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淵在被李世民逼迫讓位之後,心懷不滿,就一直呆在太極殿內。
太極殿作爲皇帝的辦公場所,就意味着皇權,意味着正統。
李世民怎麼發的家,就不必詳述了,他最看重的,也就是正統二字。
因此李淵一日待在太極殿,李世民心裡就一直有一個疙瘩。
所以對裴寂下手,也即是對李淵的一個訊號。
聽聞此言,李世民心中瞭然,這是父皇徹底要搬出去的意思了。
當下應道:“兒皇明白。”
“只是裴寂德不配位,怕是宰相一位不太適合。”
李淵對此倒沒有什麼話說,只是點點頭道:“裴寂是你的臣子,你看着辦吧。”
“不說這個了,乾兒那小子最近在做什麼?”
“予倒是有段時間沒見過他了。”
提到李承乾,李世民眸中閃過一抹不悅,臉色如常道:“大概是在讀書吧。”
李淵點了點頭,道:“肯讀書還是好些。”
說着,李淵似是想到什麼,突然輕笑道:“說起來,謳兒這小子文采斐然,閒來無事倒是能與乾兒多交流。”
李世民笑着道:“父皇說的是。”
“對了,溼兒的寢宮是選了哪座殿?”李淵問道。
李世民猶豫片刻,嘆息道:“皇城中倒是沒有多餘的宮殿了。”
“我便在康平區爲他置辦了一座府邸。”
“哦?”李淵聞言微訝,疑惑道:“待我入住宏義宮後,你現在的東寢宮不就空出來了?”
“讓設兒住進去有何不妥?”
這話落定,滿堂寂靜。
東寢宮。
是李世民現在處理政務的地方。
往前推去,是李建成的太子寢宮。
李承乾所住的寢宮雖被稱爲東宮,但實則只是先前一座無名宮殿修繕而成的。
若論起正統,就只有李世民現在的寢宮,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東宮。
纔是太子真正應該居住的地方。
這些事,李淵何嘗不知?
但此時提及,不得不讓在座幾人都陷入沉思。
李府。
自從貞觀年間一來,李靖就很少帶兵征戰。
縱觀整個貞觀朝間,可以說李靖絕對是最懂分寸的大臣之一。
與侯君集不同,李靖爲人謙遜,並不恃寵而驕。
這一日,天微微亮時,戍守邊疆的李薰兒回府了。
李靖自然是滿心歡喜。
父女二人對而飲酒,暢談邊疆軍務。
李薰兒擅長戎馬廝殺,但對於軍政兵計方面卻顯得稍有不足。
略微有些惆悵地問李靖道:“爹,如今大漠那邊雖沒有動亂,但東.突厥卻是狼子野心,一直窺覦我大唐邊境。”
“突利可汗、鬱射設、蔭奈特勤等率所部投唐,但畢竟是外人。”
“若是這幾部團結一致起來,攻打北疆,怕是北疆頃刻間便會被攻陷。”
李靖沉思許久,嘆息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倒是個大問題,陛下前些時日倒是與我商議過征討突厥的想法,只是現在還未敲定。”
“想要征討突厥,委實不易。”
李薰兒咬了咬粉脣,目光堅毅道:“若陛下真有此意,女兒想與爹爹一同征戰。”
李靖聞言喜笑顏開,伸出手拍了拍李薰兒的肩膀,笑道:“不愧是我的女兒,有這份心思,爹爹很高興。”
“不過你剛從邊疆回來,軍政這些事我們先不講了。”
“你有去見過房家那丫頭嗎?”
李薰兒心氣兒高,性格清冷,在長安城能看上眼的朋友不多,也就房瑤漪能跟她相交甚好。
李薰兒笑道:“還沒,瑤漪還不知道我回來的消息。”
“哦,是如此啊。”李靖笑着點點頭道:“那房家那丫頭要成親的消息,你聽說了嗎?”
“什麼?”李薰兒蹭地一下站起身,杏眸微睜,一臉的難以置信,”這丫頭怎麼沒有書信於我。”
這可真是錯怪了房瑤漪,其實房瑤漪第一時間便寫了書信於她,只是還沒送達,李薰兒便從邊疆回來了。
李薰兒問道:“瑤漪要嫁的是哪家的公子?”
李靖略作思索,還是沒將秦壽皇子身份說出來,雖說在朝上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但還沒有真正下詔前,是不能說出去的。
“秦壽。是個商賈,在西市開了家酒樓,叫渡酒肆。”
提起渡酒肆的酒,李靖不自覺咂了咂嘴,”渡酒肆的酒確實好啊。”
李薰兒蹙起英眉,商爲末尾的理念根深蒂固,她下意識覺得這個勞什子李安之是配不上瑤漪的。
怕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爹爹,我去尋一下瑤漪。”
當下李薰兒提起紅纓槍,便要出門。
李靖知曉女兒與房瑤漪關係好,點了點頭,”去吧。”
但轉念一想,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
薰兒這丫頭去找房瑤漪,拿紅纓槍做什麼?
慌忙趕出門去。
卻只見李薰兒早已騎馬遠去。
李薰兒先是去了趟房府,卻被府內下人告知小姐一早出門去了。
心中疑惑,房瑤漪不在府上,想來應該是去了百香坊。
於是便一路趕往百香坊。
去往百香坊的路上,李薰兒正遇到在西市閒逛的蕭錯。
蕭錯是唐代二世祖中赫赫有名的老色批,當初死皮賴臉追求自己,給李薰兒整煩了,一腳把蕭錯踹進臭水溝裡。
惹得蕭錯那小子見到李薰兒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繞着走。
這不遠遠地剛看到李薰兒騎着馬過來,就要鑽進人羣裡。
誰知還是被李薰兒看到,一聲爆喝,嚇得蕭錯渾身一哆嗦。
“蕭錯”
李薰兒固然不待見蕭錯,此時喊他也是爲了瞭解下秦壽。
畢竟這小子喜歡玩樂嗜酒,既然秦壽是開酒樓的,說不準會知道一些。
“我且問你,你知不知曉渡酒肆的秦壽?”
“秦壽?”蕭錯微微皺眉,不知道李薰兒問他做什麼。
但轉念一想,秦壽與房瑤漪的婚事在即,這李薰兒想來應該是爲了打探李安之的底細。
蕭錯是不學無術外加好色了些,人也傻了些,但心眼並不壞。
再說李薰兒這脾氣他是知道的,他還真怕李薰兒一時衝動給把婚事攪黃了。
畢竟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蕭錯口吐蓮花,把秦壽誇成了此人只應天上有的形象。
“唉,薰兒你不知道啊。”
“我跟秦壽是拜了把子的交情,他認我一聲蕭大哥,我認他一聲李小弟。”
李薰兒自然不會全信蕭錯的鬼話,但也不會全盤否決。
尤其是聽到蕭錯最後一句話,頓時英眉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