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太丞,恭喜呀,李大家有孕,早生貴子!”
紹聖四年春節結束,按照慣例,新年第一次朝會百官雲集,範正自然也不例外。
剛剛上朝,不少官員見到滿面春光的範正紛紛恭賀道。
“啊!大家都知道了!”
範正頓時大囧,沒有想到李清照懷有身孕之事,滿朝百官都知道了!
範正不知道的是,他和李清照的愛情早已經成爲天下男女的楷模,更別說還有之前李清照因爲不孕而和離之事,自然對二人格外關注,現在何止是消息靈通的官員,就連民間都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範太丞邪方無敵,我等佩服!”醫黨官員紛紛祝賀道。
李清照不孕,範正診斷出來邪方竟然是太瘦了,這讓很多人都匪夷所思,如今李清照備孕調養身體,順利懷孕,再一次證明了範正邪方金身不破。
“更難能可貴的是範太丞以李大家爲原型,爲女醫創建備孕和孕檢之法,造福天下孕婦,早已經傳遍了開封城,我等又豈能沒有耳聞!”蔡卞朗聲道。
新黨中,也就範正和蔡卞的關係交好,二人共同接待遼夏兩國,有過同僚之誼。
其他百官紛紛點頭,尤其是免費孕檢的方法,更是讓滿朝百官也交口稱讚,畢竟任何時代人丁都是最寶貴的財富。
如今醫家醫術大進,不孕不育已經不再是醫家棘手的難題,大宋定然會迎來一波嬰兒潮,然而光生孩子也不行,還需要優生優育,一個家庭誕生下健康的孩子纔有歡聲笑語,否則將會一家受苦。
如今有了備孕和孕檢之法,足以讓孕婦受益匪淺。
蘇軾重重的拍了拍範正的肩膀道:“何止是聽說,令母可是親自登門向蘇府炫耀,氣的你伯母狠狠地揍了蘇遁一頓。”
因爲範正和蘇遁的關係,範蘇兩家走得較近,而且之前李清照之前不孕,恐怕定然會有人背後說閒話,馬氏心中自然憋屈,如今李清照懷孕,馬氏自然立即爲李清照和範府正名,只是這一次誤傷了蘇遁,
蘇軾不由臉色一愁,他對蘇遁如今的成就和官位自然滿意,最爲頭疼的則是蘇遁的婚事。
在醫家變法三傑中,範正和楊介已經結婚,甚至快有了孩子,而唯獨蘇遁依舊是孑然一身,而且如今蘇遁的三個哥哥都已經結婚,剩下蘇遁的婚事自然讓蘇軾操碎了心。
其實按照蘇遁的官位,日後定然是冉冉升起的政壇新星,更別說,還有蘇軾和蘇家的名望,蘇遁根本不愁嫁娶。
然而王朝雲爲蘇遁舉辦了無數次相親,無論是大家閨秀還是世家之女,結果蘇遁卻根本看不上,將王朝雲恨得牙癢癢,若是還能包辦婚姻,她何須如此煩心。
範正爲蘇遁進言道:“蘇兄從小身子骨弱,過早破身對身體不好,好不容易這些年才養好身體,晚兩年結婚並無壞處。”
聽到範正的話,蘇軾這才心中略微好受,他自然知道蘇遁的身體情況,就是蘇遁從小體弱多病,他才讓蘇遁去太醫局學醫,
“話雖如此,然而遁兒如今已經及冠,其終身大事也應該提上日程了。”
對於自己從小體弱多病的兒子,蘇軾平時對其極爲放縱,若是其他事情,蘇軾自然不會多管,然而對於兒子的終身大事,可是任何一個父親的心病。
雖然範正修改了戶婚律,就結婚年齡該到了男十、女十六歲,然而在民間習俗中,二十不婚已經是極少,更別說蘇遁連定親都沒有。
範正不由一嘆,作爲兄弟他自然知道蘇遁的想法,他們三人之中,範正娶了天下第一才女李清照,楊介娶了開封第一美女李師師,更別說二人的愛情皆頗有傳奇,蘇遁心氣頗高,自然看不上尋常的女子。
範正鄭重道:“伯父放心,我會好好勸勸蘇兄!”
蘇軾聞言一笑道:“有你這句話,伯父就放心了!”
