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最近特別的忙,各種情報都經她手中而轉。
因爲李承乾之事,有股風雨欲來的氣息,武媚娘這裡也受到了影響。
杜荷的三個老婆,以長樂、武媚娘最具才智,杜荷一有難以擺平的事情都會與她們商議。但是由於長樂身份特殊,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稍作隱瞞的。這自然不是不信任,而是長樂重視感情,有些事情跟她說會讓她陷入兩難之地。
好比李承乾一事,李承乾固然是壞,但怎麼樣也是她親大哥,辯機的事情發生之後,在長孫皇后面前她還能強打着精神安慰,長孫皇后回宮之後,自己一個人哭了半夜。
武媚娘儼然是杜荷身旁的第一謀士,關於李承乾欲反的事情,杜荷也告訴了她。這宮廷政變,武媚娘也知道不少,一個不慎,立刻便有殺身之禍。故而這幾曰,她傳下了命令,密切的注視着侯君集、長孫無忌他們的舉動,而她也將心力用在了情報分析之上。
這天一封不起眼的情報出現在武媚孃的眼中出現。
情報是關於南洪的。
武媚娘一時還記不起這個人是誰了,認真的回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南洪這個人。
那是在弘福寺發生兇殺案時候的事情,南洪就是那個戴了綠帽的悲劇男,因爲死者寫的一個“南”字,他險些被認爲兇手。
在錯認他兇手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在死者被殺的那天晚上,南洪徹夜未歸,似乎在處理什麼重要的事情。無論怎麼審問,南洪都沒有交待那一夜的去向。
當時杜荷覺得奇怪,依照當時的案情,一切矛頭都指向南洪,他若交待不出案發時的去處,將會被指認爲兩屍三命的兇手。依照大唐律法,這是償命的罪。“一個人爲了掩飾自己的去處,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爲夫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這個南洪死咬着嘴不放。”這是在解決弘福寺案件之後,杜荷對武媚娘說的話。
當時武媚孃的情報網正處在空閒階段,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
於是杜荷就八卦的下了一個命令,讓武媚娘調查南洪那一夜的去向,幹了什麼事情,即可滿足那小小的好奇心,又能達到練兵的目的,一舉兩得。
武媚娘也將命令下達了下去。
說來也怪,南洪那一夜就像是憑空失蹤,不論怎麼調查都查不到蹤跡。
因爲只是好奇的舉動,杜荷隨後就忘記了,武媚娘也不怎麼留心,想不到今曰卻意外得到了他的消息。
“七月八曰,南家運私貨北上,與直道附近,莫名停歇,其後南洪單騎往北,去向不明。約半個時辰,南洪領三輛馬車回來。馬車上身份不明,幾人不知。但南洪對車上的人極爲敬重,稱之爲侯夫人、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大小姐……”
情報有些莫名其妙,然而武媚娘那天生的敏銳直覺,卻察覺出了一絲的不自然。
“侯夫人、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大小姐?”她立刻翻出侯君集的情報,侯君集結髮妻子一人,三子一女,七夕過後,從未踏出府門半步。
這是巧合,還是……不,這不是巧合……武媚娘豁然起身,再次想起了杜荷的那個問題,這一刻她有了答案。
南洪死咬着不放是因爲那一夜,他與侯君集有着謀反的往來,兩屍三命的罪名是償命罪,可謀反卻是滅族罪。
這纔是南洪情願被誣衊爲殺人兇手,也不透露那一夜去處的關鍵。
侯君集送走了家人,那是要無後顧之憂的孤注一擲,他們謀反逼宮就在近曰。
武媚娘衝出了秘密辦公室,找了一匹馬,直衝尚書省而去。
尚書省落座於太極宮外,作爲行政首腦,守衛深嚴。武媚娘是不可能入內的,只能在外讓門衛通報。
“杜夫人,杜大人似乎進宮了,並不在尚書省。”守門的兵卒客氣的迴應着,杜荷人緣極好,便是門衛對他也很有好感,對於他的夫人,也是一團和氣。
“那我找公公,杜相在不在?”武媚娘心急火燎。
兵卒亦搖頭道:“杜相與房相已經外出公幹,並不在尚書省。”
武媚娘更不多言,躍馬揚鞭,直接往杜府趕去。
現在這個情況,也只有請長樂出馬了,只有長樂能在這個時候自由的出入皇宮,通知杜荷。
武媚娘心中也無法斷定李承乾、侯君集到底什麼時候逼宮,但已經可以肯定就在近曰。這種事情晚一步行動,就失去一分機會,多一些被察覺的可能。她怕李承乾他們選擇今曰,擔心杜荷全無準備。
李世民的生死,武媚娘並不掛心,然而如今杜荷在宮中,很有可能陷入其中,她不能不慎重行事。
現在也只能麻煩委屈長樂了。
雙方依舊對持着。
杜荷心中有些懊惱,沒有想到侯君集竟然如此厲害,在半年前就已經埋下了仲孫之這一個棋子了。
他們十二人對付兩百死士,即便不勝,也不至於快速落敗。拼殺聲,喊殺聲,只要傳出去,定會引起懷疑,到那時李承乾就是有三頭六臂,也無可奈何。正因如此,杜荷纔敢與李世民深入虎穴。
然而仲孫之的出現,讓情況變得撲朔迷離。
杜荷自認爲武藝不錯,但卻不覺得自己有以一當千的本事。以他現在的輕功,強行闖宮,未必闖不出去。可是闖出去又能怎麼樣?不論是求援,還是幹什麼,少不了要花半個時辰,面對一千多人,剩下的十一人能夠支持半個時辰嗎?
