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桑泉急報!
馮翊孫華來襲!!速速救援!!”
……
“報!!
軍情急報!河東生變!馮翊孫華入侵河東!”
……
“報!!
河東督史求援!馮翊逆犯孫華入侵河東桑泉!!”
……
三天的時間,馮翊孫華渡河入侵河東的消息傳遍了關隴、洛陽、山西、江南之地。
雖然得到的消息有快有慢,可除了山西那邊的李淵收到了消息後,連夜組織人馬,命大兒子建成與小兒子元霸披星戴月的朝着河東趕之外,江南也好,洛陽也罷,給出的反應卻異常平靜……或者說平澹。
從陛下下江都之前,北地便已經有了一些亂臣賊子冒頭,但看樣子陛下並不着急處理這些人。
除了派出張須陀鎮壓瓦崗寨這個心腹大患外,無論是那些叫的上號的反賊,還是隨隨便便揭竿而起的流寇,陛下那邊除了發出了勸降令外,再也沒了什麼其他動靜。
反倒是江南忽然冒出來了個杜伏威後,陛下就下了江都。
而這北地隔三差五總要冒出來個什麼反賊,大家聽到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孫華入侵河東,反倒沒什麼感覺了。
河東嘛,年初還鬧反賊呢。
肯定是反賊沒死乾淨唄。
這世道……
不稀奇。
百姓如此想,一些大臣們可能也如此想。
但不管他們怎麼想,洛陽方面收到了消息後,並沒有給予任何兵卒上的支援。
越王殿下在朝堂上流露出了對於能平定河東之亂的李淵超一流的信任,認爲馮翊孫華不足爲慮。
不過爲了防止李淵那邊補給告急,還是批了一些糧草過去。
糧草是從洛陽的含嘉倉出的,浩浩蕩蕩的朝着河東運了過去。
但除此以外,便在沒了什麼支援。
也沒人相信李淵需要支援。
他手下的那一支兵卒號稱玄甲軍,騎的,都是飛馬城出來的良馬,鎧甲精良,武器鋒利。
雖然數量不多,只有一萬多人,但他能用來平定河東,想來對付一個孫華也不難。
……
桑泉城南八十里。
北解縣。
北解縣位於桑泉與虞鄉之間,算不得什麼大縣,但卻有着一個極爲重要的地理位置。
那就是下至河津風陵渡口,上至猗氏臨猗,東至洛陽方向通往各地的郡縣官道,都要從北解縣路過一下。
而當李世民佈置在桑泉以北的望河坡,也就是孫華的登陸地點裡的那些軍卒發現了渡河的大部隊後,快馬加鞭呈報給了李世民之後,在思慮一番後,他直接帶着除了留在虞鄉打算運鹽的三百軍卒外,其他的兩千餘數悉數集中到了北解城之中。
北解城不大,城不高,牆不厚。
沒關係。
因爲他在這裡。
同時,山西的支援最多七日到十日就會抵達這裡。
孫華來到這邊,無依無靠,光守着一座孤城,他又能做什麼?
這是所有人,包括李世民在內的想法。
而在支援抵達之前,他們只需要駐紮北解,排出探哨,刺探桑泉軍情便可以了。
所有人現在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桑泉是盧家主動讓給孫華的。
盧況早就已經離開復縣了。
並且,這件事,憑心而論,他也沒做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
鹽礦本身就是盧家的,他只是給了孫華而已。
至於其中是什麼交易,沒人知道。
但盧家退了,就是退了。
沒什麼說的。
現在的情況就是桑泉城已經悄然換了新主人。
而壓力,來到了李淵這一邊。
因爲早在孫華入侵的前一天,另外一條消息傳遍了山西、關隴幾地上下。
越王楊侗頒旨,許山西河東撫慰大使李淵收繳賦稅治權。
一下子,原本只需要緊密抱成一團、經營山西河東兩地的世家之間,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了起來。
包括崔氏在內。
收到了這條消息後,所有人都明白這背後的意味代表什麼。
隴右李家是什麼態度?
原本想要分一杯於栝龍火之羹的盧家是什麼態度?
一直坐山觀虎鬥的王氏又會是怎樣的態度?
而最關鍵的是……
崔家,是什麼態度?
畢竟,有了這賦稅專權,只要李淵想……稍微拿捏一下這即將到來的秋收之稅,崔氏,就要付出一筆不菲的代價。
而這件事道門保不了崔氏,菩提禪院更別想。
因爲這是越王楊侗的命令。
也就等同於皇帝的命令。
李淵會怎麼處理,其他人會怎麼反應,所有人都開始觀望。
而孫華的入侵,便等同於給了一次衆人觀望的機會。
不會有什麼支援的。
李世民的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
雖然他象徵性的向崔家求援,可打心眼裡就清楚,哪怕之前大家怎麼親密無間,可涉及到家族核心利益,那麼……哪怕於栝的人想幫他,都要等到家裡的答覆,確定了纔可以。
而這些人現在也想看看……
作爲一個突然而來的攪局者,這孫華能依靠這桑泉城,帶給李淵……或者李家多少麻煩!
