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天上,飄起了雪花,看着最後的四個侍衛不斷地退卻,靠在馬車上,地上橫橫豎豎躺着一大堆冰冰的屍體。而三個蒙面的刀客此時身上也都各自受了輕重不一的傷勢。看着三個蒙面人露出的殘忍面目,四個侍衛嚇破了膽,卻也不想死。
馬車內,安靜地坐着一個女子,對於外面的砍殺聲似乎毫不在意,可惜她的兩隻如玉珀的手,死死的攢着金鳳綢緞羣角,快要扯碎了一般,暴露了她內心的恐懼。
大喊着衝上去,希望藉此來發泄自己內心的恐懼,就在蒙面的刀客準備無情殺死這最後抵抗力量的時候,突然聽見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東南方向傳來,轉身一看,只見一騎在雪花飛舞的朦朧中,猶如午夜的幽靈。
咣咣。
來者正是李躍,遠遠的看到前方的道路上的一地屍體,真是晦氣,李躍來不及感嘆,瞬間就判斷出來雙方的身份,人在馬上,單手從馬背上迅速的取出長弓,間不容髮的在馬背上搭弓射箭。只見弓箭在雪花的掩護下,擦着空氣直接插進了其中一個蒙面人的胸脯。
“啊”一聲慘叫,在他旁邊的護衛豈能放過這個機會,舉起刀在蒙面人身上就是一陣亂砍,很快就血肉橫飛。旁邊的兩個蒙面人看到突生變故,一腳踹開旁邊的擋路的護衛,就要跳上馬車,直取馬車中的人。
蒙面刀客暴戾的掀起車簾,裡面的女人嚇的瑟瑟發抖,花容失色。而這位從來沒有見過美女的刀客,也不禁一時被她的美貌所驚豔,不過很快這一絲對女子美色的驚豔就被殘忍代替。女子似乎預知到了死亡的來臨,沒有掙扎,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一顆淚珠從眼角輕輕的滑落,蒙面刀客露出了一絲不忍。
就在蒙面刀客這一絲猶豫之間,再想辣手摧花之時,已經沒有機會了,李躍已經策馬來到了近前,一個魚躍直接用身體撞開了馬車上的刀客。刀客的身體被撞倒在地上,滾了兩圈,李躍也被身體的慣性帶到地面上。
兩人都是瞬間起身,幾乎同一時間衝向對方,近身搏戰,蒙面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老江湖,右拳狠狠的擊向李躍,同時腳下也不慢,從側面隨之橫掃過來,李躍左臂一擋,往後飛撤兩步,看看多過對方的橫掃退。只是一瞬間的動作,李躍就意識到對方的身手恐怕要在自己之上。
而這個時候車簾被寒風颳起,不經意間的一瞥眼,車內的女子,與他對視,不禁呆滯了零點一秒,“嗵”,李躍在這一剎那的慌神捱了對方一拳,鼻血直流,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阻止了對方的下一步舉動,手掌抹了一把鼻血,眼角微微的眯了起來,死死的盯着對手。
李躍的嘴角突然輕笑起來,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場合下,輕蔑的語氣調侃着對手:“閣下武藝高絕,身手猶在我之上,打不過你啊。”一時間兩人那種神經緊迫的氣氛消散了不少,蒙面漢子並沒有說話。仍然緊緊的盯着李躍。
李躍看對方沒有輕易出手,繼續說道:“哎呀,如此美若天仙的美人你也捨得殺死,真不知道這世間還
有什麼是值得你眷顧的。”然後話鋒一轉,冷酷的聲音響起“話說,姑娘,你還快逃,坐在那裡等死麼!”
