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吐了一口粗氣“其實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但我認爲忽必烈的大軍跑到這裡來一定有有備而來的,他們準備充分等着我們去進攻,這不就是說明他們有恃無恐麼?這附近的地形我看了一下,很有問題,至少我們很難了解這當中的複雜性,而那些蒙古嚮導,說實話我並不算是完全信任他們,這是沒有辦法的,所以這裡應該有一些東西是我們並不瞭解的。”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安靜地聽着張順說話,其實他們也都有一樣的感覺,只不過事情來得太快讓他們有點反應不過來而已。
張順則繼續說道“我一直都在想着忽必烈到底最怕什麼,我們應該從他最怕的地方入手纔好,你們覺得呢?”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高旭終於開口了“我覺得忽必烈最大的問題還是糧食,和糧食相比士氣什麼的根本就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他們的糧食本來就不多,而經過一場大戰之後他還有多少糧食可以用呢?”
可沒想到他這麼一說,徐寧就已經猛地跳了起來“對呀,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忽必烈沒有糧食,怎麼可能敢和我們對峙呢?除非他們已經瘋了,那麼他一定是想和我們速戰速決。”
“對!他們不敢和我們對峙,但是卻來這麼一套,不就是要給我們早出一副他們老神在在的樣子麼?弄了半天,他其實是想和我們決戰,而不是我們和他們決戰,既然如此我們就專攻爲守,和他們磨性子,看看到底誰能堅持到最後呢?”龍海也已經跳了起來,一臉的興奮“我們還是按照之前的方式,守住這裡,讓他們出來和我們對攻,然後我們在尋找時機將他們包圍住一口吞掉。”
“我覺得他們不會那麼傻,不應該出來和我們進行決戰的,但這樣的事情到底還是有些讓人難以猜測,畢竟我們也不知道忽必烈到底會怎麼樣,這個傢伙也不是一個雛鳥,他可是老油條了,所以我們決不能放鬆,但只要他們出來就一定必死無疑了。”
既然已經定下了方向,就不會有人再多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了,大家還是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一條道路上,他們就想要做這一件事情而已。這就是張順的部隊能夠一直取勝的關鍵,他們的同心協力是別人根本就不瞭解的。
其實這個時候忽必烈也一樣正在頭疼呢,因爲他真的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雖然這一路上他的騎兵已經都撤回來了,而且損失也都不大,可是這一路上他們根本就沒有造成敵人的損失,這樣讓他感到不可思議,自己的軍隊這是怎麼了?爲什麼即便是在大草原上他們還是不能做出有效的反應,但是這樣的戰鬥實在讓他不敢再去想接下來的戰鬥,也許自己的佈置可以使得自己在前幾天佔到一些便宜,但他知道敵人會很快就做出新的佈置,到時候自己又能如何呢?
到了下半夜暴雨已經停了,外面傳來的消息則是張順的軍隊正在挖掘新的坑道,這讓忽必烈感到無法呼吸了,很明顯自己的佈置已經被人識破了,他們已經做出了新的反應,而這種反應自己又該怎麼辦呢?外面的傳令兵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前方的指揮官們還在等待着皇帝的命令,但是陛下卻一直毫無動靜這讓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一直過了兩個時忽必烈才終於下達了命令,朕已收到你送來的報告,但是你僅僅向朕報告他們在挖掘壕溝,你這樣的報告對於戰局有什麼用處?繼續等待吧。明天早上朕希望你指揮部隊向敵人展開進攻,以便向朕的大部進一步靠攏,保持作戰聯繫,溝通我方交通線,驅逐你前面已侵入該方向並可能發動攻擊的張順軍,你應派若干輕騎分隊跟蹤你右側的敵軍,以便觀察敵人動向,捕獲其掉隊的士兵,然後查清楚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這個命令看上去沒有什麼問題,但實際上卻非常古怪,而忽必烈這一刻也已經不管自己的部隊到底會有什麼表現了,說實話他的腦子裡已經混亂不堪了。
第二天一大早雨霽天晴,拂曉前忽必烈親自外出視察戰場,他指示前線各軍的集結地點在野狐嶺的一處緩坡前面,並且下令部隊吃過早飯後完成進攻準備。這項命令用意雖好但各部隊早已無米下鍋了,因爲什麼已經不需要多說了,現在的元軍其實已經沒有那麼多糧食了,所以他們現在已經每天只提供兩頓飯而已,士兵那裡有什麼早飯吃,可問題是今天這一戰只要開打,就會有無數人倒下,留下糧食有什麼用處呢?所以那些負責後勤的人也立刻開始準備起來,之後忽必烈再次回到自己的營中,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場戰鬥,不管結果如何,都需要一場戰鬥。
而當他的命令來到前沿的時候,接到命令的將領們情緒卻都非常低落了,在此處職位最高的應該就是闊闊帖木兒了,但畢竟駙馬忽刺也在,所以大家還是都以這位地位超然的將領爲自己的主心骨了。
“我們,陛下,陛下讓我們發動進攻!”忽刺說這些話的時候忽然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自己的咽喉裡面,讓他很難喘過氣來。
“進攻?我們不是要防守野狐嶺麼?我們在這裡已經建立了七八道防線,不就是爲了可以在此處防住宋狗麼?可怎麼會然變成我們進攻了?”好幾個將領全都瞪大了眼睛,他們不明白爲什麼事情一下子全都變了?
“不要再說什麼,這是陛下的決定,也是我們的結果,明天早上我們就率領麾下五萬軍隊進攻他們的陣地,不管結果如何,這都將是我們證明自己的時候了。”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闊闊帖木兒了忽然開口了,但是他的語氣卻平淡的讓人害怕“如果這就是我們的宿命,那就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