而他們又能在這些麻煩中,獲得怎樣的利益。
所以,王家依然許諾了穩定供給虞鄉之鹽的承諾,但同時……用一種隱晦的方式提醒李世民……
孫華的事情,王家不摻和。
你得獨自面對。
而這也是爲什麼他要從虞鄉出來的另一個原因。
……
城主府被臨時徵用。
副手唐儉被留在虞鄉,準備押送下一波鹽進山西。
李世民身邊,站着唯一一個能在此時此刻,給他出謀劃策的人。
剛剛從河津趕來的杜如晦。
此刻,杜如晦風塵僕僕,臉上還帶着一份疲憊。
甚至他的包袱就丟在軍情圖旁邊的那把椅子上。
但他此時此刻仍然在李世民最需要有人分擔壓力的時候,同時確定了風陵渡那邊一切安穩後,以河東主簿之職,來到了北解。
老杜眉頭緊皺。
“也就是說,孫華入城後便再無動向?”
“不錯……從百騎司最後傳出的消息是,顯鋒軍入城後沒有侵擾任何百姓,只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從鹽礦到城池,都給封鎖了。而百騎司爲了不暴露,已經言明,除非關鍵之時,否則沒得到……李侍郎的命令,他們不會再傳出消息。”
“……能理解。”
杜如晦點點頭:
“百騎司確實沒和咱們溝通的必要,能給些情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說着,他看了看圖上各個城池的位置,問道:
“他們一共多少人?”
“約有八千之數。人不多……但都是精銳!”
“……”
一聽這數量,杜如晦心頭就是一沉。
如果都是那一夜的顯鋒軍……
想了想,他說道:
“二公子可向崔氏求援了麼?”
“求了。”
李世民倒沒什麼特別大的表情,只是搖搖頭:
“但我估計,沒得到崔氏本家的允許,他們最多運送一些糧草補給過來,河東的流民招募纔是重中之重,而這孫華入主桑泉後便沒了什麼動作……況且有些事克明你也應該懂。他們暫時不會有任何援軍會來。“
“……哎。“
杜如晦一聲長嘆,也明白對方的話說的是實話。
接着,他左右看了看……
“怎麼沒見唐將軍和裴將軍?”
“他們倆在虞鄉,要把山西那邊急需的鹽押運出來。”
“這種時候還要運鹽?還要分散力量?我們才只有三千人!”
杜如晦眉頭一皺。
李世民堅定的點點頭:
“克明兄,我來河東之前,爹爹再三叮囑,維持河東鹽運,絕對不容有失。”
“……”
杜如晦無言。
……
虞鄉城外。
縣令王進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唐儉,拱手施禮:
“唐將軍,此行一路兇險,還望多多小心纔是。虞鄉能做的只有繼續鑿井伐鹽,穩定出產,其他的,真的給不了將軍什麼支援,希望唐將軍勿怪纔是。“
聽到這話,唐儉也極爲客氣,拱手還禮:
“縣令大人千萬莫要如此,能在此時依舊穩定產鹽,已經是對我家將軍最大的支持。如此客氣,反倒讓某心有不安了。”
說完,他直起身來,翻身上馬:
“軍令急迫,那某便先行而走,虞鄉鹽事,便勞煩王大人了。”
“嗯。”
王進通點點頭:
“到達北解時,請替王某轉達歉意。”
聽到這話,唐儉點點頭:
“告辭。”
說完,手一揮:
“開撥!”
隊伍拉着一車又一車的鹽磚整齊而走。
一直走遠了之後,王進通才坐上了比起馬車更爲舒適一些的轎子,一路回到了縣丞府邸後,進了書房,便屏退了左右。
“出來吧。”
他坐在書房之中的椅子上,不鹹不澹的來了一句。
接着,身披斗篷的兀鷲便從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王大人,可是唐儉他們出發了?”
“嗯。”
面對兀鷲,王進通臉上並沒有什麼懼怕之意,端着茶杯喝了口茶後說道:
“鹽磚一共一百車。按照我與盧況的約定,等到孫華進了桑泉城後才發出。如今車隊已經出發,約定完成,你便離開吧。”
“多謝大人。”
兀鷲拱手道謝,但卻忽然問了一句:
“王大人,你覺得這唐儉會不會把這一車鹽磚放到北解,而不是運送到山西?”
