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一連串的官員調動,很快就進入了尾聲,每個調動的官員也進入到了各自新的角色。《》
朝中奸佞範同、勾龍如淵被誅,新任右相何鑄很快就將新秦黨歸攏理順,朝堂上再次呈現出左右相分庭抗禮的局面。
只不過秦天德上朝的次數明顯減少,國事基本不過問,終日裡嬉戲玩耍,陪着妻兒四處遊玩。
對此朝中官員無人敢於過問,就連趙昚都沒有詢問,因爲趙昚是最大的受益者。
秦天德不上朝,朝中大事就有趙昚來主持。與以往不同,如今的趙昚不再像冷落範同那般冷落何鑄,相反對何鑄與對趙鼎的態度基本一致。
有那吃飽了撐的閒着沒事幹的宮人,做了粗略的統計,皇帝趙昚召趙鼎入宮的次數和召何鑄入宮的次數基本等同,當然受詔入宮次數最多的,還是鄂王府的四公子。
鄂王府將來的強勢崛起,在諸多官員心中已經成爲了定數。
朝廷中,由於秦天德多番削弱新秦黨勢力,導致保皇黨勢力已經超過了新秦黨,不過隨着秦天德長久不上朝,這些士大夫缺乏了共同敵人的壓力,終於出現了秦天德曾經告訴過史浩和胡銓的那番話,保皇黨中出現了分裂。
這也導致了朝中的格局發生了新的改變,保皇黨和新秦黨並駕齊驅,其他的小團體各自抱團爭取利益,而趙昚則開始了拉幾派打幾派的策略,幾個月間,盡顯帝王手段!
當然也有例外,淮陰黨在朝中的地位就很特殊。
淮陰黨的劃分界限很是模糊,除了周必大、陸游、嶽雷這淮陰三傑外,還有秦二、朱熹、楊萬里被真正貼上了淮陰黨的標籤,其餘的人,包括胡銓、陳規、張麒、王君曉、李瑜、陸宰,都不能算是完整的淮陰黨人,只能說這些人跟淮陰黨之間有着密切的聯繫。
所有人都知道,淮陰黨是國師秦天德核心班底,雖然這些人都很年輕,官職普遍較低,但卻沒有人敢輕易招惹。
不說淮陰黨與朝中衆多位高權重的官員關係密切,就連右相何鑄都對淮陰黨表達出了善意,這就讓其他官員不敢輕易欺負這些才華橫溢的年輕人。
更重要的是,這些年輕人的身後還站在秦天德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欺負了小的或許不打緊,要是將秦天德的這個怪物招惹出來,不用秦天德親自出手,就會被其他官員用唾沫淹死。
秦天德的身影漸漸從朝中淡出的這幾個月來,朝中不少官員,明顯都鬆了一口氣,雖然沒有人明說,但絕大部分人都認爲上朝時的心情與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秦天德的喜怒無常,秦天德心狠手辣,秦天德的野蠻無理,秦天德的不按常理出牌,令得衆多官員人人自危,不知道哪日早朝自己就成爲了秦天德的刀口下的獵物。
當然秦天德雖然就不上朝,這並不是說秦天德就對朝中大事置之不理,實際上朝中每有決議,又或者有紛爭難以定論時,都需要秦天德來做最終的決斷,因此沒有人敢小瞧秦天德的存在,臨安城也依舊保持着以往的繁榮穩定。
不過身爲攝政輔國之臣的秦天德,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終於引起了一部分官員的猜想,事情的起因還是秦天德一手造成的。
六月中旬,趙鼎和何鑄因爲賑災欽差一事再次在朝中鬧得不可開交。由於去年的三個欽差中,周必大外放,張麒高升,導致空出了兩個名額,這使得雙方開始相互爭奪欽差名額。
雖然秦天德長期不參加朝會,不過賑災的流程還是秉承了秦天德的那一套,賑災錢糧撥下後,朝廷派出欽差微服出巡,手握趙昚欽賜的尚方寶劍,執掌生殺大權。
趙鼎的意思很直接,他不相信何鑄舉薦之人的人品,認爲會假公謀私;而何鑄擔心趙鼎會公報私仇接機剷除異己,就連趙昚都沒法做出一個合適的結論。
就因爲二人爭得不可開交,朝會一直延續到午時,弄得趙昚和滿朝文武各個肚子咕咕直叫,最終還是胡銓提議,交由秦天德決斷,纔算讓朝會散了。
然而當趙鼎和何鑄趕到國師府的時候,卻被國師府的管家牛二娃告知,秦天德不在府中,甚至不在臨安城——秦天德回錢塘老家去了!
