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溜得解下秦天德腰間的錢袋,嶽震從裡面摸出一個最大的銀錠,然後跑到老嫗身邊的小女孩面前,將捂得嚴實的銀錠塞到小女孩的手中,同時小聲說道:“拿了錢別吭聲,反正他錢多。”
他自以爲做的隱蔽,哪知道他的舉動全落到了秦三的眼裡。秦三當即就要開口制止,可是看到秦天德衝着他微微搖了搖頭,最終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
小女孩雖然年紀小,不過也知道嶽震塞給她的錢遠超過了十個梨子的價錢,想到可以和奶奶多吃幾頓白麪饅頭,臉上頓時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奶奶,給你錢!”小女孩獻寶一般將銀錠塞到了老嫗的右手,“咱們去吃饅頭吧!”
老嫗一握手中的銀錠,立刻說道:“客人,這錢,我們找不開啊!”
秦天德正讓秦三包上十個梨子,猛地聽到老嫗的話,就朝着嶽震伸出手去。
嶽震一聽到老嫗的話,當即翻了個白眼,看到秦天德的手伸過來,連忙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腦袋。
哪知道秦天德並沒有打他,只是牽住了他的小手,同時埋怨道:“你這是做的哪門子生意,本少爺身上最小的就是這一錠了,難不成你還想換更大的不成?三兒,包十個梨子,咱們走!”
“客人!”老嫗卻不幹,哆嗦的伸出左手,顫巍巍的邁開腿,就要繞過攤子。
小女孩連忙攙住老嫗,小聲說道:“奶奶,他們家有錢。。。”
“住嘴!奶奶平時是怎麼教你的!”老嫗喝住小女孩,在小女孩的攙扶下,摸索着就朝秦天德的方向走來,“客人,十個梨子最多也就二十文錢,您這是十兩銀子,老婦實在是找不開。梨子您儘管拿去,這錢老婦不能要。”
看到老嫗一邊摸索一邊朝自己走來,秦天德心中有異,目光轉向了攙扶着老嫗的小女孩。
“我奶奶眼睛不好,什麼都看不見。”小女孩解釋道。
秦天德心中有些感慨,快走兩步扶住老嫗的左手,說道:“你這老婦,這樣吧,錢你先收好,反正本少爺就住在淮陰,以後每日來拿你幾個水果。這錢就算本少爺預先支付的好了!”
說完話,也不等老嫗開口,帶着嶽震嶽霆轉身就朝對面的醉香樓走去。
“奶奶,那位大叔已經走了。”老嫗還要開口,小女孩在旁邊說道,同時伸出手朝着扭頭看向自己的嶽震揮了揮。
“好人啊,那位客人真的是大好人啊!”老嫗此刻已經明白了秦天德的心意,心中滿是感激。
秦天德心中有點不爽。他讓嶽震從他的錢袋拿錢早就想到了嶽震會挑最大的拿,而他也打算幫這老嫗一把。
只是這幫,不能明着幫。因爲他來到淮陰,可以說,只要不是做下什麼謀反的大罪,他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像什麼殺人放火姦淫擄掠,只要他想做,絕對不會有問題。
即便將來有人告他,秦檜最多罵他幾句,也就不了了事。所以說他在淮陰想要什麼都行,獨獨不能要一個好名聲!
試想,他收留了岳飛的遺孤,又將陸宰之子陸游帶在身邊,要是再在淮陰落個爲民做主的好名聲,秦檜該怎麼想他?
所以他一來就將淮陰的縣政都交給了陸週二人,自己躲在幕後除掉一些爲非作歹禍害相鄰的惡霸,即便將來淮陰能夠被治理的井井有條,他也可以說這都是陸週二人所爲,自己只是爲了貪錢。
可是他沒想到,那個雙目失明的老嫗明明很缺錢,居然還能夠不爲財帛動心,逼得自己不得不顯出了心思。
雖然嶽震嶽霆年紀小,多半看不懂,秦三比較憨傻看了也不懂,可是那個老嫗肯定會明白,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百分百保險!
希望這事不會被其他人知道。
心裡琢磨着,秦天德來到了醉香樓門口,一隻腳剛剛邁過門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蠻橫的聲音:“瞎老太,該交保護費了!”
“大爺,我們沒錢啊!從早上到現在,我們一個果子都沒有賣出去!”老嫗沙啞而又顫抖的聲音在秦天德身後響起。
嗯?秦天德停下了腳步,拉着嶽震嶽霆轉過身去,看像剛剛的那個水果攤。只見四五個年輕人圍在水果攤前,一邊隨手從攤上抓起水果擦都不擦張口就咬,一邊含含糊糊的威逼着。
“客觀,您是外地吧,小的勸你不要多事,那都是本縣的潑皮,一個個打架鬥狠,不好對付的!”小二看在秦天德是自己店裡的客人,來到他身邊小聲提醒道。
“哦?潑皮?”秦天德來了興致,“小二哥,這淮陰縣裡的潑皮多麼?難道就不怕被人告上官府麼?”
