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德根本沒心情理會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有要緊的事情要做——安撫想要起義造反的。。。嶽霆。
事情的起因其實並不複雜,就是中午歇息的時候,嶽霆不知道聽到陸游作了首什麼詞,頓時崇拜無比,下午啓程後,死活非要到了淮陰之後,讓陸游做他們的夫子。
秦天德當然不允許了,雖然陸游的爲人他很清楚,但這屬於不可控風險,一旦陸游和嶽霆嶽震接觸的時間長了,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是一想聽話的嶽霆居然性格大變,不論秦天德如何勸說始終堅持自己的主張,弄得秦天德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後來還是發現造反專業戶嶽震這次居然沒有跟着起鬨,他這才發現事情似乎另有隱情。
略作沉思後,他將嶽霆抱在懷裡,輕聲哄着,突然話鋒一轉盯着嶽震問道:“是不是你姐讓你們這麼幹的?”
嶽震畢竟是小孩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經意間點了點頭,旋即反應過來,怒視着秦天德:“狗官,你又詐騙小爺!哎呦,第四十八下了,你給小爺等着!”
“沒大沒小,狗官也是你能叫的!”秦天德擡手就賞了嶽震一個爆慄,又轉向懷裡的嶽霆,“小傢伙,書上是不是講過,小孩子長大以後要做一個正人君子,而正人君子是不能騙人的,對不對?”
嶽霆看到自己姐姐的計劃被秦天德識破,忽閃着明亮的大眼睛,琢磨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是中午姐姐來看我們的時候,讓我這麼做的。”
“你就個小叛徒!”嶽震顧不得捂着自己腦袋,怒罵了嶽霆一聲,擡手就要給嶽霆一記爆慄。
嶽銀瓶就是個大麻煩,總是要跟自己過不去,真不知道將來還要鬧出什麼麻煩來!
秦天德心中抱怨,手上卻不慢,連忙攔住嶽震,又哄了哄因爲被罵做叛徒快要哭出來的嶽霆:“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鬧了,我接着給你們講故事好了。”
這一路上他跟嶽震嶽霆待在馬車裡閒着沒事的時候,沒少給他們將一些小故事,起初嶽震故意裝作不愛聽,可是秦天德口才不錯,選的故事也很精彩,很快就吸引了嶽震。
“小爺還要聽楊家將的故事,狗。。。你接着商會講,小爺將來要做楊文廣!”
秦天德摸了摸嶽震的小腦瓜,眼中露出了慈愛的神色:你們就是將來的岳家將啊!
秦天德這邊暫且擱在一邊,先說說外面的情形。
車隊前方二十米處,一羣衣衫襤褸猛一看有點像叫花子的漢子正擋在路中,人數約莫有二三十人,個個手持,手持,嗯,算是兵刃吧。
他們手中的兵刃千奇百怪五花八門,什麼削尖的木棍,種地的鋤頭,打獵的叉子,還有一個圓滾滾遠看像盾牌,實則是鍋蓋。
他們分出一半人手握緊了手中的兵刃,擋在路中間,戒備的看着秦天德一行,而另外一半人則在他們身後圍成一圈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秦三剛纔聽到秦天德的吩咐,知道這是自己在少爺面前露臉的機會,於是他從馬車跳了下來,站在車隊的最前方,看着擋道的一幫人,心中盤算着對策。
對方明顯是剪徑的毛賊,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擱在秦三以前的脾氣,早就二話不說招呼人手跟對方幹上了。
可是這一路上他目睹了秦天德憑藉兩張嘴脣輕而易舉的震懾秦武一幫人,又脅迫陸游成爲幕僚,不由得有些羨慕,想要學一學,長進長進。
不長進就要落後,落後了就有可能被少爺認爲沒用,被少爺認爲沒用了就可能會被感離身邊,被感離了身邊麼。。。那麻煩可就大了,至少翠兒是不會放過他的。
回想起秦天德以前的模樣,秦三仰着頭,儘可能裝出一副高貴的模樣,孤身一人大步朝着攔路的毛賊走去。
偷眼看去,也還別說,那些攔路的毛賊倒還真的被自己嚇住了,齊齊向後退了一步,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傢伙什兒,這樣一來秦三心中就更有底了。
走到對方面前五步遠的地方時,他伸出右手,握成拳狀,僅留大拇指在外,然後用大拇指通過自己右肩朝着後面指了指,意思是說你們這般毛賊看清楚了,我們這邊人也不少,而且還都帶着刀呢,你們最好識趣一點!
攔路的土匪還真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爲首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大鬍子朝着秦三抱了抱拳,客氣的說道:“小哥別誤會,俺們對你們沒有惡意,等俺們兄弟把後面的生意做完了,就立刻讓出道路,讓你們過去,咱們河水不犯井水,你看行麼?”