前文交代過,朱淑真被秦天德特意留在了錢塘,一方面替他孝敬父母,另一方面也能夠經常見到其父朱愈,但朱淑真還是很想念秦天德的。
因此秦天德閒着沒事時,就跑回錢塘,化解二人的相思之苦。
從牛二娃的口中,趙鼎與何鑄得知,秦天德已經返回錢塘已經三天了,而且帶上了所有的家眷。三天並不算長,上個月秦天德曾經在錢塘滯留了整整一旬。
生性耿直的趙鼎,終於爆發出了對秦天德不負責任的強烈不滿,親自帶人趕往錢塘,將躲在錢塘秦府逍遙窩內的秦天德揪回了臨安城。
返回途中,在馬車內,老趙鼎逮着秦天德罵了一路,可秦天德始終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反而怪趙鼎破壞了自己的幸福生活。
等回到了臨安,面對趙鼎和何鑄的紛爭,秦天德只說了一句話,二人便啞口無言,欽差人選之爭就結束了。
“這麼大的事情,二位大人爲何不交由官家決斷?本國師的意思是,欽差出巡,代表的是官家,人選自當由官家定奪,二位大人何必爭得你死我活,還耽誤了本國師的享樂?”
終於欽差人選的最終選擇權,憑着秦天德的這一句話,落到了趙昚手裡,而趙鼎和何鑄居然都沒有任何異議,而這也更增加了羣臣對年輕帝王趙昚的敬畏。
因爲他們懷疑,趙昚已經跟秦天德在暗中達成了某種協議,秦天德在慢慢的將朝政交還,而所要換取的就是將來趙昚親政後的一條活路。
羣臣有這種想法不能算錯,首先年初秦天德屠戮遼國使節團的時候,明顯遭遇了一些麻煩,就連妻子兒子都被人強行從府中擄走。
雖然這個說法到如今還只侷限於傳聞,但不少官員已經相信了這個傳聞。
在那段時間,秦天德頻繁調動三衙兵士以及臨安府衙役,趙昚從來都沒有提出過質疑,而最終也是以範同勾龍如淵的問斬而告終。
雖說隨後帶來的官場變動,秦天德佔盡了所有便宜,幾乎所有官員的升遷變動全是他一手策劃,只有史浩升至參政知事,令得趙昚顏面大失,但說不定這是因爲這個緣故,面對趙昚,秦天德徹底選擇了妥協。
如今長期不上朝,基本不過問朝中事物,令得趙昚盡顯帝王本色,旨意頒下,少有大臣敢提出疑義,皇權從表面上得到了高度的集中。
之所以說是表面上,是因爲朝中真正的掌權人目前還是秦天德,但秦天德試試不過問的態度,不能不讓人懷疑他跟趙昚在暗中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秦天德在討好趙昚安排退路!
御書房內,趙昚坐在龍椅之上,四周擺放着不少盛放冰塊的器皿。
杭州的夏日格外炎熱,宋人消暑的辦法也分成了兩種。
有錢有權的人,都會在自家府邸設置冰窖,夏日時以冰塊解暑降溫,例如皇帝趙昚如今的法子;而普通市民,家中不算拮据的,往往會選擇澡堂子泡澡,來躲避夏日的酷暑。
至於說那些苦哈哈們,最關心的是全家是否能夠溫飽,哪有心情考慮如何解暑降溫?最多就是城外的一些百姓,在村落附近的河流中嘻嘻罷了。
由於大批冰塊的存在,御書房內的溫度明顯與外面相差很大一截,此刻趙昚緊皺着眉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他爲何要勸說趙卿和何卿,將欽差人選一事交由朕來定奪呢?”
御書房內並沒有太監宮女,只有兩個人,除了趙昚外,另一個自然是嶽震了。
在趙昚身邊待得時間長了,心思越來越像秦天德的嶽震知道趙昚的話,什麼時候是在問自己,什麼時候是在問他。
將一顆丟到嘴裡絕谷一陣,然後吐出籽粒後,嶽震大喇喇的回答道:“官家,您不用想那麼多。姐夫他狡詐無比,說不定看穿了咱們的計劃,所以才故意這麼做的。您千萬不能小瞧他,有時候我都在懷疑,他這幾個月來不上朝,是不是一個陰謀。”
趙鼎和何鑄的爭執,其實是趙昚有意縱容的。身爲帝王,對待臣子不能只是單純的打幾派拉幾派,還需要有一批完全忠心的臣子。
趙昚現在最信任的大臣就是史浩,而史浩也成爲了參政知事,等到趙鼎將來乞骸骨後,左相之職十有**會落在他的頭上,這是不少朝臣公認的。
但一個史浩並不夠,趙昚還需要更多的完全忠於自己的臣子。朝堂上倒是有一些官員看出了一些端倪,想要效仿史浩,可是趙昚對那些人大多不是很信任,因此決定從上屆新晉進士中選拔有才幹之人,加以培養。
不過官位有限,而宋朝的文官系統本就冗贅不堪,這兩年來秦天德藉助各種由頭,已經裁撤了不少官員,趙昚想要無緣無故提拔官員,增設官職,恐怕會遭到秦天德的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