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秦三有些憨傻,但他有一個優點就是知道自己最大的缺點。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然後才能夠不斷的改變,從而提高自己,如今的秦三正是如此。
自打在山陰地界秦天德告訴他打人的時候,手裡有傢伙什比赤手空拳強,從此之後他就記住了。所以聽到秦天德的吩咐,他並沒有着急衝出去,而是跑進了醉香樓。
如果不是秦天德說了句“往死裡打”,秦三原本是打算從路邊找根棍子之類的就行了,可是聽到秦天德的吩咐,知道自家少爺動了真火,所以當即衝進醉香樓,問清後廚所在,從裡面挑了一把最大的殺豬刀,這才又折返回來。
遠遠地就聽見幾個潑皮將秦天德罵做“傻鳥”,護主心切的秦三自然心中憤恨,當下衝出醉香樓,高高躍起,舉起手中的殺豬刀,朝着爲首的潑皮當頭就是一刀。
這一刀秦三沒有保留,就是要取爲首潑皮的性命,替自家少爺出氣,因此臉上全是殺氣。
只是這些潑皮平日裡沒少打架,而且秦三手中油膩膩明晃晃的殺豬刀早就落入了爲首潑皮的眼中,已經有了防備。
看到秦三朝着自己劈來,二話不說立刻朝後邊退去,同時心中震撼。他們在淮陰縣中見過不少好勇鬥狠之輩,可是像秦三這種二話不說就要殺人的模樣卻是第一次看到,彷彿人命在秦三的眼中不值一提似的。
想歸想,爲首的潑皮手腳卻不慢,在秦三第二刀劈來之前,他先從一旁的小攤上尋了一根支攤的棍子握在手中,同時說道:“兄弟,至於這麼狠麼?要知道殺人可是要被砍頭的!”
“老子砍得就是你的狗頭!”秦三不知道秦天德會不會怪自己沒有立刻出手,所以根本不跟這些潑皮廢話,揮舞着手中的殺豬刀,朝着爲首的潑皮就是一通橫砍豎劈。
秦三並不懂什麼武功,以往跟人打架憑的也是自己一身的蠻力,而其他幾個潑皮看到老大被人砍殺,也連忙從一旁找了趁手的傢伙,前來幫忙,只是礙於秦三手中的殺豬刀,一時間幾人僵持了起來。
爲首的潑皮看出秦三隻是個下人,因此心中最恨的是站在醉香樓門口,手中牽着一個孩童的秦天德。當下讓人牽制住秦三,自己則帶着一個手下,手持棍棒朝着秦天德逼了過來。
“你這個傻鳥,看不出你還挺狠的!今天大爺就讓你見識見識,省的你以爲淮陰人好欺負!”
秦天德倒是不怕打架,可關鍵是怕傷着了身邊的嶽霆。眼見兩個潑皮越來越近,立刻將嶽霆抱在懷裡,轉身就向醉香樓裡跑去。
哪知道剛走兩步,卻被醉香樓的掌櫃帶着幾個夥計擋住了去路:“客官,您自己惹得麻煩,還請你不要牽連我們醉香樓,勞駕,請出去!”
說着話,示意身邊的夥計將抱着嶽霆的秦天德推出了醉香樓。看樣子兩個潑皮早就知道醉香樓會這麼做,他們趕至醉香樓門口的時候並沒有往裡闖,眼見秦天德被人推出來,上去就是一棍。
秦天德顧不得跟醉香樓的掌櫃夥計說些什麼,向旁邊一躍躲過了當頭而來的木棍,纔要開口說話,哪知道懷裡抱着的嶽霆先開口了:“大膽!你們可知道他是何人?他乃是現任淮陰知縣,你們居然敢當街毆打朝廷命官,可知犯了何罪?”
雖然帶着些奶氣,可是嶽霆這番話說的倒是字正腔圓,也帶着些氣勢,讓秦天德心中暗贊。
兩個潑皮愣了一下,同時大笑起來,爲首的潑皮譏諷的說道:“這個傻鳥是縣令?那大爺我還是當今皇帝呢!”
話剛說完,又要掄起手中的木棍,再次朝着秦天德打去。
只是這一次,他的手還沒有舉起來,就感覺到後背一疼,身子向前傾到,摔在了地上。
“狗官,你又惹什麼麻煩了!”原來是剛纔的動靜驚動了二樓的一干女眷,透過二樓臨街的捲簾,看到了秦三和人廝打,嶽銀瓶這才趕了下來。
踹到一個潑皮後,嶽銀瓶又迎向了另一個潑皮,而朱齊二女則帶着幾個丫鬟連忙朝秦天德跑來,同時嘴裡問着秦天德有沒有受傷。
秦天德沒時間回話,快速將手中的嶽霆交給朱淑真,自己則是來到被踹翻在地的潑皮身邊,拾起地上的棍子,朝着就要起身的潑皮狠狠打去。
由於有嶽銀瓶的幫助,很快幾個潑皮就被制服了,除了一個眼尖,看到情形不對早早逃走,剩下的四個全被嶽銀瓶和手握殺豬刀的秦三制服,蹲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少爺,是小的不對,不該去酒樓找趁手的傢伙,害的少爺受驚了,您責罰小的吧。”秦三不敢看秦天德,只是緊握着手中的殺豬刀,惡狠狠的盯着蹲在地上的四個潑皮。
“這事不怪你,是少爺我考慮不周,與你無關。”秦天德寬慰了秦三兩句。
剛纔發生的事情的確出乎了他的意料。自從他穿越而來後,也帶着秦二秦三和人打過架,例如帶着齊妍錦遊玩靈隱寺的時候。可那時雙方都是讓手下人動手,分出個高低,從來沒有涉及過自身,哪知道今日的這幫潑皮居然敢朝自己下手!