“……”
王進通看了他一眼。
雖然看不清斗篷下的容貌,他也不在乎,只是搖頭:
“你家主人既然讓我拖延一次運送時間,便已經知道山西那邊的鹽倉缺口。這一車鹽,李淵等不起。所以,一定會運往山西……至於你問這話的意思,我不懂,也不想懂。但我還是要警告你,這件事,王氏一無所知。但凡出現半點風聲……“
說到這,明明只是一個王氏偏房所生的子弟,可他的身上卻盪漾起了一股莫名的冷意。
不是來自於炁,而是來自於一個千年氏族的壓力:
“一個盧老七,擋不住王家的怒火。”
兀鷲心頭一凜,但聲音卻不動聲色,拱手:
“謹記王大人忠告。”
“嗯。”
王進通點點頭:
“慢走,不送。”
兀鷲一步踏入了門口的陽光之下,身子化作了模湖的影子。
而等他離開後,王進通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只是重新走到了那張小桌子前,拿出了那本棋譜,而他面前還有一盤沒下完的棋。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難定勝負。
沒關係。
他只是下棋而已。
……
河津城。
“啥!?老杜走了?什麼時候走的?”
守靜無語的看着眼前的杜維雍:
“走幾天了!?”
“有兩日了。知道了孫華沒從風陵渡登陸,而是一路向北後,直接就走了。”
看着眼前這一口一個“老杜”的親暱稱呼,可卻從來沒聽弟弟提起過的儒生,杜維雍的語氣不疾不徐。
可守靜卻無語了。
他不就是因爲走叉了路,繞了一段距離麼,怎麼就沒趕上呢?
想了想,問道:
“他去哪了?”
“……”
杜維雍想了想,說道:
“北解。”
“……那是哪?”
“虞鄉以東。”
“呃……”
再也不相信自己心裡的“GPS”,守靜有些犯難。
想了想,他說道:
“那……你能找個認識路的人,帶我去麼?”
“好。”
杜維雍點點頭,直接答應了下來。
守靜頗爲意外的看了這人一眼……
“老杜你也是實誠人啊。”
忽然,他沒頭沒惱的來了一句。
聽到這話,杜維雍也不惱,也不反感這個儒生那自來熟一般的近乎,笑着點點頭:
“謝過守靜先生誇獎。”
……
桑泉。
“唐儉已經上路了,一共三百騎。”
聽到兀鷲的話,孫華點點頭:
“多謝兀鷲首領。”
說話時,他手裡還拿着一個看起來很是精巧的機關盒子。
盒子似乎是暗合某種規律,乍一看極爲凌亂,但在孫華的手裡,這些凌亂的符號紋路卻在擰動之間,一點點的恢復完整。
“無事。”
斗篷輕搖。
片刻,兀鷲忽然說道:
“你就那般自信,這李世民一定會來營救唐儉?”
“他救與不救,都沒關係。”
卡噠卡噠的擰動聲中,孫華目光澹然無比:
“他在馮翊,殺了我幾百兄弟。這個仇,我要替我死去的兄弟們討回來。引不出他來,那我就殺了唐儉和這三百騎,然後在殺他。”
“……”
沒來由的,兀鷲覺得眼前這個盧家一手扶植起來的人有些軸。
也不知道四爺當初怎麼看上他的。
但這些事也不是自己該考慮的東西,他來,只是爲了把情報傳遞給對方罷了。
於是,不可避免的,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對方手裡的機關盒子身上。
想了想,他問道:
“孫統領手裡拿的是什麼?“
“這個?”
孫華也不瞞他,直接說道:
“玲瓏鎖。墨家的玩具而已。“
“……”
聽到“墨家”這個詞,兀鷲終於問出了自己心中藏着許久的疑惑:
“孫統領與墨家有舊?”
而孫華手裡的玲瓏鎖依舊在轉動,只是翻轉的速度稍微慢了些。
兀鷲便聽到了一句:
“想聽這個秘密,你今天就要死在這,願意嗎?”
隨着這句話,一股殺意瞬間盪漾在房間之中。
“……”
兀鷲沉默。
最後躬身一禮:
“是兀鷲多嘴了,孫統領,如今情報已到,在下告辭。”
“嗯,不送。”
彷彿剛纔說的話都只是隨口一般,他目送兀鷲離開後,手裡的那玲瓏鎖不知何時也解開了。
而看那紋路,赫然是一幅山水畫的模樣。
“來人。”
再次把玲瓏鎖上面的山水畫弄亂,看着走過來的軍卒,他直接說道:
“準備準備吧,咱們要給死去的兄弟復仇了。”
……
“啪察!”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說清楚!!他們把唐儉怎麼了~!??!!!!”
