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不用跟玄甲軍動手?”
玄奘和常昊兩人齊齊回頭。
裴宣有些哭笑不得地點點頭,陛下再三囑咐不要暴露,所以早在去藍田買地之前,陛下特地給了他一塊內府的令牌。
他剛纔回宮覆命的時候,尚未來得及見陛下,令牌現在還在身上裝着呢。
裴宣將檀兒又重新交還給常昊,之後從懷裡掏出那塊內府令牌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常昊和玄奘兩人齊齊一怔。
“裴施主,你這就有些不厚道了吧?既然有這種東西,爲何不早些拿出來?”
玄奘盯着裴宣,語氣裡頗有幾分怨念。
常昊還是頭一次這麼支持玄奘的說法,不過跟玄奘比起來,常昊考慮的更多:“你確定這塊令牌有用?”
“李哥生意做得再大,那也是商人,對面可是玄甲軍。”
“當……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裴宣本想說當然,但是想到陛下的命令,臨到最後又換了說法。
“你可要想清楚,如果沒用,到時候不僅咱們幾個會被抓起來,還有可能牽扯到李哥。”
“常老闆只管放心便是。”
裴宣滿口答應下來。
內府令牌對玄甲軍而言作用不大,但千牛備身的身份就不同了。
不過,沒等裴宣上前,玄甲軍中卻突然響起一陣騷動。
在常昊玄奘等人的注視下,圍堵在周圍的玄甲軍更是隊尾變隊首,緩緩朝東市外退去。
前後不過半盞茶時間,訓練有素的玄甲軍徹底消失在常昊等人的視線中。
出現在幾人面前的,是一個身着華服的青年。
青年旁邊,則是一個長髯及胸的中年人。
正是李世民和魏徵。
“小常老闆次次都讓人出乎預料啊。”
李世民滿臉笑容,看不出半點異樣。
魏徵則依舊是那副古板模樣,渾身散發着不近人情的氣息。
“李哥!”
常昊喜出望外:“你怎麼來了?”
“我本想去茶樓坐坐,途徑此處,看到熱鬧便忍不住過來看看。”
李世民笑着解釋,隨口又問道:“反倒是小常老闆,你這是……”
“我店裡的婢女,被一羣歹徒擄走了……”
常昊將檀兒被抓的事情大致解釋了一遍,然後指了指街口:“剛纔那羣玄甲軍,是因爲你才離開的?”
“你這生意做的逼格夠高啊,竟然連玄甲軍都給你面子?”
玄甲軍散了,還遇到店裡的貴客,常昊心情一下子放鬆下來。
本來他還想着,如果他逃不掉,就跟玄甲軍拼上一把,只要能把檀兒送走,有玄奘和三個護衛在,自己怎麼也不至於被抓個正着。
至於以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任他想破腦袋也沒猜到,李哥竟然來了。
而且輕輕鬆鬆就打發了那些玄甲軍。
貴客啊!
不愧是敢議論當朝皇帝的大貴客,這本事,也沒誰了。
要知道李哥有這份實力,自己還費什麼勁,直接找李哥幫忙不就得了?
李世民自然聽不懂“逼格”所爲何物,不過看着常昊興致勃勃的表情,應該是稱讚的話。
“剛好認識他們的領頭而已,僥倖,實屬僥倖。”
“只是認識嗎?”
聞言,李世民笑容微微一頓。
他與魏徵到場時,末尾的那批玄甲軍的確向他下跪行禮,難道小常老闆看到了?
果然自己還是不應該直接出現嗎?
魏徵這個老匹夫,剛纔竟不知道攔着自己,若是暴露了身份,以後還怎麼跟去常記茶樓做客?
李世民瞥了魏徵一眼,眼神埋怨。
魏徵則滿肚子委屈。
自己這一次可是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啊!
常昊搓了搓手指:“塞了不少銀子吧?”
李世民瞬間鬆了口大氣,臉上再度涌現笑容:“的確!那麼多玄甲軍,可是花了我一大筆銀子呢!”
“哎!打住!”
聽李世民提到錢,常昊立即換了副面孔:“交情歸交情,請你吃飯可以,但這筆錢我可不管出!”
李世民啞然失笑:“放心,不要你的錢。”
這小常老闆不管心思還是才智都令人咋舌,這衝冠一怒爲紅顏,直面玄甲軍的舉動,更是讓人心生佩服。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太愛財了。
常昊算是鬆了一大口氣,又將昏睡中的檀兒抱起:“大恩不言謝,咱們回茶樓,我請你搓上一頓!”
“那自然是極好的,剛好我還有事情要與你商議。”
李世民欣然應允,順帶着給裴宣遞過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裴宣和三個千牛衛立即誠惶誠恐點頭,心中激動。
玄奘跟在常昊旁邊,偷偷朝常昊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常昊回了個眼神,目光中透着得意。
開玩笑,比賺錢他可能比不過李哥,但比省錢,他自認從無對手。
老話說得好。
多掙少花,才能發家。
既然有人已經付了賬,自己幹嘛還要白花銀子呢?
攢下來買官他不香嗎?
檀兒已經安全,麻煩也被偶然到場的李哥解決,常昊只覺得心神舒爽未來可期。
然而,已經離開東市的常昊並不知道,在他們離開後沒多久,一個鼻青臉腫的阿三也隨之離開。
這阿三出了東市後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出了城門,一路朝着城外的許家莊園趕去。
“許大人!您可一定要替我們做主啊!”
“我們可都是本本分分的商人,可那個傢伙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闖進我們的地方不說,還肆意打砸,甚至搶走了本來想要送給您的漂亮姑娘。”
阿三顯然不是第一次來許家莊園,毫不費力進了門後,熟門熟道的便找到了許敬宗。
許敬宗正在喝茶,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面前跪了一個阿三。
盯着對方看了好半晌,許敬宗勉強認出對方的身份:“拉賈瓦?”
“正是小人啊。”
拉賈瓦操着一口不熟練的大唐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求您了,善良仁慈的許大人,我只想替同鄉們討回公道!”
“行了行了,先別哭。”
許敬宗有些厭惡的收回腳,不給對方親自己腳面的機會。
雖然不是第一次跟阿三打交道,但到現在他還是無法接受對方的習俗。
“說說看,是誰那麼大膽子?”
拉賈瓦抹了把眼淚:“我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是他在通仁坊有個茶樓,好像叫……常記茶樓。”
“常記茶樓?”
許敬宗臉色一凜。
“對方是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六尺出頭?”
拉賈瓦接連點頭,繼續訴苦道:“他身邊還有一個和尚,看起來白白淨淨,但動手卻毫不留情,有一半同鄉都是被他砍翻的!”
“和尚砍人?這算什麼?”
許敬宗面色有些怪異,但很快,他便收斂了神色。
盯着阿三拉賈瓦看了許久,許敬宗權衡利弊許久,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拉賈瓦,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你先回去召集你的同鄉,我安排護衛配合你的行動!”
“謝謝許大人。”
拉賈瓦一撇嘴,淚水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不過,這一次他是感動的。
那個傢伙跟許大人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
這次有了許大人的幫助,他拉賈瓦對毗溼奴起誓,一定要讓那個傢伙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