不過若不是醉香樓的人阻攔自己,只要自己將嶽霆安置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也不會怕,打人這種事情,古代版的秦天德沒少幹,所以體格練得倒也像樣。
剛想到醉香樓剛纔的舉動,醉香樓的掌櫃就走過來了:“你們幹什麼呢?要打架去一邊打去,不要耽誤了。。。”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爲他聽到了圍觀的百姓中,有人在小聲的議論:
“狗蛋,你說那個公子是不是縣令老爺啊?我瞅着有點像。”
“俺也認不清,那天他是穿着官衣的,不過看樣子真的是有點像。”
“怎麼可能,縣令老爺出門身邊怎麼會不帶人呢?不過俺還真希望他是,到時候那幾個無賴可就有罪受了!”
醉香樓的掌櫃從來沒有見過秦天德。秦天德到任第一天,他沒有資格去;監斬呂劉二人時,他要照看醉香樓的生意,沒時間去。
現在突然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猛然警醒,似乎剛剛聽到有人喊秦天德“狗官”,頓時改口道:“沒請教公子高姓大名?”
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就聽見有人吆喝:“閃開閃開,縣尉大人到了,什麼人膽敢當街毆鬥!”
只見在一側圍觀的百姓紛紛避讓,身着縣尉官服的嶽雷帶着七八個兵士走了過來:“姐?你們怎麼在這兒?狗官,你又在這兒欺負人了?”
秦天德沒心情理會嶽雷當衆喊自己“狗官”,而是吩咐道:“你帶兩個人護送夫人們回府,其他人將這羣大膽包天的毛賊圍起來,若是跑了一個,本官定不輕饒!”
這羣兵士當初都是見過秦天德的,當即手持兵刃將蹲在地上的四個潑皮牢牢看住,而嶽雷看到嶽銀瓶點頭,也不多說,帶了兩個兵士就要將一衆女眷以及嶽震嶽霆護送回縣衙。
這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這個衣着華麗的年輕人真的是現任的淮陰縣令,圍觀的百姓更多了!
“小爺不回去,小爺要看你怎麼收拾這幫傢伙!”嶽震從一旁跑了過來,看着秦天德說道。
秦天德點了點頭,他還有東西要教嶽震,讓他在一旁聽着也有好處。
四個潑皮此時卻是慌了,發覺被自己罵做“傻鳥”的居然是新任縣令,而自己幾人還試圖毆打,心中頓時大駭,連忙跪倒在地,連連討饒。
看到朱齊二女等人在嶽雷的護送下離開,秦天德又命人去將秦武找來,然後來到賣水果的失明老嫗身邊,詢問其傷勢如何。
秦三這時候已經從醉香樓裡搬出了一把長條凳,擺放在秦天德身後。這是他跟秦二學的。
秦天德並沒有坐下,而是讓給了失明老嫗祖孫倆,然後看向醉香樓的一個夥計,說道:“給本官滾過來!”
這個小二是剛纔將他推出醉香樓時,推搡的最狠的一個,也是叫嚷的最兇的。此刻聽到秦天德的話,連忙躬着腰一路小跑來到秦天德面前跪下,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剛纔有眼無珠,還請大人繞過小的一命!”
“本官不殺你,你也是聽命而爲,對麼?”
“多謝大人開恩,多謝大人開恩!”小二的心頓時從嗓子眼放回了肚裡,可是汗珠卻佈滿了全身。
“不過本官現在站的有些累了,你知道該怎麼辦麼?”
小二愣了一下,旋即說道:“小的這就回去般張椅子來,讓大人坐着!”
“椅子太硬,本官怕屁股疼。”
小二苦着臉,想了半天,終於明白了秦天德的意思,從地上爬起來後,來到秦天德身後,趴在地上,用雙手和膝蓋撐住:“大人,小的背上軟和,請大人坐。”
秦天德笑了笑,也不客氣,當即坐在小二的背上:“若是敢摔着本官,看本官不砍了你的狗頭!震兒過來,做本官腿上!”
當秦天德坐在小二背上的時候,小二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過很快就變成了喜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