英二零零煌煌大宋何多士十二愈勇下八十七呦呦鹿鳴食野蘋九十六卿乃佳人總多情二十五孔明燈下二謫仙上三四七財帛動人心二一二安石變法遺教訓一二六豈意周公害成王九十千舟競渡欲揚帆二一八驚聞妖氛起華亭七十八歸化需得百年計七十四塞上忽聞金鼓響三三五豈曰無衣五家規下三四四從容偷生難二五九鋌而走險奮一擊五十拂淨征衣問疆外五十四抱絲貿皮何所求二八九汴梁暮春春如歌二七八溫補羊肉定四策一一二孰堪身負天下望一二四各懷心思自主張四孤兒上一二二臨安細話逢故交二十一積善下三二零鄉老勳議五十拂淨征衣問疆外二零七隻因多情賜金鞭八十六寤寐思服轉反側二一三羣英會中羣英鬧一八六戰罷又迎雙重喜二四四黃金萬兩火車響二十二秀才下一零六漁陽鼓動徒有聲三四五分化一八九狡胡兇蠻吾砥柱一四零暗行密道通春來三五九官員進修制三一三大膽一六五徐州雖治尚遺患二三四此困無計可消除第三十六章二八六君子之爭起廟堂一五一肘下常備善後方三二一生當其時十二愈勇上一二一雖爲虛驚亦悵惶一一零險象環生終獲勝三五六官制改革一二一雖爲虛驚亦悵惶三十巧匠上一八一疾風板蕩嗟榮辱二零六財迷心竅膽包天二二一烏合之衆豈成事三五八我心安處即吾鄉一四一奉詔奏請驅史黨三十四新血上四十五天下四十四江南製造局八十三心中忐忑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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