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東城,內城,何氏酒樓。
席雲飛與朔方東城本地的幾個世家貴族相聚一堂。
作爲東道主的何晟不斷與大家推杯換盞,第一茬種下的土豆苗和紅薯苗長勢喜人,若是席雲飛所說無誤,再過半年,他何氏一家所產的糧食就夠朔方東城所有人食用大半年的了。
“此次勞煩諸位相助,我再敬各位一杯。”席雲飛心中沉悶,臉上卻擺出一副笑臉。
何晟幾人相視一眼,末了,都是同時舉杯,說着一些奉承的話語。
雖然不知道席雲飛爲什麼突然要對河東柳氏出手,但他們很機警的選擇無視,半個月前護廷隊以少勝多,戰勝突厥十萬大軍,還俘虜了三萬多人來爲商會修路。
這則消息讓在座的所有人心驚又膽顫,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爾虞我詐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如今的他們,面對席雲飛已經興不起半點反抗的心理。
“只是,那河東柳氏畢竟是傳承的大世家,若是因此引得朝廷不滿,會不會對郎君的名望不利?”何晟的擔憂完全是出自關心,如今他已經是席雲飛麾下的得力干將,自然要一切從席雲飛的角度考慮問題,擔心席雲飛名聲受損,也是應當。
不過,對於自己的名聲,席雲飛顯然並不在意,不管是美名還是罵名,自己過得舒服就好。
擺了擺手,席雲飛表示並不在意,繼而開口道:“我打算組織一隻商隊搶佔河東汝州的市場,馬主事說出的話就是我的意思,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既然要他柳氏七成產業作爲補償,就一定要……”
“當然,我也不會讓各位白白忙乎,柳氏的七成產業我會拿出來三成分給大家,多勞多得的道理,我想在座各位應該都懂……”
“你們也不用擔心到時候會守不住那份產業,我會派出一千護廷隊長期駐守在河東地界,同時,商會的第二個分部就在太原,有什麼麻煩幾位儘可讓人去商會求援……”
一個世家的七成產業,就算只有其中的三成,那也是一筆不得了的數字。
不止是何晟心動,在座幾人,周豐、曹巖、丁老、佟年、方鴻(方超兄長,方晴生父。)都是滿臉的潮紅,激動之色溢於言表,這是他們進一步擴充家族底蘊的好機會。
“吾願往矣!”
“敢不從命!”
“但憑郎君吩咐!”
“…………”
“呵呵。”席雲飛微微一笑,心中暗喜,自己如今唯一的劣勢就是缺人,缺少有能力的管理人才和知識分子,而這些世家手裡的人剛好能夠派上用場,雖然需要拿柳氏三成產業作爲代價,但席雲飛相信,河東一定會成爲商會再次崛起的核心之地。
別的不說,便是那挖之不盡的煤礦就夠席雲飛爲之瘋狂的了……
叩叩叩~
“嗯?”
一衆人正聊得盡興,幾乎說到具體如何瓜分柳氏的細節上了,卻不想被敲門聲打斷,正聊到興處的幾人都是一臉的不爽。
席雲飛朝他們攤了攤手,接着朗聲道:“進來說話。”
門被推開後,本來以爲是小廝還要給臉色的何晟等人都是一怔,接着急忙站了起來:“見,見過李大將軍!”
來人正是一身戎裝打扮的李靖,手裡還拿着頭盔,彷彿隨時準備出征一般虎虎生威。
李靖掃視了衆人一眼,最後視線盯在席雲飛身上。
“二郎,隨老夫走一趟吧,有個人需要你親自去迎一迎。”
“李叔這是?”席雲飛愣了愣。
李靖直接伸手拉過他,同時鄙夷的瞪了一眼其他幾人,一老一少先後離開包廂。
“我們,好像沒得罪李將軍吧?”何晟肥嘟嘟的雙頰微微發白,冷不丁的問了一聲。
曹巖,周豐幾人面面相覷,最後丁老眼神古怪的說道:“李將軍該不會覺得是咱們教壞了郎君吧?”
“哈?”幾人一聽,同時大驚失色。
方鴻尷尬的強笑了兩聲:“應,應該不會吧,郎君肚子裡的壞水,咱們也是望塵莫及啊……”
······
“李叔,李叔……哎呦,您這是要帶我去哪啊?!”
席雲飛幾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李靖的步伐,見他走得急切,忍不住好奇問道。
李靖拉着席雲飛的小胳膊,頭也不回的說道:“太上皇來了,再過一炷香就能抵達城門口,咱們得去迎迎。”
“太上皇?”席雲飛聞言一怔,這個消息有點震撼,太上皇是誰?李淵啊,大唐的開國皇帝:“他老人家怎麼來了?”
李靖此時也是眉心緊蹙,搖了搖頭:“老夫也不知道,剛剛收到的消息……馬周不是派人給你送信了嗎?”
席雲飛聞言,急忙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竹筒,剛剛在跟何晟他們討論侵略河東的計劃,竟是忘了途中小廝送來的這個竹筒,此時打開來一看,才知道半個時辰前馬周就將消息遞給他了。
“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兒,原來是老皇帝來了啊。”席雲飛將紙條揉成團,直接丟到一旁的排水溝裡,被排水溝裡養着的鯉魚爭先恐後的啄食着。
李靖微微頷首,道:“雖然不知道唐公爲何這個時候跑來朔方,但老夫與唐公相交莫逆,理當前去迎接,而你……身爲朔方的話事人,就更應該出面了。”
“……”席雲飛眉心微蹙,接着拍了拍李靖的大手,示意他放手,道:“李叔既然都這麼說了,我肯定是會去的,不過,你剛剛也說了,朔方我說了算,既然老皇帝要來朔方踏春,那我這個地主也不能太寒磣……”
李靖聞言一怔:“你又待如何?”
席雲飛嘿嘿一笑,雙手揹負,不緊不慢的跟着他,開口說道:“排場,當然是排場,大金車,千里馬都整起來,不能弱了咱們朔方的名頭,我再讓何晟他媳婦兒親自出馬,整幾個硬菜……”
“別整這些花裡胡哨的。”李靖沒好氣的擺了擺手。
席雲飛卻不以爲意,搖頭晃腦的說道:“雖然我這麼做有些形式主義,但也變相的告訴老皇帝,咱們用心良苦不是……”
李靖聞言,眉心微挑,顯然有些心動,接着轉頭朝席雲飛看去,彷彿突然想起什麼,提醒道:“一切從簡都沒關係,我看,最要緊的是那兩個人一定要出現。”
“那兩個人?”席雲飛先是一怔,接着恍然大悟,蹙眉道:“難道真的是爲他們姐弟倆來的?”
“依老夫之見,應該十有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