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二十七章 驅狼吞虎(上)

澆水牧馬場的失守給吐谷渾國主慕容兆帶來巨大的心理打擊,僅僅只延緩了唐軍一晚上的時間,澆水牧馬場就落入敵軍的手中,慕容找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難道慕容烈率領的六千吐谷渾士兵是紙糊的嗎,輕易就被敵人攻佔瞭如此重要的要地。

然而此時身爲一國之主,慕容兆已經沒有時間去悲傷責備責任了,因爲李躍的中軍已經從澆水牧馬場開始向吐谷渾的國都萬挨城挺近,三日之內就會大兵壓境,隨着慕容烈的失守,兩翼的吐谷渾守軍也士氣低落,沒有做過多抵抗便投降了。

一日之間,慕容兆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如今擺在面前的選擇只有兩條路,投降唐軍或者帶着王后子女逃亡,只要向西南吐蕃的方向逃,慕容兆相信一定可以成功,只是事情來到面前,他卻遲疑了,只因爲弟弟慕容烈投降李躍之後,派人送來的一紙親筆信。

“投奔吐蕃,國將不國。不如順勢而爲,歸附天朝,尚可保存香火綿延,天朝已經保證,只要兄長舉國投降,仍然奉慕容氏爲吐谷渾的國主,請兄長三思而行!”白紙黑字,寥寥數語卻讓慕容兆毫無放抗之力。

“投奔吐蕃,國將不國。”慕容兆可以想象弟弟一定是在唐軍的脅迫下寫完這封密信,投奔吐蕃,李躍一定將怒氣撒在百姓身上,慕容吐谷渾可能真的從世上除名了,形勢比人強,慕容兆不捨地撫摸着王座上的寶石,神態沮喪。

十一月七日,僅僅六天時間,唐軍就一路高奏凱歌,三路齊進,在萬挨城的五十里外安營紮寨,八日,三路大軍匯合,而西北方向的瓜州軍突然發現一直保持僵持的吐谷渾守軍已經撤退的無影無蹤,瓜州軍的主將郭子儀收到李躍裡應外合,起火造亂拿下澆水牧馬場,此時已經壓到萬挨城下,原本郭子儀收到的命令只是牽制西北方向的吐谷渾大軍,情勢突變,郭子儀結合局勢,果斷率領大軍從西北方向往萬挨城包過來。

第三天,也就是李躍從出兵算起,一共只用了八天時間,就快速地包圍了萬挨城,郭子儀率領的七千唐軍與李躍回合之後,加起來一萬三千兵馬,慕容兆沒有做無畏的抵抗,舉着吐谷渾國主的玉璽,帶着王后妃子,還有所有的王室子女出城投降。

李躍代表大唐接受了慕容兆的投降,兵不血刃地拿下萬挨城,原本答應將士攻破萬挨城要放縱三日,由於慕容兆的投降,李躍嚴格規定將士不得騷擾萬挨城內的平民,同時李躍立刻派兵將慕容兆等吐谷渾的王公大臣控制起來,委任慕容烈爲代理吐谷渾國主,暫時穩住混亂局面,不過由於吐谷渾的士兵都已經投降,經歷這場戰爭,只留下不到一萬多人。

吐谷渾的王宮內,李躍與郭子儀此時正在欣賞奢華的裝扮。

“李將軍八日之內,滅掉吐谷渾,如此壯舉,當時罕見,三年不見,郭某對李將軍當真是刮目相看。”郭子儀不吝美詞地誇道

李躍微微一笑,望着四處金燦燦的牆壁,側身答道:“若非郭將軍牽制了吐谷渾的主力,戰爭進展的也不會這麼順利,說到功勞,郭將軍不在我之下。”

郭子儀急忙搖頭,對李躍的恭維表示不敢當,當初自己是涼州小將,而李躍還未參軍,如今自己官職也不過憑着資歷升了兩級,而李躍卻已經成爲了廓州都督,今日立下汗馬功勞,聽說李躍這次進攻吐谷渾,在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面前立下軍令狀,他替副節度使褚旭報了仇,恐怕憑着消滅吐谷渾的大勝,李躍很可能一躍成爲隴右的二把手。

越想越覺得可怕,面前這個年輕人身上擁有太多的能量,不能用常人的標準來衡量它的能力,拋開這個話題,郭子儀轉到正事上,謹慎地說道:“現在吐谷渾已經投降,不管怎麼說,還有近一萬俘兵,我建議李將軍早日押解吐谷渾國主回京獻俘,吐谷渾很多的族人在內遷到大唐境內,想來將這些人遷走應該不會太難。”

李躍並不急着回答郭子儀這個問題,反問道:“郭將軍以爲莽布支的援軍此時到達何處?”

聽到李躍的話,郭子儀想要不假思索地回答莽布支必然已經退兵,不過忽然想到某個關節,沉吟了片刻,不確定地問道:“難道李將軍認爲莽布支知道吐谷渾國主投降之後還會前來嗎?吐谷渾已經投降,那麼吐蕃的增援也就沒有意義,就像山林中一隻老虎要從一隻獅子爪下救下一隻羊,羊都被獅子叼在嘴裡了,那麼這個老虎還會冒風險去與獅子搏鬥嗎?”

