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啜部落的遠遷,大出三大部落聯軍的意料,突利有些不相信,可是當隊伍往前開進七十離,卻發現五啜部落原本棲息的地方空空如也,連一個活物都沒有留下來,撤得乾乾淨淨,眼見爲實,才真正的相信這個事實。爲了防止這是五啜部落的障眼法,突利派人遠遠地跟了好遠。
聽到五啜部落遠遷了將近上百里仍然沒有停下,只是突利不喜反憂,五啜部落寧願選擇遠遷來證實清白,那麼敵人到底是那個部落,這個時候,突利預感到他們肯定是被人騙了,來不及思考這些,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大本營,自從離開部落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過了兩天的時間,如果此時有人襲擊自己的部落,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聯軍一鬨而散,各自急忙揮鞭往回趕,當他們火急火燎的回到部落,突利簡直要暈闕過去,只見到處火光連天,到處都是屍體,失去了男人的保護,這些族內剩餘的老幼就像待宰的羔羊。如今失去了女人孩子,牛羊馬匹全部不見了,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般。
這樣的結果只發生在突利部落,其他兩大部落卻安然無恙。就在突利他們回到部落的同時,李躍帶着白虎營血洗了最後一個馬賊部落,算上突利部落,六股馬賊,一共屠滅了四股,突利部落失去了帳篷牛羊,失去了女人孩子,就已經成爲喪家之犬,他們只能選擇加入其它部落才能生存。
可惜五啜部落撤離,這讓李躍很失望,同時也對五啜此人高看一眼,如果雙方血拼,他不介意坐收漁翁之利,不過如果硬拼,五啜部落以及突利部落還是很強大的,如今五啜部落遠遷,突利部落名存實亡,六股馬賊基本上剿滅了。
白虎營跟一旅將士重新在草原上匯合。每個的戰馬上都綁着五六匹上好的馬,這些都是俘虜來的,大家馬不停蹄的繞過突厥的部落,悄無聲息的朝着北受降城趕去,大獲全勝,這些突厥人甚至都不清楚敵人是誰,因爲沒有一個人看到過他們的真面目,每一次出手都不留活口。
隨着李躍雷厲風行的滅掉六股馬賊,留下二團專門來清理戰利品,至於誰纔是屠殺這些突厥部落的幕後黑手,就留給突厥人自己慢慢地猜測吧。
這一次深入突厥境內,參與戰鬥的士兵一共不到五百人,另外三百人只是善後的,趕着俘獲的牛羊,喜滋滋的帶回北受降城,原本城內的糧食都快被吃光了,李躍前一段日子苦練士兵,卻是頓頓少不了肉,這下子上千頭牛羊充入糧餉,再也不用擔心吃喝的問題。
郭煥將此戰的細節一字不落的寫成軍情,三百里加急送往長安,另外抄送了一份,派人送往涼州城的節度使府,其中按照李躍的意思,專門提及了皇甫惟明撥糧撥馬撥裝備的事情,送皇甫惟明一個順水人情。
距離李隆基限定的半年之期還有兩個月,當捷報經過大半個月送到京城的時候,李隆基正在華清池與楊玉環泡溫泉,聽到這個好消息,迫不及待的打開軍報,仔細的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養精蓄銳,精益求精,突襲戰術,出其不意的滅掉其中五股,一股逃離河套地區。
李隆基臉上的驚喜怎麼也藏不住,情不自禁的讚道:
“李清風果然不辱使命,沒有讓朕失望。”楊玉環芙蓉出水,長髮溼漉漉的散在一羣上,李隆基心情大好,一隻皮鬆卻白嫩如面的手繞過她的後背,半摟在懷中,雖然白日青天,看着媚眼如絲的美人,心中不禁想要就地正法。
聽着耳邊越來越粗重的口氣,楊玉環輕巧的逃出李隆基的手掌,如同一朵牡丹花,嬌笑着說道:“三郎分明賭輸了,卻如此高興,奴家再不逃脫,恐怕會誤導三郎犯錯誤哩。”
李隆基笑道:“清風過了這一關,證明他才堪大用,涼州賊患已久,被他四個月就不分吹灰之力擺平,足以證明朕與愛妃都猜對,得一良將,縱然輸給了愛妃,卻換的西域商路的太平,朕當然高興了。”
“陛下聖明!”