他知道範正素來有邪方,當初蘇遁如此心疾,範正就讓其不藥而癒,如今範正勸說蘇遁,相信成功的機率定然極大。
範正點了點頭,眼看百官都已經到齊,就跟隨蘇軾進入了垂拱殿。
今日乃是紹聖四年第一次大朝會,按照慣例,這一天將會總結去年的功績,展望一整年的未來,可謂是極爲重要,很多年輕大臣都摩拳擦掌,想要在今日一鳴驚人,得到管家的賞識,如同邪醫範正一般,平步青雲。
“官家駕到。”
忽然便隨着楊戩尖銳的嗓音,趙煦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垂拱殿內。
“參見官家!”
百官紛紛前來覲見道。
“諸位愛卿平身!”
趙煦意氣風發道。
“多謝官家!”衆臣這才起身。
趙煦環視四周,看到朝堂中人才濟濟,不由滿意的點頭,隨即將目光停留在範正身上。
“範愛卿家有喜事,實在是可喜可賀。”趙煦忽然朗聲道。
頓時滿朝大臣眉頭一皺,他們恭喜範正乃是朝堂之外,而趙煦公然在垂拱殿內恭賀範正一件私事,可見範正和趙煦是何等的親密。
範正苦笑上前道:“多謝官家金口,微臣受寵若驚。”
趙煦也意識到失態,當下掩飾道:“朕之所以恭喜你,是替天下孕婦謝謝李大家,有了備孕和免費孕檢,相信天下孕婦必將誕生健康嬰兒,我大宋人口必將昌盛。”
聽到趙煦圓場,滿朝衆臣的臉色這才微微好轉。
“啓稟官家,此乃太醫署關於婦幼醫院免費孕檢的摺子,還請官家恩准。”太醫令錢乙適時的遞上奏摺。
“準!”
趙煦簡單的看了一下,當下大手一揮道。
蔡京微微一嘆,隨着官家恩准,日後婦幼醫院關於免費孕檢的開支,可都要從戶部撥款,這不是一個小數目。然而蔡京卻沒有任何藉口反對,畢竟造福天下孕婦之事,在大宋這個傳統的國度,他若反對,必將受到唾棄。
太醫署的奏摺僅僅是一個開胃小菜,當下,章惇迫不及待的上奏道:“啓稟官家,大宋攤役入畝的變法不日即將完成,我大宋的田賦較元祐年間增加三成有餘。”
新黨官員不由傲然,攤役入畝雖然是範正所提,然而卻是在方田均稅和免役法的基礎上改造而來,更是新黨實施推行,完全可以算得上新黨的功績。
“三成賦稅!”趙煦頓時一喜,大宋平添三成田賦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足以讓他辦成不少大事。
舊黨上下臉色不悅,這多增加的三成賦稅都是從他們所代表的大地主身上獲取。
不過好在醫家一直在推廣農藥,至少解決了蟲害,尤其是大地主用得起農藥,讓田地增產不少,雖然多交了賦稅,實際上並無太大的損失,這才讓士大夫少了幾分怨言。
新黨旗開得勝,舊黨自然也不甘落後,當下呂大防出列道:“啓稟官家,開封城推行全民教育,如今一片叫好,讓大宋文治達到頂峰,老臣懇請官家將其制度推廣到天下諸城。”
舊黨上下紛紛附議,舊黨多是保守之士,如今新黨變法如火如荼,他們舊黨自然也不能落後,推行大宋文治則是最好的一個方法。
蔡京聞言怒斥道:“爾等可知開封城推廣全民教育,每年支出的銀兩有多少,要在整個大宋推廣諸城推廣全民教育,恐怕就是金山銀山也填不飽這個窟窿。”
醫家推廣免費孕檢僅僅支付醫者一些問診費而已,所花費的並不多,而天下諸城免費教育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從地皮到教室,再到招聘夫子,哪怕是開封城乃是天下首善之地,也堪堪維持,若是推廣天下,恐怕戶部剛剛增加的這三成賦稅根本難以承擔。
“不錯,現在遼夏威脅未除,戶部的錢財還有諸多用處,不可輕易挪用。”章惇皺眉道。
按照章惇的計劃,這多出的三成賦稅則會加強大宋的軍事實力,在日後的大迂迴戰略中,增加大宋的實力,一舉滅掉西夏,擊敗遼國,收服燕雲十六州,徹底滅絕外患,卻沒有想到舊黨也盯上了這筆錢。
楊畏微微一笑道:“我聽說皇家銀行的存款已經突破了兩萬萬貫,哪怕只需漏出來一點,就足夠創辦全國諸城義務教育。”
“兩萬萬貫!”