小二像看傻子一般看了秦天德一眼,這才說道:“不算很多,攏共有幾十個吧。他們平日裡欺負的都是窮苦人家,而且又不鬧出人命,更是跟官府勾結在一起,官府哪裡會治他們的罪?再說了,就算有人告了,被抓進官府,最多就是捱上一頓板子,關個三五天也被放出來了,那告狀的一家從此就不得安生了。”
正聽着小二的講述,突然間秦天德感覺雙手一疼,發覺嶽震嶽霆同時用力捏着自己的手,低頭看去,只看見兩個孩童均是一臉憤怒的樣子,尤其是嶽震,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來了。
秦天德擡頭一看,發現就在他和小二說話期間,水果攤子已經被掀翻在地,梨子蘋果什麼的滾落一地,小女孩正一邊哭着一邊到處撿拾滾落的水果,而老嫗則是趴在地上,苦苦的哀求。
“媽的,不識擡舉,還敢騙大爺!剛在有個傻鳥用十兩銀子買了你幾個梨子,大爺都看見了!乖乖的把銀子交出來,不然大爺把你孫女賣到窯子裡去!”四五個潑皮中,年紀最大的一個潑皮怒罵道,順手將咬了一半的蘋果用力的砸在了老嫗的頭上。
“大爺不要啊!”老嫗順着聲音的方向摸索到這個潑皮腳邊,右手緊攥銀錠,抱住潑皮的大腿,連聲哀求,“大爺,老婦求你不要啊!那銀子是剛纔客人好心留下的,老婦將來還要還他。要不然你多拿點水果,算是老婦孝敬大爺了!”
“狗東西!居然用那些不值錢的破果子來糊弄大爺!”潑皮擡腳就將老嫗踹開,同時示意同夥去將懷裡揣着兩個梨子,正朝老嫗身邊跑來的小女孩抓住。
“住手!”這時候,嶽震大喝一聲,朝着衆潑皮就衝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快的令秦天德沒反應過來。就在他剛要喝止的時候,嶽震已經大喝一聲,從自己手中掙脫出去。
看到嶽震衝向潑皮,秦天德反倒不着急了,他決定藉着這個機會給嶽震再上一課。
他一邊緊盯着嶽震,生怕嶽震吃虧,同時拉緊了嶽霆的小手,生怕幼小的嶽霆也像嶽震那般。
嶽震會吃虧麼?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雖然他跟隨嶽雷鍛鍊氣力,學習武藝,可是年紀畢竟還小,怎麼可能是這般潑皮的對手,沒兩下就被一個潑皮從身後踢中,摔在地上。
“哥!”嶽霆記掛兄長,大聲喊道,同時用力的搖了搖秦天德的手臂。
秦天德自然是不會讓嶽震再被打的,當即大喊道:“都住手!三兒,給本少爺往死裡打!”
秦三聽到秦天德的命令,二話不說,“咻”的一下,躥進了醉香樓。
“哈哈哈哈哈!”幾個潑皮聽到秦天德怒喊聲先是一愣,心中直罵秦天德卑鄙,讓他們住手,然後讓那個被換做“三兒”的動手。可是看到秦三居然一下子躥進了醉香樓,只以爲是秦三害怕,當即大笑起來,同時朝着秦天德慢慢逼來。
他們原本是不打算招惹秦天德的,因爲秦天德身上的衣裳一看就是高級貨,絕對不是普通人家能夠穿的起的。他們在縣城中禍害許久,眼力早就練出來了。
不過如今是秦天德找事在先,而且聽口音又不是淮陰人氏,他們也就不顧忌什麼了。再說從剛纔秦天德買幾個梨子就給老嫗十兩銀子這件事上看,這貨一定是屬於那種錢多人傻的主。
搶一個老嫗,哪裡會有搶一個錢多的傻鳥來的痛快?
“傻鳥,是你自己把錢袋給大爺送過來呢還是打算讓大爺自己去取啊?”爲首的潑皮緩緩地逼近秦天德,嬉皮笑臉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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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德看到嶽震已經和小女孩將老嫗扶起,暫時沒有什麼危險,心中稍稍安定一些。然後目不轉睛的看着圍過來的潑皮,將幾個人的面容記在腦海裡,同時將嶽霆掩在自己身後,裝出一副憨傻的樣子,問道:“什麼是傻鳥?這兩者有什麼區別麼?”
果然是個傻鳥,該着哥幾個發財!幾個潑皮相互對視一眼,眼中均流露出喜色。
“傻鳥就是你這樣的人嘍!兩者的區別就是。。。。。。”說到這裡,爲首的潑皮停住了,一臉震驚的盯着秦天德身後,神情也越來越沉重。
秦天德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就知道是秦三回來了。
果然秦三旋風般從秦天德身邊掠過,大喊一聲,高高跳起,高舉手中鋥光瓦亮油膩膩的大號菜刀,朝着爲首的潑皮當頭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