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剛踏上木橋,一道銀色的影子突然從涼亭中閃電一般疾馳而來,直接鑽進了張斌的懷中。
這一幕頓時讓蕭禧和耶律石武吃了一驚,但那智塵老和尚依然面無表情,只是多看了幾眼張斌懷中的小金子。
“這是認你爲主的銀猞猁。”耶律石武一臉羨慕和驚訝。
“沒錯,是在下的銀猞猁。”張斌輕扶着小金子,笑着回答。
“陽武縣子,我用十兩金子換你這隻銀猞猁。”耶律石武看着小金子眼睛發亮。
張斌沒有立刻拒絕,笑道:“此事在下還要與家人商議一下,回頭再給耶律將軍答覆。”
“那涼亭中的女子陽武縣子認識?”蕭禧關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張斌道:“其中一個是在下妹妹。”
說着話,幾人繼續向那涼亭走去,另一邊竹娘和韓怡怡好似被那涼亭中的和尚話語深深吸引,她們腳下的小金子跑到張斌這邊都沒有注意到,甚至連一羣人到來也沒有發現。
走近一些,衆人便聽到涼亭中傳來那和尚的說話聲。
這男子是標準的東京本地官話口音,字正腔圓,抑揚頓挫,渾厚低沉之中富有磁性,竟然給人一種很清新、很溫潤的感覺。
衆人聽着這聲音,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擔心驚擾到涼亭中說話之人。
張斌心想怪不得韓怡怡和竹娘,以及幾個小丫鬟連小金子離開都沒有發現。
衆人腳步放輕的來到涼亭外面四五步處便停了下來。
張斌透過竹娘和韓怡怡之間的空隙看過去,發現說話的這位和尚不同於大相國寺方丈智塵面容枯瘦,臉色黝黑,一副苦行僧氣質,眼前這個和尚給人的感覺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高僧。
這和尚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但皮膚白皙細嫩,容貌更是英俊無比,說是漂亮都不爲過,而且若是仔細打量,便會發現他神色之中有着一股醉人的滄桑之感,好似年紀絕不止四十歲的樣子。
此時這漂亮且迷人的和尚左手拿着一個**,右手捏着一個盤珠,盤坐在一張桌案後面,臉上有着讓人心生嚮往的神聖莊嚴之色,高僧大德的氣度彰顯的一塌糊塗。
另有兩名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坐在桌案兩側,端正嚴肅的雙手合十,嘴脣一直在動着,貌似是在墨念着經文。
桌案之前五六步之外,韓怡怡、竹娘和兩名小丫鬟背對着衆人,各自跪坐在被蒲團之上,無不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和聚精會神的聽着這和尚說話。
“一切處無心者,即修菩提、解脫、涅盤、寂滅、禪定、乃至六度,皆見性處……”
“不以有行,亦不以無行……”
“諸行性相,悉皆無常……”
“諸行是常,無有是處;汝但一切處無心,即無諸行,亦無無行……”
………
………
“莫不是在裝逼……”張斌聽到這裡,感覺有些懵逼,因爲他聽不懂這和尚在說什麼,即使他在後世所學和原來的張斌學富五車的知識已經融合,他也聽不懂這和尚說了半天,到底想表達個什麼意思。
可是看韓怡怡和竹娘一臉的認真傾聽,甚至有些陶醉的樣子,他禁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文化……
旁邊蕭禧也是一臉認真,甚至微微閉目傾聽。
而耶律石武臉上的懵逼樣子更濃,便索性沒有再聽,目光頻頻在韓怡怡和竹娘這兩個小美女身上。
“公子這些天讓我操控漕幫陳武,通過漕幫的人打聽一些京城內外有用的消息,我倒是聽過這個和尚,在東京城是個名人,叫智緣,有三命神僧之稱,會斷人吉凶禍福,傳言說無一不中。”蛇奴在張斌耳邊,用只有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
張斌微微一驚,低聲道:“三命神僧?無一不中?給任何人都能夠算準?”
蛇奴聽出張斌的懷疑,又低聲道:“聽說這三命神僧並不是給每個人都會算命,全靠機緣,只有與他有機緣的人才會幫其算命。”
張斌譏諷道:“是不是與他有機緣恐怕要看身家和身份。”
蛇奴想了一下說道:“聽到的消息的確如此,從未聽說過他給尋常百姓算過命。”
張斌低聲譏諷道:“果然機緣的前提是錢財和身份。”
蛇奴又低聲道:“公子,關於這位智緣,有兩個故事流傳甚廣,而且這兩個故事涉及當朝三個宰相,也正是這兩個故事讓他得了三命神僧之名。”
張斌吃了一驚,好奇道:“涉及三個宰相?什麼故事?”
蛇奴道:“據說當年文彥博和富弼剛考中進士時,和其他一些同中進士的朋友一起到相國寺遊玩,碰到這位當時還很年輕的智音和尚,智音看着文彥博和富弼大驚說:‘看二位面相,將來必會做宰相。’兩人當時在一衆朋友中還名聲不顯,衆人聽之都沒有當一回事,結果二十年之後,文彥博和富弼相繼成爲宰相。”
張斌皺眉想了一下,又搖了搖頭,這個故事跨度足有二十年,若是有人特意找人散佈這個故事,操控輿論,時間一長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但一想這故事涉及到文彥博和富弼,若是假的話這兩人完全可以站出來戳破這個謊言,而且這和尚膽子再大,也不敢拿兩位宰相當幌子行騙吧!
張斌想不通其中緣由,又低聲問道:“第二個故事又與哪個宰相有關?”
蛇奴道:“這第二個故事與王安石有關。”
張斌眉頭蹙得更緊,示意蛇奴繼續說。
蛇奴低聲道:“據說當年王安石初次來京爲官,帶着長子王雱遊覽大相國寺,王安石突然病發暈倒,這位智緣和尚懂得醫術,便爲宰相王安石診脈,不但開了藥看好了王安石的病,而且還從王安石的脈象上看出其長子王雱不但能夠金榜題名,而且必取榜眼。王安石當時沒有當一回事,王雱卻是對智緣倨傲道‘我肯定能夠金榜題名,而且必然是狀元。’結果第二年,王雱考中了進士,而且正是榜眼,並不是狀元。因爲此事,王安石還特意爲智緣和尚題詞:‘妙應大師智緣,診父之脈而知其子有成名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