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閣有些類似後世的小區。
雖然沒有什麼圍欄之類的,但這處依山傍水之地是依靠一座寬綽結實的石橋鏈接內外,開口便在那一片已經結冰了的冷泉湖束口處。
橋邊,有兩名守衛。
竟然也認識李臻。
當看到了趕車的他來後,便抱拳拱手:
“見過道長。”
“呃……福生無量天尊,二位居士請看。”
他遞過去了木牌。
那倆守衛看了一眼後,便點點頭:
“我等知曉了,便讓在下帶道長過去吧。”
“有勞了。”
“不敢。”
護衛和同伴打了個招呼,從橋旁邊的棚戶裡牽出來了一匹烏龍騅。
原來是雷虎門的人。
通過剛纔在山上和紅纓的閒聊,他大概瞭解了這飛馬三宗的職能。
整座飛馬城裡,要說起來三宗城中人數分部的話,赤血谷懷家的人其實是最少的。
倒不是說他們不和,而是因爲職能分配問題。
在最初飛馬城建立之時,初代伯樂善相馬,養馬。
而雷虎門商家則是伯樂的一位摯友,當年活躍在燕趙一地的豪俠。使的便是一手斬雷刃,因一匹馬與伯樂相識後,頗爲投緣,便相約結伴而行,闖蕩江湖。
懷家呢,爲當年齊國一代的一位富商。
懷家老祖路遇山賊,被初代伯樂與商家老祖所救。
三人相伴一路,愈發覺得佩服對方的想法。
於是,懷家有錢,伯樂有本事,商家能打……最後在鬼谷子的點撥下,便來到了這處飛馬城養馬爲生。
當時的燕趙之地是春秋時期妖族征戰的主要之地,在加上這商家老祖在那一代名頭響亮,第一筆生意便是給燕趙之地的那羣抵禦妖族的修煉者提供戰馬的生意。
商家老祖親自護送去的。
而第一批馬的糧草,是懷家老祖花錢買的。
這匹馬的品種則是孫家伯樂選的。
你瞧,有了產品研發、銷售、運輸渠道這三個穩定鐵三角後,一代一代的,飛馬三宗之人便這麼延續了下來。
雷虎門在飛馬城專職護衛護送,門下弟子最多。
懷家負責後勤,很講究“財不露白”,所以大多時候都在牧場之內,負責飛馬三宗的一應糧草後勤。
而飛馬宗則專門養馬。
這麼多年,三宗無論武學、還是相馬之術等等都互通有無,但這些職責卻始終沒變。
所以,當看到這匹烏龍騅後,李臻並不驚訝,跟着他後面一路走過了還有些積雪的石橋,踏入了這片雅緻的村莊院落之內。
能看的出來,這些院子裡都沒住滿。
光是一條街道上,有人活動跡象的園子和沒人的大概對半開,並且大小其實也都差不多。
李臻一路跟隨,最後又往山上走了一段距離後,那護衛便來到了一處院子前。
“道長,便是此處了。”
護衛下馬,說完後,把這牌子往門上的缺口鑲了進去,接着一擰,房門直接便打開了。
摘下了牌子,遞給了李臻,他看了一眼從車上下來的夏荷與凝霜,眼底有過一絲男人都懂的笑意。
補充了一句:
“道長,後屋便是冷熱二泉,以竹筒木節聯通。用時只需要打開蓋子便有冷熱水。那冷泉的水便是釀造寧冰露所用的水,最是甘甜。熱泉稍燙,乃溫泉之水。道長隨意取用便是,若需要什麼,也只需要吩咐一聲,每天自會有僕役前來運送。不過……這些僕役清苦,道長還是要準備些銀錢賞賜纔是。無需多,一錢足矣。“
“多謝居士。”
李臻道謝。
護衛點點頭,一指半山腰那片看起來還在冒煙的樓閣:
“那邊便是生產寧冰露的作坊,道長若想喝,只需要持牌過去買便可。而這邊出入亦是要攜帶門牌,以防有宵小亂入,此牌一共有三,剩下兩面一會合錄名冊後自會有人送來。”
說完,他抱拳拱手:
“如此,在下便告辭了。”
“福生無量天尊,貧道多謝居士。”
“哈哈,有空在去與道長聽書,二位夫人,就此別過。”
“……”
李臻嘴角一抽,而夏荷和凝霜則趕緊回禮:
“多謝大人。”
“不敢,告辭。”
護衛走了。
李臻這才說道:
“那咱們也進去吧。”
“一切聽李郎吩咐。”
聽到夏荷這話,李臻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點頭率先走了進去。
院落確實不小。
前廳、書房、東大廂房,西小廂房,以及後院那處專門爲了泡溫泉而準備的房間……別說李臻這個土包子了,連夏荷和凝霜都露出了驚訝的模樣。
而且他們來之前,已經有人打掃過了這處。
所有東西佈置一新不說,還有着各種生活用品。
甚至連竹炭都是包裹着紅綢子。
還真是按照喬遷之喜的規格來的。
李臻滿眼感慨,站在廂房門口,目光落在了那上好的檀木桌子上面……
天知道幾百錢一張的潔白宣紙足足一摞……
博古架上也竟是些瓷器、甚至還有一個琉璃盞放在中間……
雖然明知道這玩意是玻璃,還是純度很低的玻璃。但在這個時代……別的不說,光說着琉璃盞恐怕就能在且末換套好宅子……
而此刻就這麼擺在博古架上……
看的李臻直眼暈。
這個時代土豪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真真真真真的不懂……
而就在他看着桌子上的文房四寶發呆時,夏荷和凝霜對視了一眼,沒去打擾李臻,而是帶着黃鸝一起走出了屋子。
廚房裡放着捆好了的雞魚,都是用紅綢子拴着的。
還有什麼五穀之類的。
夏荷來到廚房後,便包上了頭巾。
“黃鸝,過來生火。”
聽到這話,小黃鸝趕緊拿起了一根同樣纏繞着紅綢子的空心竹竿,那是吹氣用的。
“碳……燒多一些,第一天火要少的旺,以後家裡才興旺,知道麼?”
“知道啦,姐姐。”
小黃鸝點點頭,一邊折柴引火,一邊忽然問了一句:
“姐姐……道長不會忽然不要咱們了……對嗎?”
“……”
拿着一把新菜刀正要隔開雞喉嚨放血的夏荷身子一顫……
沒回頭,只是對黃鸝柔聲說道:
“黃鸝乖~道長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