蒙面漢子這才突然意識到李躍的緩敵之計,他突然說話就是爲了吸引自己注意力,而趁機出言提醒讓車中人逃跑,再看那邊另一個同夥因爲胳膊受傷,被對方四個人纏鬥着,蒙面漢子那還能再給李躍機會,飛快的衝上前。
李躍急忙招架,而馬車內的女子也終於醒過神來,提起衣裙,從馬車中跳出來,往管道旁的樹林跑去,李躍一邊苦苦招架蒙面刀客的拳腳,同時嘴邊不慢的說道:“真是個大笨蛋!”女子剛好在風勢中聽到“笨蛋”兩個字,微微一頓,求生的意念讓她顧不上被掛傷,飛快的沿着樹林逃進去。
李躍再次被刀客一腳踹在胸口,狠狠的滑了不遠的距離,看到對方撿起刀飛快的過來,千鈞一髮之際,李躍一個咕嚕翻滾,不顧狼狽,從官道上滾到樹林邊,堪堪躲過蒙面刀客的索命一刀。打不過,李躍飛快的爬起身,也順着樹林逃了進去。
蒙面刀客怒急敗壞的看着李躍也鑽進了樹林,先回身將最後兩個纏鬥着的侍衛利索的殺死。然後兩個人立刻轉身追了過去。
眼看着天色越來越黑,女子慌不擇路,從未在這樣的荒郊野外獨自出來過,嬌喘連連,又累又怕,若非求生的慾望支撐着她的意志,恐怕她早就堅持不住,軟癱倒地了。此時也不知道走到了何處,“啊”突然腳一滑,在雪地了被一塊藏在雪層下的石頭絆了倒了,只覺得腳腕痠痛,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卻根本使不上勁,在這個危機的關頭,腳崴了。女子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聽着身後咔擦卡擦漸行漸近的腳步聲,急的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落下來。放棄了掙扎,回過頭,看着走進的人影,蒙面持刀,正是那個之前差點殺死她的刀客。
命運之神給了她一次驚喜,然而這一次,楊玉環徹底絕望了,放棄了抵抗,玉蔥般的手指輕輕的將衣裙襬弄整齊,生如夏花般燦爛,死如秋葉般靜美,可能這就是她最後的夙願。蒙面刀客警惕的看了看兩面的山坡,此時也顧不上其他,此次任務差點因爲那個小子而壞了事,一波三折,所幸最後結果沒變,看來那傢伙跟女子走錯了方向,否則一定要將他也一起滅口。
毫無表情的舉刀,不想看到這麼美的女人血染長刀的場景,蒙面漢子內心生平第一次對自己即將要殺死的人產生惋惜的情緒,若非此地在天子腳下,大漢發誓一定會將她先回去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那也是心甘情願的。不過,時機不等人。
灰暗中,楊玉環所在的小山坳,左側,李躍也早早的看到了她絆倒的情景,不過他也發現了蒙面刀客同時到了不遠處,提前出去一定是兩人都被發現,最後都被殺死。還不如守株待兔,也許可以殺了措手不及。
李躍心中極度的緊張,背部不停地冒着汗,將衣服都沁溼了,心中默數着蒙面刀客的腳步,身子縮在狹小的空間內,保證不被發現。
“十五,十六。。。。。二十一,二十
二。就是現在!”
蒙面刀客的刀剛剛舉起,在美麗的東西面前,人往往都會將更多地注意力放在上面,從而忘卻自己的處境。蒙面刀客就是如此,他的長刀劃過優美的痕跡,彷彿要打碎一件藝術品。在這優美的弧線尚未落下之前。
李躍如同一隻狡兔。一躍而起,從左側猛撲過來。內心中暗罵,還是少算了一步,晚了半拍。電光火石間,李躍的第一反應從襲敵變爲救人。千鈞一髮之際,楊玉環驚喜的發現,自己安然無恙的壓在溫軟舒服的東西上,定睛一看,自己整個人都被李躍抱在懷裡,而李躍就躺在他的身下。
楊玉環一時呆在原地,李躍沒好氣的說道:“笨蛋,快起來啊,你要壓死我嘛。”楊玉環有些不知所措,心裡的小鹿在亂撞,只是身子下面在陰暗的雪地上,一團鮮豔的血紅色觸目驚心。慌忙間,李躍將她推開。站起身,握着手中的短刀,謹慎的盯着對手。
“你受傷了。”蒙面刀客冷漠的第一次開口。
“呵呵,行走江湖,這點小傷算什麼。”李躍無所謂的提刀往前邁進了兩步,將雙方的距離拉近,另一方面也是爲了遠離她。李躍跟第一次一樣,在一次放鬆神態,用牙齒在袖子上咬下一長溜布,簡單的纏在胸口,天冷已結,很快就止住了流血。
“你身手不如我,現在受傷了,更加不是我的對手,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花招。”蒙面刀客也不着急,另外他也擔心李躍再次耍花招,不過這次他倒是跟着李躍學了一招,緩兵之計,另一個刀客因爲受傷,隨時都可能追上來,而李躍受了傷,很明顯時間越長,對他越有利。
李躍對這一切洞若觀火,心中豈能想不到對方的這點算盤,冷冷的逼近,“不知道你的刀法有沒有你的身手厲害呢?”
“哼哼,厲不厲害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蒙面刀客心中也是緊張,李躍陰魂不散的纏着他,而他也很忌憚李躍這種堅韌性強的對手。
兩人幾乎同時出招,李躍使得是馬遂教他的西涼大部分習武之人都會的蟬靈刀法,將短刀的優勢完全發揮出來。左刺右突,而蒙面刀客走的是大開大合,兩人很快就陷入了膠着,李躍直取他的面門,而對方刀柄斜插,圍魏救趙,直取李躍下盤的腹部。
狹路相逢勇者勝。
蒙面刀客沒想到李躍不收不避,分明是同歸於盡的打法,就在這一剎那間,蒙面刀客稍微猶豫了一瞬,然後將原本的長刀的方向生生改變,襲向李躍握刀的右隔肘窩的地方。而仗着他的長刀,李躍如果不收回刀式,最後的結果只會是他的右臂被砍掉。
李躍退了,收回短刀的瞬間,右臂狠狠的夾住蒙面刀客的刀,雙方之間正好是一隻胳膊那麼長的方向,李躍拼命的往前推,蒙面刀客後背碰到了一棵樹幹上。右手使力,刀微微一側,李躍的腹部的右側就被鋒利的割開一道口子。李躍此時已經殺紅了眼,那管的上這點痛,心中只有一股氣就是殺死他,要麼你死要麼我活,只有站着的人才有機會繼續呼吸新鮮空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