李躍難得地過了一段平淡的日子,每日陪着郭煥等人聊聊天,說說話,白虎營的一百名的特種兵也終於不再接受嚴酷的訓練,進入了休假期,這一次成功的滅掉馬賊,他們立了大功,李躍下令給他們每個人獎賞了五兩銀子,那些沒有參與戰鬥的其他士兵,也多少得到獎賞。
全軍上下都被他的能力所折服,原本還不理解李躍打造白虎營的用意,而且他的訓練方法聞所未聞,但是這一次大獲全勝,所有人都沾了光,而陳烈的一團功勞也不小,這一招聲東擊西,以假亂真就是郭煥想出來的計策。
涼州城的皇甫惟明收到李躍送來的捷報,大喜過望,李躍沒有忘記他的功勞,這纔是他最高興的地方。而這張捷報事無鉅細的介紹了此戰的過程以及戰術,十分精彩,皇甫惟明的幕僚等人都驚異不已,專門詢問了這個捷報是出自何人之手。當了解到這次的計策也是出自郭煥之手後,皇甫惟明大驚,不由得生出了愛才之心,想要將郭煥調到他的身邊出謀劃策,可惜郭煥早已今非昔比,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在乎這些名利,只希望跟着李躍報答救命之恩。皇甫惟明這才作罷,卻也給了他一個判官的職位。
接到這個任命,李躍也是哭笑不得,若說權力,他將北受降城的大小事宜都交給了郭煥處理,這個權利就相當於城內的二把手,只不過沒有朝廷任命而已,而皇甫惟明作爲隴右節度使,擁有兵權、人事權以及財權,這一道任命算是被朝廷承認的職位,按理說應該算是一個真正的名分吧。
如此平淡的一直到十月份,朝廷派來宦官邊令城前來傳旨。李躍急忙帶着衆將迎旨,邊令城經常往來於邊軍與朝廷之間,過去他都是給那些將軍節度使傳旨,這一次倒是例外,小小的北受降城都尉,他這個皇帝面前的紅人,還是第一次千里迢迢來爲這麼小的軍官傳旨。
對於邊令城,李躍還是比較熟悉的。這個人只曉得利,不知道義,對軍旅征戰之事一竅不通,卻常常請旨往邊境上跑,無非是貪圖邊帥邊將的饋贈。
邊令城帶來了皇上的御酒,也帶來了皇上的旨意,聖旨的內容主要是兩件事情。首先特別嘉獎了李躍迅速滅掉馬賊的戰功,同時也表彰了白虎營一百騎的英勇。最後特別提出,要求李躍雖邊令城帶着白虎營一百騎返回長安,北受降城的事情可以暫時放置在一邊。
李躍對這道聖旨喜憂參半,喜的是立下戰功,得到了皇帝的賞識,憂的是剛剛在北受降城站穩腳跟,卻又要離去,如果沒有猜錯,皇帝讓自己帶着白虎營回京,一定是對自己另有重用,從白沙城到北受降城,任期都沒有超過一年,李躍心裡有些虛浮的漂泊感。
不過這並沒有影響他的情緒,他一邊命人爲邊令城準備了一個豐厚的禮包,一邊設宴,畢竟倉促之間赴京,還沒有摸清皇上的真正意圖,城中也還有一大堆事情要交代。邊令城察言觀色能力卻也是毋庸置疑的,儀仗使團安頓下來之後,他對李躍說道:“臨行前聖人吩咐過,李都尉不必着急的啓程,讓本公公在這裡等個十天半月,到時候再走不遲。”
皇甫惟明聽到風聲,帶着三兩個隨從火速來到北受降城,李躍設宴款待,邊令城自然也在邀請之列,酒宴期間,座位上除了一干將領,皇甫惟明請求見一見郭煥,所謂千金易得,一將難求,而謀士更是鳳毛麟角,一般有才能的人要麼隱居深山修身養性,要麼大隱於市,根本發現不了,他對郭煥的才能十分讚賞。
邊令城一直在皇帝身邊做事,而皇甫惟明當年也是從李隆基身邊的人,兩人相熟已久,金樽清酒,李躍猜不準皇甫惟明此行的目的,只好盡力招,等着皇甫惟明自己說出來。果然,皇甫惟明看李躍正襟危坐,沒有主動詢問的意思,說道:“清風年少有爲,文武雙全,正是建功立業的年紀,如今志高意滿,返回長安,豈不是猶如猛虎入川,自斷良機。”
席上衆人漸漸不說話,李躍眯着眼,問道:“大帥所言極是,只不過清風奉皇命來此地剿滅馬賊,今馬賊已滅,對突厥人的戰事集中在朔方,我留在北受降城,似乎也並無馳騁疆場,爲國效力的機會,大帥所說的良機在哪裡呢?”
“哈哈哈。。”皇甫惟明大笑着說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本帥不瞞你說,根據我軍可靠線報,洪濟城中的吐蕃大軍籌集糧草,集結士兵,照這個情勢,估計一個月內就可以準備完畢,進攻隴右,一旦戰事開打,必定是一場血戰。清風滅掉馬賊,如果能夠在這場抗擊吐蕃的戰鬥中立功,皇上一定龍顏大悅,錦繡前程,近在眼前,機會我已經給你了。就看你有沒有此等雄心壯志了。”
李躍沉吟了片刻,鎮定的回答道:“如果我滯留此地,恐怕有違抗聖明的嫌疑,這。。。”邊令城對用兵一竅不通,卻對機會有着敏銳的觀察,他察言觀色,知道李躍對皇甫惟明的建議動心了,再者李躍的能力有目共睹,自己倘或跟着李躍在戰爭中立功,對自己的前程地位將是很大提高。立刻接口道:“如今距離長安數千裡,李都尉可以權宜行事,一切以國家利益爲先,我可以寫信拆人帶回京城,陛下聖明,一定會明白你的心意的。”
兩人對視一笑,李躍自信的說道:“李某雖然年輕,卻也深知國家大義高於一切,達化縣之殤,我時刻記在心底,不敢忘記,如今機會就在眼前,清風豈有膽小怕事之理,這個機遇,清風接下了。”痛飲一杯,只見郭煥在一旁炯炯有神地注視着他,國恥家仇,不共戴天。這在坐的各位,沒人比他更恨吐蕃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