秦三踮着腳透過擋路的土匪朝後看去,隱約間看見後面圍成一圈的土匪分成了幾堆,不知道在忙活着什麼。
這時候那羣土匪中突然傳出一個年輕男子的求救聲:“救命啊,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身上真的沒有什麼錢!我身上的衣服可以給你們,但我的那些書,你們不能撕啊!
住手!人家姑娘家身家清白,你們怎麼可以強姦民女,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啊!”
讓那個年輕男子住口的是一記脆亮的耳光聲,緊接着就只剩下“唔唔”的聲音,想必是被人用什麼東西堵住了嘴。
這一下秦三撓頭了。他記得秦天德頭部受傷之後似乎最痛恨別人欺凌弱小,尤其是姦污民女,所以他還是放棄了自己搞定這一切的打算,朝着爲首的大鬍子說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得去請示我家少爺。”
說完話他一路小跑的跑回馬車邊,快速的將外面的事情稟告給秦天德。
秦天德聽完之後勃然大怒,顧不得嶽震嶽霆兩個小傢伙正養着腦袋聽得興致勃勃,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啊!有強盜攔路,有百姓遭殃,居然還站在這裡袖手旁觀,還不給本官將其拿下!若是跑了一個賊人就用你們的腦袋來頂!”
他的這番話自然是對秦武等人說的,而秦武等人根本不願多費手腳,不過聽到秦天德這麼說,也只能雙腿用力一夾,驅馬前行,直奔攔路的土匪。
從衣着以及手中的兵刃上就能夠比較出雙方的戰鬥力強弱,所以很快這羣攔路的強盜就被秦武等人制服,聚在一團,一個個跪在地上,大聲求饒。
這時候嶽銀瓶、嶽雷以及陸游都已經來到秦天德身邊,看着秦武等人將這羣衣衫襤褸的搶匪制服。
“唉,我大宋不幸,這些原本都是在家務農的窮苦百姓,奈何朝中奸賊擋道,被逼淪落入草,成爲了剪徑的毛賊。”站在秦天德一側的陸游看着這羣人瘦弱的身軀、破爛的衣衫以及蠟黃的臉色,頗是感慨的說道,說完還瞟了秦天德一眼。
秦天德也明白陸游說的有道理,這裡接近淮陰,也屬於宋金邊境,金兵以“打草谷”的名義不停反邊,侵擾淮河南岸,使得淮河南岸的百姓無心經商務農,落草爲寇的確是迫不得已。
不過他不是爛好人,不會因此就放過這些人。就算這些人是被逼的,那被這些人傷害的路人又該算什麼?
“二子,帶些人手,去看看那幾個人,把他們放了。”
秦天德口中的那幾個人是指被這羣毛賊捆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路人。這羣毛賊被攏成一團,他們原先擋住的正在被他們施以暴行的路人就漏了出來。
沒一會秦二又跑了回來,在秦天德耳邊小聲說道:“少爺,一共三個,一個老漢,一個少女還有一個年輕男子。老漢已經被他們害死了,少女也被他們糟蹋了,那個少年倒是沒什麼大礙。”
秦天德的雙眉皺的更緊了,可是他還沒來及說話,就看見了讓他更爲憤怒的一幕:被這羣毛賊糟蹋了得少女被人鬆開了困在身上的繩索後,看到一旁老漢的屍首,又看見自己幾乎**,身下一片污穢中還參雜着點點血跡,立刻拾起落在身邊的一柄鋼叉,直刺自己心窩,尋了短見。
“姑娘不要!”秦天德只來及喊出這四個字,就戛然而止,轉瞬間目光落在了那羣跪在地上連聲求饒的毛賊身上。
“殺人者死!姦污民女者死!包庇不說者死!膽敢反抗者,砍斷四肢大卸八塊拉出去喂狗!秦武,給本官審,找出殺人者和姦污民女者!”
秦天德已經出離的憤怒了,他穿越來到南宋後還從來沒有碰到過如此的場面。這樣的憤怒情緒也只有當初丁家爺孫倆被殺時纔有過,所以他已經決定,絕不放過這羣畜生!
陸游也對這羣毛賊的罪惡行徑深惡痛絕,不過他還是走到秦天德身邊,說道:“你不能這麼做。他們即便是有罪,也應當送官法辦,你沒有權利動用私刑!”
秦天德還沒來及反駁,嶽雷不幹了:“陸大哥,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我覺得狗官這次做的就沒錯,就應當這麼辦!”
秦天德轉頭朝着嶽雷點了點頭,換來了嶽雷一雙白眼,然後又看着陸游,冷笑着說道:“難道你忘了,我就是官,所以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