百官不由一驚,他們沒有想到這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皇家銀行的存款數量足足增加了一倍,達到了兩萬萬貫!
大宋從海路威脅遼國,讓遼國不戰而退,又擊敗西夏,讓很多取錢的土財主平白損失了大量的利益,那可是痛心不已,而如今大宋蒸蒸日上,自然讓皇家銀行信心大增,很多百姓紛紛將錢財存入皇家銀行之中。
範正微微一笑道:“楊御史果然消息靈通,皇家銀行剛剛的存款剛剛突破兩萬萬貫,不過這些錢可不是朝廷的錢,而是天下百姓的錢,範某也無法動用。”
呂大防不由眉頭一皺,若是傳出去朝廷直接動用皇家銀行的錢財,恐怕定然會讓引起百姓恐慌,其後果要比當初遼夏聯合攻打大宋還要嚴重。
範正話語一轉道:“不過百年大計教育爲本,範某自然也鼎力支持,若是朝廷要是發行教育國債的話,範某可以做主,只要年息三釐利息即可,由皇家銀行全部承兌。”
“百年大計,教育爲本!”
朝堂上,舊黨上下微微頷首,範正雖然愛出邪方,但是其文采卻無人質疑。
“三釐利息!”
更多的官員則對年息三釐的利息頗爲心動,朝廷發行國債一般在五釐,而百姓存入的利息也最高三釐,如此算來,皇家銀行的確沒有賺錢。
“範太丞大義!”呂大防對範正難得的稱讚道。
範正微微一笑,心中卻暗自鬆了一口氣,如今皇家銀行存入的青苗錢驟然增加了萬萬貫,而民間的借貸卻並沒有成倍增長,範正正在發愁如何解決。
幸好這個時候,舊黨跳了出來,準備全力推進全城教育,成就一番事業,卻缺少錢財,正好和範正的苦惱一拍即合,否則範正只有讓皇家銀行再次降息,以維持收支平衡。
趙煦微微點頭,大宋以文治國,有了開封城的模板,推廣全程教育大有裨益,再加上有了教育國債,不影響朝廷的大計。
當下趙煦不再反對,朗聲道:“準!”
“多謝官家!”
舊黨上下一片歡呼。
蔡京嘴角一抽,範正承銷教育國債,減輕了利息壓力,舊黨有了大量的錢財,準備推行教育宏圖,而這筆教育國債恐怕還要落到戶部的頭上。
“啓稟官家,朝廷的馬場馬駒數量大增,最多兩年之後,每年就能爲朝廷提供五萬匹戰馬!”
“童公公從海外傳來信息,南海又有多個國度願意成爲大宋藩屬國,還請官家定奪。”
“西夏少帝李幹順再度派來使節,請求和大宋恢復榷場!”
……………………
隨着一個個振奮人心的奏摺上報,趙煦不禁心情激盪。
曾幾何時,他剛剛親政之時,整個大宋百廢待興,新舊兩黨對立,國外遼夏步步緊逼。
如今他親政不過四年,大宋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初父皇去世之後,被廢棄的新法重新推行,新舊兩黨的黨爭得到有效的控制,對外更是接連戰勝遼夏,取得前所未有的大捷。
而這一切的首功,當屬範正無疑。
“父皇有王安石作爲知己,而朕有範正。”趙煦心中傲然道,在他看來,範正遠比性格執拗的王安石更加重要。
他遍閱史書,發現神宗和王安石相處中,往往是性格執拗的王安石堅持己見,神宗委屈求全。
而他和範正相處則更加輕鬆,雖然範正的愛出邪方,讓人出乎意料,然而其邪方方到病除的驚喜,更是讓他無法拒絕。
當下,趙煦豪情大起,朗聲道:“大宋的變法已經大致完成,朕欲推行大迂迴戰略,先滅西夏,再收復燕雲十六州。”
剎那間,朝堂大驚,一個個不震驚的看着趙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