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第三次變法!
趙煦聞言,不由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原本大宋積貧積弱,經過新法變法之後,才讓大宋走上富強,舊黨如今又重啓慶曆新政,讓大宋內政得以運轉。
更何況兩次變法都有範正的影子,要麼是經過範正用醫術醫治的變法,要麼是範正自己提出的變法,下一次變法必將是範正親自主持,又將是何等的驚豔。
而且大宋第一次變法乃是仁宗和范仲淹主持,第二次變法乃是宋神宗和王安石變法,而他和範正這對君臣知己,他們的變法必定要超越前兩次辦法,讓大宋一統天下。
趙煦忽然眉頭一皺道:“想要主持第三次變法,範太丞那就必須爲相,而爲相的惟一途徑,那就是從地方官做起,你目前雖然有軍功,有變法太醫署之功,未來想要變法,恐怕必須要走一趟地方。”
趙煦毫不諱言,範正乃是他心目中的當之無愧的宰相人選,日後如同仁宗和范仲淹,神宗和王安石,而他趙煦和範正必將成爲後世君臣相得的典範。
範正對此並未驚訝,寵辱不驚道:“所以微臣今日前來,是特意向官家求官外放的,臣想去地方走一遭。”
按照前世的軌跡,趙煦在這個時間上突然駕崩,然而隨着範正入宮以來,在範正的調養下,趙煦經常強身健體,再加上已經有了太子趙茂,趙煦並沒有急着求子,放肆縱慾,最終壞掉了身子。
如今的趙煦雖然稱不上強壯,但是也算是正常人的身體情況,並無暴斃的可能,這也是範正主動求官外放的原因,他能夠在地方上積累政績,日後入朝主持第三次變法,才能順理成章。
“外放爲官!”
趙煦心中一沉,他雖然知道早就有這麼一天,但是當範正真正提出的時候,他心中有太多不捨。
從他未親政的時候,範正就一直陪伴於他,給他出謀劃策,一步步奪取政權,變法圖強,擊敗遼夏,連滅三國,範正都居功至偉。
甚至可以說,沒有範正,趙煦根本走不到如今這一步,有範正在身邊,他一直順風順水,如今範正要外放爲官,然而如今範正突然要離去,趙煦頓時有心慌的感覺。
“不錯,如今朝中三黨鼎力,局勢穩定,新舊兩黨都在推行變法,國內安居樂業,外部宋遼夏三國都在變法圖強,短時間內,不會再主動挑起戰爭,如今正是微臣外放爲官的最佳時機,而且正如官家所言,微臣日後爲相主持第三次變法,必將會有耀眼的履歷方可!”範正正色道。
趙煦不由一嘆,範正所言不虛,如今的確是範正外放爲官的最佳時機。
“既然如此,不若讓你擔任亳州知府,正好你的官位如今也是四品,再加上亳州乃是藥都因你而興,你前往亳州擔任知府正好可以一展所長。”趙煦想了想,決定將亳州知府交給範正。
畢竟若不是範正變法醫家,亳州根本不可能如此輝煌,亳州乃是新晉藥都,範正又是醫家領袖,可以發揮範正所長,也能有光鮮的履歷,爲日後入朝做準備。
當然更重要的亳州和京畿路很近,只需他一紙詔令,範正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入京。
範正聞言,並沒有絲毫的驚喜,反而搖了搖頭道:“官家不可,亳州並不適合。”
“這是爲何?”趙煦皺眉道。
範正解釋道:“當年家父曾任亳州知府,醫家藉助神醫華佗之名,將亳州培養成新晉藥都,從此以後,亳州的未來就已經定型了,哪怕沒有範某,只要沿着藥都方向前進,亳州前途無量。”
“當然,如果醫家沒有質的飛躍,亳州的未來只能按部就班發展,不可能有質的飛躍,並不能做出多麼耀眼的政績來。”範正正色道。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趙煦詢問道。
範正想了想道:“其實微臣有兩個選擇,還請官家定奪。”
“儘管直言!”趙煦饒有興趣道,他倒要看看哪兩個地方能夠讓範正如此看重。
範正道:“第一個地方則是松江府!”
