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這麼怕他?
杜構眼神古怪的看向裴銘,他很想這麼問,可見裴銘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他又覺得問出來只會徒增笑料,畢竟,那席雲飛是連他爹都要親自登門拜訪的存在。
“混賬,你個賤婢,知道我是誰嗎?”
門口,司馬炎領着一幫子公子哥還在跟女衛們叫囔。
對於司馬炎,裴銘這一幫人是十分看不起的。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相比於司馬炎那幫人的紈絝跋扈,裴銘這些人便算得上是二代三代中的好孩子,雖然偶爾也會騎馬鬥雞,但不至於玩物喪志,更不會幹那些欺男霸女的勾當。
“裴兄,這花樓的主人怕是要倒黴了。”裴銘身後,幾個公子哥饒有興致的圍了上來,言語之間不無調侃之意,有時候看別人倒黴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過,裴銘卻是嗤笑一聲,道:“倒黴的怕是另有其人,這花樓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席家二郎。”
“啊?”幾人聞言,面面相覷,霎時間,看向門口的司馬炎一行人,眼裡都是充斥着玩味的笑意:“有趣有趣,這該是本公子此行遇到最有趣的事情了。”
門口,司馬炎鬱悶得吐血。
今日好不容易拉上幾個與司馬家交好的世家子弟出來遊玩,一方面是爲了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另外也是心中鬱結難受,想要出來透透氣。
司馬空將柳如是的庚帖送給席雲飛,爲司馬氏換來了大量的細鹽,這在司馬空看來是頂值當的買賣,但是對於司馬炎,卻是打臉的勾當。
最關鍵的是,那柳如是風姿卓越,河東有數的大才女,他好幾次魂牽夢繞的對象,還沒上他的牀就被人截胡了,如何能夠不氣?
作爲河東紈絝界的扛把子,司馬炎走到哪裡就囂張到哪裡,一向自由自在慣了,方纔見裴銘一行人帶着幾個美嬌娘走進這花樓,便以爲這裡是什麼風月場所。
司馬炎甚至還想進了花樓,便花重金或者仗勢將裴銘身邊的美嬌娘弄到手,讓裴銘也嚐嚐女人被搶的滋味……
熟料,還沒進門,面前兩根殺威棍便攔住了他,一句閒人免進,直接將他的少爺脾氣勾了起來。
“你讓不讓?”司馬炎瞥見裴銘一行人,剛好看到他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抓住門前女衛的棍子便要硬闖。
那女衛可不是等閒之人,眼見司馬炎要來硬的,直接一個後撩加前挑,那司馬炎避之不及,下巴硬生生捱了一下,人也暈乎乎的倒坐在地。
尋常人看到這裡不覺得厲害,但若是練家子必然知道,這人的下巴不能速擊,若是力道用得巧,足夠讓人不知不覺歪斜在地,最少緩上幾十個呼吸才能夠恢復得過來。
此時的司馬炎可謂是狼狽不堪,倒在地上幾次想要站起來,可無論他怎麼用力,即便腦子思路清晰,可是晃晃悠悠起身後,總會趔趄幾下再次跌坐在地。
旁人不知,還以爲司馬炎如此不堪,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包括司馬炎帶來的幾個公子哥,雖然長輩與司馬氏交好,但他們對司馬炎的印象不怎麼樣,此時笑得最大聲的就是他們了。
坐在地上的司馬炎看着周邊笑得前俯後仰的同伴還有路人,頓時惱羞成怒。
“來人,給我砸,砸了這破店。”
司馬炎坐在地上大手一揮,身後一羣家丁便迎了上來,這些都是府兵退下來的驍勇漢子,仗着有幾分本事,從衆多莊戶中脫穎而出,成爲司馬氏的護院。
“砸,全砸了。”司馬炎漲紅了臉,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花樓門口四名女衛相視一眼,眼前的情形她們還是第一次遇到,畢竟,這朔方誰人不知她們的主子?
那痛擊司馬炎的女衛眉心微蹙,從後腰摸出一個對講機,沉聲道:“哥,我是小南,花樓有人鬧事兒。”
話音剛落,對講機傳來唦唦響聲,接着一聲渾厚的男聲響起:“十個呼吸。”
剛剛走進大廳的裴銘就離那女衛不遠,聽到聲音後笑得更燦爛了,別人或許對這個聲音沒什麼反應,但他在朔方呆了半年,對護廷隊的幾個隊長和副隊長也算熟絡。
剛剛回話的人可不是什麼小人物,這個叫蘇齊,護廷十隊(巡邏隊)的大隊長,也是原家丁隊的一員,雖然聲名不顯,但裴銘見過幾次,是個十足的狠人。
裴銘劍眉微挑,看向那女衛的背影突然有些恍惚,沒想到這花樓看門的竟然是那蘇齊的妹妹,而且長相姿色……
那女衛收起對講機後,看向司馬炎的神情都帶着憐憫。
“砸,快給我砸……”
司馬炎的嘶吼聲還在繼續,只是那幾個護院家丁卻躊躇了起來。
“怎麼辦?”幾個沒注意的護院朝爲首的一箇中年漢子問道。
那中年漢子眉眼之間有一道疤痕,臉上滿是坑坑窪窪的痘印,此時看了看地上撒潑一樣的司馬炎,又看了看頭頂那塊李淵親自題字的牌匾,他還不傻,司馬空這幾天一直叮囑他看好司馬炎這個小崽子,不讓他惹是生非,所以出手之前,他不得不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乖乖,太上皇都留下墨寶,這……”爲首的漢子真心不敢亂來,在河東囂張一點沒事兒,這朔方可不是河東,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啊。
正在中年漢子猶豫不決之時。
啪~
“……”
不知道什麼時候,司馬炎竟然自己站了起來,趁那個叫小南的女衛與旁邊一個女衛攀談之際,在對方臉上扇了一巴掌。
女衛身後,裴銘嘴角一抽,眼皮子直跳,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這司馬炎……我要是他爹非得親手掐死他……這是坑爹啊這是……”
裴銘心中爲這個昔日的老對頭暗自默哀,因爲人羣后面,整齊的腳步聲已經隱約可聞。
場中,司馬炎一巴掌得手,臉上猙獰之色愈顯。
“臭娘們,敢打勞資,看我不整死你!”說着,擡起手就要再打。
那叫小南的女衛難以置信的捂着臉,腦子已經懵了,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麼打過她。
眼看司馬炎第二巴掌即將往她另一面臉頰印去,旁邊幾個女衛驚叫出聲,手上的殺威棒朝司馬炎揮去,但看形勢是來不及了。
就在衆人驚詫之際。
“豎子,爾敢!”
呯~
平地驚雷一聲過,斷指橫飛血花濺。
不過一瞬之間,原本還囂張不可一世的司馬炎,瞬間變成一隻受了傷的老狗,捂着失去食指的右手在地上哀嚎打滾……
但在場瞭解席雲飛的人都知道,這事兒……
還沒完!