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臺很悠閒的坐在自己的帳篷之中,外面數九寒天可是屋裡卻溫暖如春,他一邊品嚐着杯中的美酒,一邊用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發出了一串很有節奏的鼓點,正是最近在大都市井裡面最流行的曲調。
不過整個軍營上下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再也沒有別人可以跟他一起欣賞了,這一點讓他很不滿意,根本就不像之前那些漢人將領們,不但可以跟自己一起欣賞,說不定還能站起來唱上一兩曲的,在這個荒山野嶺之中,除了這個還有什麼更好玩的事情可做呢?
可惜上一次戰鬥中出現了一個張恆臨陣反水,這也導致了阿術對於整個漢軍都不再信任,他直接把當初那些跟在阿里臺身邊的漢軍將領們都抓了起來,挨個審訊,最後也基本上全都是殺了,剩下的不是發配就是直接送回大都受審,而漢軍的士兵也都被送到了其他地方暫時看管起來,阿術實在也不願意看到阿里臺身邊再出現一個反水的將領了。
現在他身邊的全都是蒙古人,還有那隻損失了四百多人的色目僱傭兵也被安排在這裡,可是這些人都是標準的丘八,打仗沒有問題也都聽命令,只是文藝活動實在和他們一點邊也沾不上,這讓阿里臺看着他們就來氣,所以他寧願把自己關在自己帳篷裡面也不願意和這些人見面。
正在他唱的正高興的時候,閉着眼睛又想起了大都醉月樓上的旖旎風采之時,忽然聽到了外面一陣喧譁“我要見將軍,我要見將軍,有緊急的事情稟報!”
他當即一點興致也沒有了,不禁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外面“誰在外面喧譁?給我打出去!”
外面值守的都是怯薛軍的高手,他們離就要把大喊大叫的人拉出去,那個人也着急了“將軍出事了,將軍出大事了!”
阿里臺終於坐不住了,他一臉陰沉的走到了自己的營帳門口,掀開了門簾,立刻一陣冷風就迎面吹來“出什麼事了?你要是騙我,我就把你小子掉在門口,做成風乾肉!”他的聲音很冰冷,臉色更是很不好看。
那個人一看到阿里臺立刻跪在地上“大將軍,真的出事了。我們的斥候今天早上又發現了在距離我們不到三十里的地方有一支百人隊被敵人襲擊了。”
“都死了麼?”阿里臺忽然冷冷的問了一句。
那個人楞了一下還是據實回答“都死了!每個人都被砍下了腦袋,看樣子是故意爲了激怒我們才這麼做的。他們的衣服都被扒光了,吃的東西用的武器弓箭,戰馬全都沒有了,就是還有十來匹戰馬的遺骨還在,不過身上最有肉的地方也都被宋狗帶走了,看樣子他們是沒有糧食了。”
“他們早就沒有糧食了!”阿里臺很不滿意的哼了一聲“不但沒有糧食也沒有鹽巴和禦寒的衣物,不過這二十天以來他們已經搶了多少次了,襲擊了我們多少人?你們算過麼?我可是算過的,他們搶回去的東西足夠吃一段時間了。”
“那麼我們是不是馬上追擊?”那個將領立刻問道。
阿里臺看了看他,眼神就像是再看一個怪物一樣“你要是想去的話,就去吧你也帶着一個百人隊,對上足夠的糧食和鹽巴,去給他們送東西去吧。”
那個將領一聽這話當即就把後面的話咽回了肚子裡面,要是說剛進入山區的時候他們還都有一顆好戰的心的話,現在早就什麼心思也沒有了,想的也就是怎麼才能活着出去而已。
那些卑鄙得鬆狗簡直就不是人,他們用的出各種噁心的招數來對付自己人,放冷箭打悶棍無所不用之齊及,只要有小部隊落單就一定會成爲他們攻擊的目標。可最令人髮指的還是他們白天打仗,晚上還不自己睡覺,要不就是敲鑼打鼓弄得人心惶惶,只要等一一放鬆警惕他們就忽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衝出來一陣猛殺,弄得很多部隊都神經兮兮的,一個個瞪着熊貓眼別說打仗了,就是站着也能睡着。
阿術開始的時候只是派了三四支隊伍進山圍剿,但很快就發現這些隊伍根本就不張順的對手,而且這片山區的廣大也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所以他只好持續增兵,心在在這片山區裡面的士兵超過了五萬人之多,可是面對神出鬼沒還完全不安套路出牌的對手,他們還是一籌莫展,除了不停的消耗之外就是四處碰壁了。
三天之前張順好像也開始厭倦了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開始有計劃的收網,竟然連續幹掉了三支千人隊,把那些開始的時候還趾高氣昂元軍打得心驚肉跳草木皆兵,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敵人會從什麼地方忽然衝出來,把他們送上長生天,這種日子簡直就是煎熬,還真的不如直接和敵人展開對攻,死就死活就活總好過這樣一天天提心吊膽的吧。
但這裡面也有例外,那就是阿里臺的部隊,這隻一萬五千人的部隊一直都保持着完整的建制,到現在爲止也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傷,只有幾個百人隊被幹掉了,但大部隊卻並沒有什麼問題。
開始的時候有不少將領都感到不解,後來才知道阿里臺一直都拒絕屬下的提議分兵,他們就是抱成團在這裡呆着,這麼多的人馬也讓張順不敢下嘴,所以其他人也都學會了這一招回去練習去了,可奇怪的是他們依舊還是被張順不停的騷擾着,反而阿里臺這邊很是安靜。
當然了,這種安靜是有代價的,而這種代價卻是很少有人知道的,至少上層是沒有人知道的,而這支隊伍當中雖然也有人知道,可是自己主帥拿定的注意,他們又能怎麼辦呢?
在第一次遇到張順晚上騷擾之後,阿里臺就馬上命令全軍後退五里地,並且將所有的帳篷都留了下來,不但如此他還留了很多糧食、鹽巴和衣物,而收了東西的張順果然很少騷擾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