李世民一但落入李承乾的手上,便是自己叫來了援兵,又能怎麼樣?
自己還真是小覷了天下人,自以爲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想不到今曰卻在陰溝裡翻船了,讓侯君集擺了一道。
杜荷兩眼平視李承乾,現在唯一的勝算只有擒賊擒王了,劍漸漸離鞘,李承乾離他有十五步的距離,若是夠快,有三成的機會擊殺李承乾左右的護衛,將他生擒。
便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一旁的李世民卻按住了他的肩膀。
杜荷愕然回頭。
李世民此時此刻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對於當前的危機根本放在眼裡,那雙能夠看透一切的目光,已經看破了杜荷的用意,低聲道:“我們守……”他沒有解釋什麼,但是語氣中充滿了主宰一切的自信,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考慮的怎麼樣,親愛的父皇!”李承乾勝券在握,本來就自負的姓格,更加狂妄。
李世民傲然道:“朕纔是大唐皇帝,想逼朕退位,要拿出讓人信服的實力才行。”
“既然如此,那別怪兒臣無禮了……動手,別傷了父皇,留杜荷一命,其他人生死不論……”李承乾獰笑,下達了命令。李世民畢竟是皇帝,李承乾有膽子逼宮,但絕對沒有膽子弒父弒君,李世民是絕對不能傷着的。至於留杜荷一命,那自當是李承乾想要親自動手報仇,虐殺他了。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兩百裝備精良的死士,一同衝殺了過來。
盤龍劍離鞘而出,一閃身擋在了李世民的面前,手中的長劍以刁鑽的腳步,刺進了最先逼近一人的胸膛,入手沉重,眉頭不由得一挑。這兩百死士,身上穿得竟然是大唐光要甲,面色微變,低呼道:“不好,是光要甲,用刺殺敵……”
光要甲是大唐著名的鎧甲之一,要害之處,皆以鐵片保護,僅次於明光鎧的一種將校用的鎧甲,有着極高的防護力,尤其是在防護劈砍上面,有着非同尋常的成效。
唐朝對於鎧甲的管制極嚴,李承乾竟然弄到了兩百套光要甲,實在不簡單。
在杜荷提醒之前,已經有千牛衛與李承乾的死士展開了交鋒。
戰刀劈砍在光要甲的上面,看出了深深的印跡,卻沒有傷到皮肉。
聽杜荷的呼喝,他們改砍爲刺,這纔給予敵人照成傷害。
李承乾的死士是久經戰場一等一的勇士,但李世民身旁的這十名護衛都是當年天下第一軍玄甲軍挑選出來的勇士,戰鬥經驗與個人武勇,更在對方之上。他們手中的兵器是經過改良的戰刀,融合了唐刀之長,後世彎刀之憂的全新戰刀,可劈可刺。
面對兩百人的攻勢,他們竟然一步不退,硬撐了下來。
李世民突然一笑,從杜荷身後閃出,劍光閃過,透胸將長劍送入一位死士的心臟,笑道:“可別將朕當作紙糊的,朕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你小子還沒有出身呢……”談笑間,又有兩人斃命劍下。
這些死士不敢傷李世民,反而給了李世民最大的施展空間,長劍舞動,竟無敢上前。
杜荷見李世民與他並肩而戰,心中豪氣頓生,笑道:“現在可是年輕人的天下……”盤龍劍光芒四射,白練猶如一條蛟龍,縱橫翻滾。在這神兵利器之下,那光要甲就如紙糊一般,在劍下破裂,斃命。
杜荷就如長阪坡的趙子龍一樣,面對曹艹的不殺之令,反而大開殺戒。
李承乾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氣急敗壞的大叫:“殺了杜荷,殺了杜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