“松江府?”趙煦不由一愣,他乃是大宋的官家,對大宋的地名頗爲熟悉,很快想到了松江府的位置,乃是長江口的一個州府,其地勢平坦,種植棉花爲主,並無其他產出,並無出彩之處,怎麼會被範正如此看重。
範正解釋道:“松江府位處乃是長江口,乃是長江的入海咽喉之處,而如今大宋開闢了海上絲綢之路,海運必將興起,而松江府乃是長江和海運的交匯之處,更是東部沿海的中心位置,日後必將是天下貨物的中轉之地,微臣若是入主松江府,三年之內,定然能夠將松江府從一個不毛之地,建設成天下第一大港。”
“長江和海運交匯之處!”
趙煦當下拿出地圖,仔細看了看範正的松江府的位置,不禁眼睛一亮。
正如範正所言,在此之前,松江府並無任何價值,然而海運大興,頓時讓松江府的地位暴增。
非但可以成爲大宋海運的中轉,更能將海運的貨物沿着長江逆流而上,輻射大宋腹地,除此之外,更能沿着運河,將貨物利用水運輸送到大宋最精華的地段。
如果在松江府建設海港,定然能夠取得揚州的地位,不!松江府還承接財源滾滾的海運,日後的前途,必將更勝揚州。
“範太丞果然有醫國之才,海運纔剛剛興起,範太丞就敏銳的察覺到松江府優勢。”趙煦感慨道。
若無範正的先見之明,松江府日後或許能夠發展起來,恐怕將會晚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更令趙煦驚歎的是,一旦範正將松江府從一個不毛之地,發展成爲天下第一大港,必將舉世震驚,日後拜相再無任何阻礙。
範正謙虛道:“微臣只不過因勢利導罷了,若無官家同時下西洋開闢海上絲綢之路的先見之明,微臣就是有萬般才華,也無法發揮松江府的作用。”
趙煦不由微微自得,舉大宋水師之力,下西洋開闢海上絲綢之路乃是他最得意的傑作,非但讓大宋享受萬國來朝的榮耀,更爲大宋開闢了財源,更是在宋遼對峙期間,讓遼國忌憚不已。
“那另一個地方又是哪裡?”趙煦好奇道。
範正道:“微臣想去的另一個地方則是杭州!”“杭州!”趙煦陷入了沉思。
杭州可是富饒之地,歷來杭州皆有很多名人擔任杭州知府,大名鼎鼎的白居易修建白堤,蘇軾擔任杭州知府的時候,也曾經修建白堤。
然而正如範正所言,如今的杭州雖然富裕,卻早已經定型,如同亳州一般,做得好是應該的,並無太多出彩之處。
“暖風吹的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莫非範太丞有方法將杭州超過汴州!”趙煦驚呼道。
範正白了白眼道:“當然不可能,汴州乃是大宋的都城,更是天下的中心,除非大宋將都城遷到杭州,杭州不可能超過汴州,不過日後松江府憑藉天下水運中心,在賦稅上或許有機會超過汴州。”
“松江府竟然有如此潛力!”趙煦怦然心動,對於範正的話他並沒有懷疑,畢竟海上絲綢之路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再加上串聯整個大宋的水運,松江府的未來必將無可限量。
然而杭州又有什麼吸引範正想要前往,這纔是趙煦最爲奇怪的地方。
趙煦問道:“那你爲什麼想去杭州。”
範正凝重道:“微臣想要去杭州,主要是爲大宋除三害!”
“除三害!”趙煦頓時眼神凝重。
範正沉聲道:“第一害,則是蟲害!醫家已經研究出大肚病的病因,乃是血吸蟲蟲卵所感染,然而南方各路卻以兩浙一代大肚病最爲嚴重,微臣此去杭州的首要目的就是控制血吸蟲傳播,爲大宋治理血吸蟲找到出路!”
“血吸蟲!”
趙煦心中一凜,他自然知道血吸蟲病是何等的恐怖,而且兩浙一帶的大肚病的確已經達到快要失控的程度了。
“其二,則是窮害!”範正再道。
趙煦訝然道:“窮!兩浙似乎並不窮吧!”