暴怒的李世民摔碎了手裡的杯子,看着渾身都是血,蓬頭垢面的軍卒,雙眼紅的簡直要滴出血來!
“將軍!他們把都尉吊在了城頭之上!就在桑泉城門上!我被放出來時,都尉已經被暴曬了一天了!看到我出門,還在拼盡全力的喊,讓將軍不要來!……將軍!”
噗通一聲,軍卒跪在了地上:
“求您救救都尉啊!”
“來人!全軍集結!!”
聽到這話,李世民直接高喝了一聲,就要往外衝。
“二公子不可!”
杜如晦下意識的就要阻攔他!
眼前這個渾身帶血的軍卒是一人雙馬跑回北解的,到城門下,就高喊求援。
一開始衆人還覺得有詐,可最後確定他只有一人後,便直接帶到了李世民面前。而李世民立刻就認出來了他是自己留在虞鄉押運鹽車的將官之一。
趕緊詢問,結果才得知,兩天前,他們的隊伍遭遇了顯鋒軍的襲擊,所有人面對那些早已埋伏好了的顯鋒軍,一個都沒逃出來,死的死,抓的抓。而唐儉則乾脆被吊在了桑泉城門上。
這個將官回來,是被孫華特意放出來的,並且帶來了一句話:
“你殺我一個兄弟,我便殺你十個,現在,你還欠我二百條人命。”
當初,李世民遇到的,是一隻五十人的顯鋒軍小隊。
所有人被悉數斬殺。
而這一次,算上唐儉和帶隊的裴律師,整個隊伍一共三百零三人。
唐儉活着,裴律師也活着,在加上眼前這個將官活着。
孫華說出這話的意思,就等同於……
那三百個軍卒,已經全都死在了他手上。
而現在他還讓李世民償還那二百條人命。
副將被吊在了城門上,還來問李世民要二百條人命,別說忍不了的李世民了,杜如晦也覺得這孫華好生殘忍。
可殘忍歸殘忍,發怒歸發怒,眼見李世民眼睛都紅了就要去復仇,他趕緊攔住了對方:
“二公子,那桑泉之中可是有着高於咱們幾倍的顯鋒軍,如今增援還未到來……”
“克明!”
毫不猶豫的,李世民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雙眼一片血紅,如狼如虎,直勾勾的盯着杜如晦,彷彿隨時可能擇人而噬。
“莫要攔我!”
咬着牙,從牙縫裡低吼出了這句話,他看着外面早就趕過來的一衆將領:
“全軍集結,整備糧草……出發!”
“是!!”
沖天的應喝聲響起,殺氣騰騰的漢子迅速走出了府邸。
那全軍集結的號角聲直接響徹在北解城的半空。
……
“嗯?這是……”
肩膀一晃,悄然出現在北解城中的守靜有些愕然。
號角聲?
這是要幹嘛?
他不解,肩膀再一晃,來到了一座還算高的酒肆房頂後,往四面八方看了看,確定了城主府的位置,快速朝着那邊踩了過去。
幾個閃身,他就來到了城主府門口的那條街道,接着就看到了裡裡外外忙碌的軍卒。
所有人都是殺意沸騰的模樣。
看的守靜滿臉茫然。
想了想,他暫時打消了直接去找老杜的想法,而是就這麼在路口,和那些同樣有些不解的北解城中之人,在那觀瞧。
就看到那些人忙碌了一陣後,隊伍開始在城主府前的空地上集結。
人不多。
一百來人。
守靜估摸着應該是其他人都在往這邊趕……或者是在某個地方等着。
緊接着,他便看到了身穿一身鎧甲,臉上同樣殺氣騰騰的李世民走了出來,而身後還跟着杜如晦。
杜如晦不停的說着“二公子冷靜”,可李世民卻不管不顧,來了一句:
“克明,你只需要把糧草替我運到即可!其餘之事,不要多管!……拜託了!“
說完,不等杜如晦再言,直接翻身上馬:
“出發!”
又是一聲爆喝,百十餘人直接縱馬揚鞭,朝着城門的方向奔了過去。
而杜如晦眼見攔不住,也無奈了,只能快步返身打算回到府邸裡面,趕緊佈置糧草運輸之事。
見狀,守靜直接喊了一句:
“老杜!”
“……”
杜如晦的腳步瞬間一僵,下意識的扭頭,臉上出現了一抹驚喜。
可當他看清來人時,卻忽然一愣……
眼前這人一副儒生的打扮……容貌雖然和道長有些相似,但卻又很是不同。
此時此刻正帶着一臉賊兮兮的笑容,好像根本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一樣,顯得沒心沒肺的走到了自己面前。
這人誰啊?
杜如晦還納悶呢,結果就聽面前這儒生來了一句:
“我替李守初來幫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