“老虎不一定願意與獅子搏鬥,但是莽布支卻一定不會放棄吐谷渾,因爲他是莽布支,因爲我的白虎營曾經讓他威嚴掃地,澆水牧馬場的消息一定傳到莽布支的耳中,不過慕容兆投降的消息卻不一定串了過去,我猜測莽布支一定對這個情況有所懷疑,就算他料到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他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來進攻我軍,首先澆水牧馬場每年都給吐蕃輸送數量很大的良種戰馬,另外莽布支一定以爲就算慕容兆投降,我軍爺立足未穩,本次我擔任主將,於公於私,莽布支都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賭他正在率軍趕來的路上。”

郭子儀聽到李躍的猜測,點了點頭,說道:“李將軍的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加上我帶來的瓜州軍,一共一萬三千兵馬,而莽布支率領的援軍號稱一萬精兵,正面對敵,我軍沒有多少優勢,如果再加上莽布支與李將軍的私仇,那麼這個可能性很大。”

兩人密謀了一陣子,終於制定好計劃,各自分頭行動。

經歷了七天七夜殘酷的戰鬥,無論是廓州軍還是白虎營,意志力都已經到達極限,身體的疲勞都是次要的,人在緊張激烈的戰爭中,神經一直緊繃的狀態,這纔是最致命吧,拿下了萬挨城,戰士們終於吃了一頓好飯,全是肉食,然後沉沉地睡去。

當所有人以爲戰爭

要告一段落的時候,一道軍令讓所有人重新將剛剛放鬆的神經緊繃起來,李躍明白一旦士兵內心的那根弦徹底放鬆,再要拉直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天剛放晴,大軍就重新踏上征途,比較意外的是,三千廓州軍留守萬挨城,除了王敢當的先鋒軍,白虎營六百人,瓜州軍七千兵馬以外,還有從吐谷渾的降軍中抽調出來五千比較正規的“精銳”隨同。

王宮內,慕容烈如願以償地穿上了王袍,那個屠夫離開了萬挨城,如今城內只留下三千唐軍把守,若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不過慕容烈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莫說組織吐谷渾殘留的力量反撲,就連這道門都出不去,除了每日送飯的女婢,跟其他任何人都聯繫不上,門外還有八個“神秘人”看着,慕容烈完全就是被隔絕起來了。

五千吐谷渾的士兵被李躍“借”去,這一刀借刀殺人,李躍肯定是想要削弱吐谷渾僅剩的兵力,不過明知李躍的意圖,慕容烈不能拒絕,也不敢拒絕。

在距離萬挨城不足三百里的平原上,吐蕃的軍隊浩浩蕩蕩綿延數十里,不出李躍所料,莽布支明知澆水牧馬場在三天前已經失守,仍然堅持選擇進軍,他沒有將李躍放在眼裡,因爲在莽布支看來,李躍只是一個喜歡玩突襲的猛將,卻不是一個有智謀的主帥。

莽布支就是要趁着大勝皇甫惟明之勢,士氣可用,他不將李躍放在眼裡,也不希望澆水牧馬場落入唐軍手中,更要一雪當日被李躍的白虎營殺的三進三出之仇。

忽然,遠處激起一陣塵土,一個大部隊落在眼中,吐蕃軍迅速列陣,待看到來者是吐谷渾軍士的裝扮,莽布支這才命令手下撤去陣型,不過他也留了一個心眼,派大將上前詢問萬挨城此時的形勢。

過了片刻,大將帶着吐谷渾的將領回來了,原來他們是從西北方向回撤的軍隊,因爲唐軍從瓜州方向增援了上萬兵馬,他們看形勢不好,寡不敵衆,只好提前撤軍,正好得到消息吐蕃的軍隊到達此處,就前來與之匯合。

莽布支詢問了一些唐軍的情況,聽到唐軍大部隊增援,不憂反笑,對身邊的將領說道:“李躍果然是一個有勇無謀的武夫,圍而不打,原來是等待唐軍的增援,事有緩急,我軍距離萬挨城一天之內就可到達,而唐軍肯定比我們慢,本帥還擔心唐軍兵鋒正盛,李躍選擇休整,卻不知士氣這東西是停不得的。號令三軍,加速前進!”

在吐谷渾軍隊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向着萬挨城開去。他們選擇這條路距離吐谷渾最近,比莽布支之前選擇的行軍路線能省去幾個時辰的時間,因爲這是一條捷徑,也是很多領兵大將不願意選擇的路線,這條路要經過一個小峽谷,吐谷渾當地人稱之爲長蛇崖,因爲峽谷彎曲纏繞好似一條長蛇!但是莽布支滿腦子都是千載難逢的戰機,心中急切地希望儘快殺到萬挨城下,沒有利益的驅使,也就不會喪失冷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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