範正搖頭道:“兩浙的確不窮,然而僅僅限於地主和杭州一帶,普通百姓並不富裕,此次童貫下西洋,從占城弄來了一年三熟的高產水稻,微臣準備在杭州一帶推廣,若是成功大宋可以短時間解決人口危機,也能讓兩浙百姓更加富裕。”
“一年三熟,高產水稻!”趙煦驚呼。
南方的水熱雖然充足,然而大宋的水稻通常是兩年三熟,或者是一年兩熟,如果真的能夠推廣一年三熟,那大宋水稻的產量可以憑空增加五成以上嗎,那將是天大的喜事,這等功勞足以讓朝野震驚。
“那第三害呢?”趙煦興致勃勃地說道。
範正凝重道:“第三害則是摩尼教!”
“摩尼教?”趙煦頓時眉頭一皺,他自然知道在江浙一代流傳的摩尼教,原本他並未將其放在心上,而如今範正主動提起,不由讓他心中一沉。
範正冷聲道:“摩尼教乃是極西之國波斯的教派,又稱拜火教和明教!大唐武則天時期傳入華夏,後來被唐玄宗下令禁止,從而轉入民間秘密流傳,而兩浙一帶,由於血吸蟲病和百姓窮困,摩尼教又宣揚食菜事摩,宣揚素食主義,更是藉助血吸蟲病的危害,利用符紙和拜神代替求醫,百姓信仰者數十萬。”
“信仰者數十萬!”
趙煦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當年黃巾軍三十萬信徒就造成了東漢崩盤,摩尼教竟然有數十萬信徒,若是登高一呼,大宋外患未除,內憂又起,恐怕生死難料。
“兩浙轉運使、杭州知府是吃乾飯的,竟然坐視摩尼教做大,簡直是瀆職!”趙煦頓時暴怒道。
範正臉色沉重,他可是知道後世摩尼教在南方盛行,在北宋掀起了方臘起義,隨後南宋摩尼教更是起義不斷,成爲兩宋最大的毒瘤,這才決定提前出手解決摩尼教這個毒瘤。
“摩尼教乃是異端,行事激進,唐朝之時就屢次禁絕,朕這就下令派遣大軍,前往兩浙鎮壓摩尼教。”趙煦迫切道。
他一心想要一統天下,眼看就要等到了滅掉西夏收復燕雲十六州的機會,又豈能願意因爲內患而錯失良機。
範正連忙阻止道:“官家莫急,治病需要找到病源,摩尼教之所以在南方盛行,一是蟲害,二是窮害,若是這兩個病根不除,摩尼教將無法禁絕,甚至也會提前逼反摩尼教,讓富庶的江浙一代,妄招兵災。”
趙煦這才按耐住激動的心,當下皺眉道:“你既然想要前去杭州,莫非有解決之法?”
範正點頭道:“不錯!宗教蠱惑的人心,而恰好醫家最近一段時間也在研究心術,醫家已經查明大肚病的主因,一旦在兩浙一帶根治大肚病,就能避免摩尼教吸引教徒,再度引進佔城水稻,讓百姓富庶,再配合一定的手段,定然能夠兵不血刃瓦解摩尼教的威脅。”
趙煦深吸一口氣,他自然知道範正的邪方從未一敗。
“松江府是爲大宋求財,杭州府乃是爲朝堂消除摩尼教的威脅,微臣左右爲難,然而卻無分身之術,還請官家定奪一地,另派賢才治理另一地。”範正請求道。
趙煦聞言不以爲然道:“這有什麼好選擇的,既然兩地都是你提議,那就都歸你管轄。”
“官家不可,微臣乃是四品官位,能夠任一地知府已經是重用了,身兼兩地知府。”範正連忙推脫道。
趙煦冷哼一聲道:“朕自然不會讓你兼任兩地知府,兩浙轉運使對摩尼教威脅視而不見,已經是瀆職,朕決定任你爲兩浙轉運使,同時給你欽差一職,如果摩尼教提前造反,你可以憑藉朕的聖旨,節制東南兵力,徹底滅掉摩尼教。
“兩浙轉運使!”
範正大驚,兩浙轉運使可是封疆大吏,足以掌控整個兩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